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会怎么样?她冒犯了皇帝,虽然大神官有意隐瞒御令,可是……还是说,帝国在这方面也与奥维利亚不同?他们会怎么对您?我只是……您对我十分友善,我不希望您受到迫害,这是我的私心。袭击神官的军人会受罚吗?马特神官应该很生气吧……”她在自己的脑内迷了路,拐弯抹角也找不到最想说的那句,反倒是大学士帮了她。
“呵,你连初次照面的神官都关心,偏偏不提你的克莉斯爵士了?我不过略微表达过不满,怎么样,你打算绝口不提?”
“不!她不是我的!”伊莎贝拉急道。她也弄不清楚,为什么几句话里面她偏偏抢着回应这一句。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正对上大学士戏谑的眼神。伊莎贝拉自知理亏,瞥向别处。“她……”
“她可是为了你,孤身返回地下去了。”
第111章 大学士的邀请(下)
这么重要的事,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伊莎贝拉瞪大眼睛。拉里萨大学士微微一笑。她不关心克莉斯的生死,只把它当做玩笑。伊莎贝拉脑中的想法唤起强烈的厌恶, 炖鱼浓郁的酱料味霎时间变得黏腻难闻。大学士更加开怀,她靠向椅背,抚弄起拇指关节。“说她孤身一人是不确切的,她的女管家,还有那位粗鲁的步战冠军跟她一起下去了。对于武技,你了解多少?你觉得她们全身而退的概率有多大?”
概率?什么意思?从未听闻。伊莎贝拉只清楚自己现在很生气。她猛地推开椅子,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木椅腿推皱米黄的编织地毯。大学士全不在意她昂贵的饰品,笑得惬意。
“心疼?”
“我不清楚您如何看待我跟她……但是,她是我的朋友, 曾经在蜜泉镇挽救我的生命——还有我父亲的。在前往洛德赛的途中, 她救过安妮——我的侍女——即便是作为朋友,我当然也不希望她出任何意外……尤其是为了我深陷险境。这和那些龌蹉的事情没有半点瓜葛, 只是人之常情!”伊莎贝拉握紧双拳, 近乎吼叫。面对年轻客人的失礼,大学士毫不介怀, 她表现得从容宽大,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
“十分典型的手段, 利用否定来逃避渴望。请允许我发问, 你提到‘即便是作为朋友’,那么实际呢?在你竭力压抑的内心深处, 你想成为她的什么人?这样的想法让你害怕吗?”
可恶的智力花招,一点儿也不高尚!伊莎贝拉气呼呼扭过头。“我只是一时口快,您的头脑可真厉害。”
“不假思索道出的才是真相。”大学士叹息,“你和你母亲一点儿也不相似。她热情奔放,如同夏季的海风。”她在伊莎贝拉转回头之前闭上了眼。
她在回避, 可她怎么能这样,在我面前用那种口气谈论我的母亲。更何况,她,她可是个女人呐!
“请您——”
“你身在帝国。”大学士打断伊莎贝拉,“你身在一个允许人们自由恋爱的国度。倘若我以男性的身份说出方才那番话,就不会让你难堪的话,那么在这里,换做女性也一样。你怎么就是不明白,你们怎么就是不明白?爱不是由哪国律法决定的,是由这里决定的!”
拉里萨大学士拍上胸口,猛地睁开眼。她灰蓝的眸子仿佛两道不可抵挡的利箭,将伊莎贝拉洞穿。惊惶之下,奥维利亚的小姐甚至想要放弃尊严,找条窗帘藏起来。她抱紧手臂,大学士的目光让她有种浑身□□的羞耻感。谁能帮帮我?伊莎贝拉想到胸前的吊坠。她隔衣按住它,它的金属壳被皮肤捂得温热,热力透过布料传到手上,像是一颗火热的心。
“当初,我太年少,不懂得她那些奥维利亚的痛苦,倘若我能给她更多支撑,她也能少受许多折磨……”
“您是如何得知,她受尽了折磨,而非幸福快乐?”
