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飞兰推了一下墨镜:“说。”
颜霁迟疑:“你们,怎么时候回来的?”
颜霁感觉到席飞兰的情绪,是一种闷,像是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得,下不得,卡在那儿。
“飞机还没出境,厨房上了一碟酸奶疙瘩,董事长吃了好几颗。打开舷窗,天气太好,连个云都没有,山河壮丽。安保队一个小伙那天生日,他们唱歌,说回去吃长寿面……”
破釜沉舟的决心,微乎其微的动摇。没有理由,也都是理由。上膛子弹卸下,出鞘利刃收回,她们止住了踏向深渊的脚步,不让遗憾和悔恨再增添死亡。
席飞兰转过身取下墨镜,那只金色竖瞳蛇眼在阳光下漂亮的有些过于绮丽:“飞机落地我们没出舱。”
颜霁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温暖真挚的笑容:“谢谢。”
席飞兰戴上墨镜,酷酷的离开。
颜霁望向窗外,阳光正灿烂。
... ... ...
询问案情的办事警察第二天才过来,是颜霁认识的栖梧山派出所民警老吴。老吴还是老样子,穿着皱巴巴的T恤,耷拉着眼角,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只是头发更乱,胡渣更长,黑圆圈更浓。
他反手带上房门,先是叹了口气:“三天两头住院可不好。”
“吴警官好。”颜霁稍稍迟疑,补上一句,“可能因为以前从不生病,凑这半个月一起补上了。”
老吴拎起椅子在病床旁边坐下:“你躺着不要动,我不喝水。小杨去买水了,一会就来。感觉怎么样?”
颜霁回道:“都是小伤。”
老吴点点头,将手里的文件夹发在床头柜上:“我跟你说件事。”
颜霁端坐笔直。
老吴摸了一下胡渣,吧嗒嘴巴:“你还记得那个姓狄的外国佬吗?”
颜霁脸色一沉,她怎么可能忘记,狄先生给她的感觉极其危险狡猾,看来有了变故。
果不其然,老吴说:“证据不足,我们也没法子拘着,要不是所长这次立了大功,恐怕我们还要被他的律师反咬一口。”
颜霁迟疑:“证据不足?他亲口认罪了,而且还指认了犯罪现场在钱红家门前荷花塘里……他翻供了?”
老吴耷拉着的眼角一抬:“没有供,录音笔坏了。”
颜霁从没想过会是这个问题,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或许是因为颜霁在栖梧山派出所挂名,关系亲近许多,老吴说话也就没那么多顾忌:“我和小杨把钱红家门口的荷花塘水抽干了,别说尸体,连根骨头都没有。熬了十几个小时审讯,他根本没有心理防线奔溃,全是装的,就是耍我们。”
颜霁本来稍稍放松心情,瞬间沉重下来,本以为所有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万万没料到其实是拉开序幕。
颜霁问:“应所长怎么说?”
“查。”老吴果决回答,“不过所长现在腾不出手,纪氏的事情闹得太大。”
“市委直接任命我们所长负责。”小杨辅警拎着星巴克的纸袋进来,脸上满是与有荣焉,“小颜你可能不清楚,我跟你说纪氏关系到几千人的饭碗,纳税大户,煤气爆炸这大多事故,死了这么多人。按道理中央要派人下来的,那还得了,多亏咱们所长英明果断。”
老吴连忙打断他:“行了行了。”
小杨撇撇嘴。他将抹茶星乐冰递给颜霁,自己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不说就不说,对了,你跟小颜说了吗?那个姓狄的。”
“正在说。”老吴摸了一下脸,“小颜,现在情况对你很不理。你是不是在城中派出所报过警?你还记得那回事吗?”
颜霁稍一回想:“是,我去看望我初中同学王晓萍,她家出了点事情。她公公徐独眼是钉子户,意外把自己烧伤,当时王晓萍刚刚出世的孩子也被人抢走了。后来我被绑架,又遇到过王晓萍,你们都知道的。”
“现在徐独眼的儿子徐勋向警方报警,称你烧伤徐独眼,打伤王晓萍,要向你提出刑事诉讼和和民事赔偿。因为涉及绑架你的案子,所以就交到了我们专案组。”老吴将目前的情况告诉颜霁。
颜霁没料到徐勋会去报警,转念想:以徐勋地痞流氓的性格,倒打一耙,反咬一口,很正常。
颜霁问:“绑架我的韩昊英,当天晚上以销售幼儿保险的名义也去了徐勋家,你们可以问问他。”
小杨道:“就是这个麻烦,韩昊英一直昏迷不醒,王晓萍一直疯疯癫癫,全凑一起了。”
颜霁:“那我跟你们的和韩昊英一起去的女人找到了吗?”
“卖奶粉的龅牙女?”小杨摇摇头,“一根头发都没摸到。没办法,现在警力紧张,根本做不了大范围排查。”
颜霁没料到案件进展这么艰难,一下都陷入死胡同:韩昊英昏迷,王晓萍疯了,龅牙女没有踪迹。这起绑架案看似凶手全部落网,其实根本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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