赢鹿也没为难她们,在两个狱警随时准备掏枪的紧张神经中,起身就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她突然回过身来看我,吓得那两个狱警差点就白鹤亮翅直接拔枪了。
“楚辞,其实我们是同一种人。”赢鹿笑吟吟的说了这句话,然后转身就出去了,她走路的声音还是那么刻意,吹着欢快的口哨,甚至还时不时的踹一脚不知道哪个牢舍的铁门,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赢鹿可以在这座监狱里肆无忌惮。
至于她的这句话,我没有放在心上。我和她是同一种人,可能吗?她高高在上,是秦帮的主事人,黑白两道通吃,只手遮天,来趟监狱就像是逛自家后花园一般肆无忌惮。
就像鸡姐说的那样,别人来监狱都是老老实实坐牢,她呢,活像个来度假的大爷,还偏偏就是没人敢动她。
而我,社会上的渣滓,每天在拳场里拼死拼活就为了捡条命苟延残喘,长这么大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除了打拳还是打拳,终日混在血腥和黑暗中,甚至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到底还算不算是人,还是像他们说的,我已经变成了一条“疯狗”。
赢鹿说她喜欢我,虽然并不是爱情之间的那种喜欢,但是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喜欢我,我曾经最想听到的,是初白对我说这句话,但是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她们所有人都是高高在上的活在阳光中,只有我,卑微到尘埃里,如同烂泥一般。
见到初墨的时候,还是在她的办公室里,她的办公室和监狱长的办公室不在同一处,装修风格也不一样,监狱长的办公室很大,办公家具都是大红木的,尽显奢华。而初墨的办公室里比较简单,只不过摆放的奖杯奖牌之类多了些。我很喜欢初墨的这个办公室,采光很好,阳光很足,待着特别舒服。
那个狱警附在初墨耳边,给她报告着什么,还时不时的指指我。初墨的眉头也慢慢拧起。
“赢鹿去找你了?你们说了什么?她为什么没有对你动手?”狱警走后,初墨一口气问了我好几个问题,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所有关于赢鹿的答案。
我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毕竟我也答应了初墨,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她,所以,我说了。
“她说她喜欢我。”
“????”
不怪初墨现在这幅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的模样,毕竟我一开始听赢鹿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也懵了。
“不是爱情的那种喜欢,按照她说的,是喜欢一样东西,喜欢一样她觉得有趣的东西。”我解释了一遍。
初墨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一点,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她喜欢你,她一个秦帮的老大,你一个黑拳手,你还打死了她弟弟,她不剥你层皮你都该谢天谢地了,怎么可能她还会喜欢你?她有病吗难道?
“她来这里的目的呢?她喜欢你,又要杀了你?”初墨组织了下语言,问我,在说到喜欢这个词的时候,她明显的停顿了一几秒,有点卡壳。
我摇头,把赢鹿和我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但是我没有说关于地下拳场的事。
“她不是要杀我,她说她要带我出去,你手上的那份关于我的资料,不是她寄来的,她说她不会做这么掉身价的事,西牢的那个犯人,也不是她派来的,在她进牢之前,她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女人的存在,她也不屑于做这种借刀杀人的事情,她如果真的想杀我,我甚至没有机会来坐牢。”
就是这样,赢鹿虽然每句话都把自己放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但是事实情况就是如此,赢鹿就是身处在一个极高的位置上,所以很多乱七八糟的事,她都没兴趣做,乱七八糟的人,她也不会在意。
“带你出去?她凭什么?!”初墨的声音突然就提高了一大截,她愤怒的一拍桌子,吼道:“她以为监狱是什么地方?幼儿园吗?她来接孩子放学了吗?还带你出去?!她自己都不可能出去了,她凭什么带你出去?!”
