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画是一门艺术,放弃吧,你真的没有天赋。”
“小怪物小怪物,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小怪物小怪物她不会说话。”
……
“啪。”
颜霁一惊回过神。
晏灯站在十步远的地方,周围没有其他人。
颜霁低头寻觅,在一株蒲公英旁边找到晏灯砸她的东西,一端圆润一端尖尖的薄条物体——一枚白蝶贝衬衣领撑。
颜霁不认识领撑,但这东西表面波光盈盈,透着天然海洋制品的珠光,实在是和这片绿哇哇的菜地格格不入。
颜霁走到晏灯面前,尽量让自己显得不卑不亢:“你好,这个?”
颜霁肤色白皙,手掌骨肉均称,和那枚白蝶贝领撑颇为相衬。
晏灯却没看一眼:“你转了三圈。”
颜霁心里“哦”了一声,心道晏总的声音有点缺乏威严,听上去低轻又空灵,像不怎么经常说话的样子。
“抱歉,我没注意。多谢您提醒,我没事。”颜霁声音温和,态度谦逊,给予晏总其社会地位和老师好友身份的双重尊重。
晏灯神色不悦。
颜霁笑起来温煦真挚:“景先生说晏总是老师的朋友,真是有缘天下小。感谢您在医药费方面给予的帮助,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
拙劣的谎言。晏灯想。
她对颜霁生疏的场面话直接无视:“为什么转圈?”
颜霁见过太多刻薄的咄咄逼人,面对晏灯奇怪的无礼举动,她只是转身指着小楼认真解释道:“这个房子有问题,前高后矮,上宽下窄。”
晏灯瞥了一眼小楼房,依旧注视着颜霁。
颜霁继续说:“这叫棺材屋,是旧时砖瓦匠用的一种厌胜手段,可以简单理解为诅咒。这个砖瓦匠用外墙油漆颜色和瓷砖配合造成了视觉误差,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你量一下就知道了。”
晏灯微微颌首,幅度轻的几乎看不出来。
颜霁反而一愣,没想到她这样就信了,毕竟这不着调的说法,怎么听都是封建糟粕。
晏灯:“张弓与教你的?”
颜霁点头,自豪又矜持:“是,老师在国博工作,传统民俗方面当然也有涉及。”
晏灯微扬下巴:“去问问。”
颜霁抿了抿嘴,眉头不自觉的拧起,终究没说话,转身走向在水泥路抽烟的那群男人。
老汪见了颜霁,忙给介绍起来。这是派出所新来的实习生,那是张村支书,这个是王主任,那个老邓队长。
颜霁也不反驳,顶着派出所实习生的身份打听起来格外方便。她生的眉清目淡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说话又温和客气,叔叔伯伯的叫了一圈,几个老男人乐呵呵的问一答三。
张支书摸摸脑袋:“谁建的?高超啊,钱红老公。”
王主任点头:“是,是,他们家是最早建小楼房的,那时候在高超就在外国打工,那时候钱值钱啊。不过这人一有钱就容易飘……啊,你问瓦匠?这有好些年几年了,我想想,哎,老邓。”
老邓队长找钱红家后面邻居稍一打听,立刻得知砌房子的瓦匠叫马永,是隔壁东乡村人。具体这个人现在在哪里,邻居老头挤出满脸褶子的怪诞的笑容使劲摇头。
颜霁也没想刨根问底,道了一声谢走向晏灯。晏灯远远站在一处树荫下面,待颜霁走近开口欲言,她说:“打电话告诉刚刚那两个警察。”
颜霁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她咬住牙关,皱眉看着晏灯。
晏灯回视。
颜霁在课本里学过一个成语叫颐指气使,在网上见过一个说法叫恃靓行凶,可面前这位没半点娇纵跋扈,自己也不是男生,更不是她男朋友……难道有病?
颜霁拧了拧眉头,觉得自己今天火气有点大。
老师疑似目击凶案受伤,死者钱红大半夜吊死在铁塔上,姘头鬼鬼祟祟,家里房子这么邪乎,打给电话给派出所报备一下就当公民义务了。
“嗡嗡嗡……”
手机在仪表台上震动,杨书辉在开车,老吴在思考补办手续。隔着挡风玻璃,已经能看见栖梧山派出所斑驳褪色的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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