伊莎贝拉紧抓住猎装底下的吊坠,大声反驳。一滴不争气的热泪背叛了她,它逃出眼眶,顺着脸颊一路滑进嘴里。她不小心吃了进去,味道很苦。伊莎贝拉用手背匆忙抹去,她的膝盖在颤抖,但奥维利亚的骄傲不允许她屈服。
“除了爱恋,就没有其他东西值得追求了吗?我的母亲,与奥维利亚大公结合……艾诺家族,历代族长都是正直富有荣誉感的人。母亲她是为了光荣而活,她……”
“坐下来,慢慢说,你的声音都在发抖了。”大学士撇嘴,笑意轻蔑。“第五代奥维利亚大公,格兰?艾诺,于风暴海峡之役不战而降,将赤岗岭与老松湖割让给蒙特维斯塔。大战前夕,他甚至吓得夹不住马,从战马背上坠落。坠马格兰也算是懂得荣誉为何物的人?还有詹姆斯二世……罢了罢了。”
伊莎贝拉用眼神恫吓大学士,居然奏效。大学士退缩,她举手唤来侍从。“我渴了,给我们两杯冰薄荷。”说完她转回头,隔着饭桌遥望伊莎贝拉。“如果你继续和学士们打交道,我有一点小小的忠告。少在学士面前使用‘都’,‘所有’,‘全部’这类字眼,漏洞简直比奶酪上的洞还多,不戳浑身不舒服。”她嘀咕,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在克莉斯爵士面前也一样。”她端起水珠密布的玻璃杯抿了一口薄荷水,抬起眼看过来,盛满精明与聪慧的眼里少见地流露出疑惑。“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在思考母亲究竟喜欢您哪一点——如果她真的喜欢过的话。”
拉里萨大学士哈哈大笑,吹出的气将浮着薄冰的薄荷水吹出一层轻快的涟漪。这会儿大学士倒有些可爱起来,但我绝不夸奖她,伊莎贝拉拿定主意。果然又听大学士说道:“若论刻板不近人情,你向一百个人询问,克莉斯爵士必定远胜于我。”她搁下玻璃杯,轻轻转动杯子。“再说,她还占有年龄的优势,我在她的年纪可要活泼许多。”
伊莎贝拉忍无可忍,鞠躬告辞。大学士叫住她。
“你要去哪里?”
“我想,与大学士无关吧。”
“我请你过来,自然要保障你的安全。再者,殿下答应了我的请求,同意你跟随我在洛德赛生活一段时间。你有什么想要从蓝宫带出来的,告诉我,我帮你办妥。”
伊莎贝拉扭头望向大学士。她十指交叉搁在桌上,明亮的灰蓝眼眸直视伊莎贝拉,一脸坦然,问心无愧的样子。伊莎贝拉悲从中来。没人在意她的想法,她只是一只可悲的玩偶,任人随意戏耍摆弄。
“感谢您的厚爱。不巧今日胃口不佳,恕我失陪。”伊莎贝拉向大学士行了曲膝礼。她知道穿着裤装做这个动作很蠢,但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为了避免失态,她快步走向餐厅出口,大学士将她叫住。
“我本想把这个给你,从你还尚未进门就这么计划来着。”她摸摸袖口,将手伸向腰间,那里或许缝了什么口袋或是又藏了什么秘法机关,伊莎贝拉没看清楚,只觉得她像便戏法似的,取出来一个狭长的小木盒子。盒子很窄,仅两只宽,比巴掌略长,似乎用过很多年,被主人摸得乌黑发亮,细密的木纹几乎难以分辨。
“这是你母亲的……”
伊莎贝拉的耳朵立刻竖起来,想要找个机会溜走的愿望瞬间蒸发。她转过身,紧盯着木盒。拉里萨大学士的动作跟中风老人一样迟钝。她用拇指推开盒子,露出里面深紫的天鹅绒垫料。
“她那时候刚有了你,对于生活好不容易透出的三分光明充满感激。她想要亲自教养你,将她剩余的勇气都传递给你。”
大学士终于打开盒子,躺在正中的,是一张被折成长条的信纸。纸张泛出黄色,比莎草纸厚实得多,是典型的帝国纸。伊莎贝拉记得自己学习读写的时候,用的大多还是羊皮纸卷,几年之后,在泽曼学士多次建议之下,父亲才同意引进帝国纸。
母亲用帝国纸写信?伊莎贝拉满腹狐疑。更令她不解的是,既然是母亲婚后的亲笔,为何会在大学士手里?
伊莎贝拉展开信纸。发黄的纸张折痕很深,她小心翼翼,留神不将它弄坏。
“我亲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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