“还有呢?她还说了什么?你杀了她弟弟,她为什么要带你出去?”初墨的胸口不断起伏,显然气急,但她还是强制着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下来。
我不太明白初墨为什么火气这么大,赢鹿说的话确实无法无天了一些,但是也不至于让初墨一下子气成这样吧,而且初墨说话那咬牙切齿的表情,她好像非常讨厌赢鹿,甚至可以说的上的恨,之前她恨赢鹿,我可以理解为她觉得,是赢鹿派人来杀我,然后顺带害了初白,但是现在我也告诉初墨了,西牢那个女人并不是赢鹿派来的,可是初墨还是那副仇恨至极的模样,是因为什么,我确实疑惑,但是我也并不想知道,她们的事,我没理由去知道。
“其他的没说什么,她就说她来监狱是要带我出去。至于她弟弟,她说那是个便宜弟弟,同父异母的,她对他没有什么感情,死了就死了,她不心疼。”我照实说。
“畜生!”初墨罕见的骂了句脏话,她是个特别注重亲情的人,从她对初白的感情就能看的出来,而且一个正常人,谁不看重亲情呢,谁又不渴望亲情呢,这个赢鹿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不是同父同母的,但是好歹也是连着血脉的,她居然完全不在乎她弟弟的死活?还管人家叫便宜弟弟?这究竟是个什么冷血的人!?
初墨又问了我一些其他的问题,知道的我都说了,不知道的我也没有多话。然后初墨又跟我说了关于初白的事,印象中这是第一次她主动和我提起初白,毕竟在她看来,我就是社会的渣滓,根本就不配和初白有什么联系,但是这次,她却主动说出来,关于赢鹿这件事解决之后,可以让我去看看初白...
至于赢鹿的事要怎么解决,她没有告诉我,她只让我先回去,看赢鹿还会不会再来找我。
“赢鹿!”初墨双目盛火,脸色铁青,冷静了一会,她站起身,往东牢走去。
东牢的单人间里,赢鹿只是抬眸轻飘飘的瞟了一眼来人,然后慵懒的翻过身,继续睡。
这一幕,令初墨气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她真想直接冲过来一拳头打爆赢鹿的脑袋!事实上她确实冲进去了,但是她没有打爆赢鹿的头。
从办公室出来,她就直接来东牢了,她就是要找赢鹿,毕竟让赢鹿去找她?不存在的,哪个狱警敢来传唤的,绝对是被人打废了扔出东牢,所以她只能亲自来了,而且她一个副监狱长,都亲自过来了,这赢鹿什么态度?
怎么的我吵到你睡觉了?就这么轻飘飘的刮我一眼?还翻身继续睡?你睡个屁啊你他妈以为我不知道你才从南牢回来?你睡得着?装你妈啊装!?
察觉到初墨冲了进来,赢鹿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翻起身伸了伸腰杆子,慵散至极,然后眯着眼睛看初墨:“怎么的呢,想对我动手?你们监狱长不教教你?”
两个都是三十多岁的女人,两个都是站在高端上的强者,王见王。
初墨却瞬间败下阵来,她不能对赢鹿动手,打不打得过另说,她如果对赢鹿动手了,监狱绝对就乱了,她们的计划也就没办法顺利实施。可是就看着赢鹿这么嚣张?她又觉得憋屈,凭什么明明她是副监狱长,赢鹿只是一个犯人,还是穷凶极恶罪大滔天的那种,凭什么自己就是没办法动她!
一想到以前在部队里,那些一同出任务的战友,有不少就是死在赢鹿她们的雇佣军团手里,初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气得发抖,仇人就在眼前,她就在眼前!
“干嘛呀你,好端端突然冲进来,一副要打我的样子?还这么大气性,有病吗?”面对初墨的怒火冲冠,赢鹿却依旧是那副慵懒的模样,她就靠坐在床边,漫不经心的玩弄着自己那修长的手指。
我有病?你居然还敢说我有病?初墨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气炸了,她现在真想什么都不管,就他妈好好的把这个赢鹿狠狠的揍一顿!
“你还记得我吗?”初墨努力的克制住自己,她的手指甲都深深地陷进掌心肉里。
嗯?赢鹿这才正眼看她,然后发挥了气死人不偿命的精神,轻飘飘的说了句:“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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