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另有要事的话,我们不介意邀请艾莉西娅爵士一起找找乐子哦。”说完,她眨眨眼,抛出一个飞吻。女孩堆一下子笑起来,有人高声吆喝,“来嘛,一回生二回熟。艾莉西娅爵士您也算久负盛名,可不要叫我们失望唷。”
这群家伙过于不知廉耻,伊莎贝拉再不谙人事,也明白过来。还好没跟她们一起。伊莎贝拉暗自庆幸。虎牙妹完全不了解奥维利亚人的习惯,仍然乐呵呵望着她,冲她挤眉弄眼。伊莎贝拉一阵害怕,将手臂收得更紧。
“走吧,我们离开这儿。”
“可是殿下……”
“公共澡堂里面,暂时不侍奉君主也是可以的。”克莉斯转过身,虎牙妹一下子被她高挑的身形阻挡。克莉斯的……真该死,你在干什么?不能盯着人家的身子瞧,这么做,跟偷窥姑娘洗澡的下流男孩有什么两样?可我,我也是女孩子呀。
奥维利亚教给她的人生经验又一次走入死胡同。一片混乱中,一只手摸上伊莎贝拉的手腕。它温热,在潮湿的澡堂中出奇的干燥,掌缘棱角分明的坚定将伊莎贝拉的手掌裹住,拉到腿侧。
“另一只也放下,大方点儿。”克莉斯低声说。伊莎贝拉虽然不情愿,理智上也赞同她。你越是担心自己出丑,就越难避免举止古怪。
“怪异与杰出都是与众不同。对于前者,人们嘲笑、排斥;至于后者,人们狂热追逐,暗地里排挤。”
道理说得呱呱叫,可人家是头一回被这么多人看到身体呀!
除了任由她拉着,伊莎贝拉想不到别的和她交流的办法。克莉斯头也不回,沿着池边濡湿的地板径直向前走去。
你要去哪里,你倒是说出来呀!这样漫无目的地走,是在游览吗?伊莎贝拉空闲的手臂悬在半空,有心挡住令人害羞的部位,又认同克莉斯的道理,到头来半遮不遮,旁人的观感暂且不论,自己的手臂倒先开始发软。
豁出去了,放下?伊莎贝拉环顾四周。池边不算拥挤,但人数绝对不少。女人们三五成群,凑在一起相互涂抹橄榄油,或者并肩坐在长凳上,一面享受仆人的按摩,一面低声交谈。水池里同样很少见到落单的人,两位女士肩并肩坐在池边,一张金属托盘不知以什么装置固定在她们面前,酒杯是银子做的,一位暗金短发的女士瞅了一眼干涸的酒杯,哗地从水里站起来,转身撑住池壁,爬上岸边。
“唷,好久不见。”她扬手朝克莉斯打招呼,透明的水线顺着她锐利的胳膊肘滑落。
天呐,她们居然认识?如此坦诚的交谈,不好吧?但愿克莉斯没有听到。不,那不可能,她的耳朵一向太好使。最好她心情不好,跟冷冰冰地对我一样,不想搭理金头发。没错,就是这样,你现在心情不好,你没空理会她。
克莉斯的心可能是聋的,耳朵显然没有。她停下来,冲女子点点头。
“坎蒂斯学士。”标准的克莉斯式冷淡回应。
坎蒂斯并不介意,回以友好的微笑。“我昨天才结束封闭研究。听说了你的事,他们对你太不公平。”
克莉斯缓慢放下眼皮,伊莎贝拉以为她会露出些许悲戚的神色,哪怕一丁点儿也好。然而她冷峻的脸上只有平静。伊莎贝拉咬住嘴唇,一股怒气没来由地钻了出来,她忍不住插嘴。“哪有什么公正,不过一次草率的判决罢了!”
坎蒂斯吃了一惊,她垂下视线,打量她们拉在一起的手。看吧看吧,有什么稀奇的,你们帝国人不是最好这一口了吗?伊莎贝拉心虚,硬挺着脖子不肯退缩,用力握紧克莉斯。
“这位是——你的——”
“与我共患难的人。”
克莉斯回握伊莎贝拉。她毫无感情的冷淡嗓音听在伊莎贝拉耳里却有不可抗拒的磁性。她没说我们是普通朋友。“与我共患难”,意味着什么?是说我对她终究是特别的?伊莎贝拉心底兴奋呐喊,一遍又一遍。明知太过张扬,她仍然频频仰望克莉斯。到后来克莉斯是如何跟她的学士朋友道别的,伊莎贝拉几乎没有印象。兴奋的浪潮和缓下来的时候,她已然垂下了手臂,跟随克莉斯走在热水池边。没有人在看她,没有人捉弄她,就连附骨之疽般的尴尬感,也在渐渐平息。阳光洒在她袒露的前胸上,略有些热,说不上多么难堪,只隐约有些古怪。
没事的,你可以做到的。她紧扣克莉斯的手。你第一次敞开自己,又是在喜欢的人面前,难免有些局促。鼓起勇气来,把自己当成帝国人,对于帝国人来说,这些都是很平常的事。
伊莎贝拉按照克莉斯教过的办法,呼气的时候多数上两拍,再放松吸入空气。她咚咚跳着的心脏不可思议地在一呼一吸之间松弛下来。她们走向热水池尽头的喷泉座,像一对信步的情侣。
水池尽头,藏在水瓶雕塑里的泉眼涌出大股热水,白烟升腾,水流将爱神搭在瓶口的手指洗刷得亮白发光。泉座附近的蒸汽相当浓密,除了身边的克莉斯,其余人的身形浓缩成一个个轮廓模糊的影子,看上去毫无威胁。操着洛德赛口音的谈笑声不时透过雾气传过来,给人身在梦境的不真切感。
好热。黑岩堡的仲夏也没这么热。只片刻功夫,汗珠便从毛孔里钻出来,顺着伊莎贝拉的脊骨向下滑落,就连克莉斯的手也变得濡湿潮热。
她也觉得热。她选择这里,是为了让我自在。
伊莎贝拉喜不自禁,忐忑一扫而光。她舒服地吐出一口气,克莉斯不知误会了什么,轻声询问。“觉得热?”伊莎贝拉连忙摇头否认,克莉斯略微颔首,率先下水,坐在浸没在水中的长条石凳上。伊莎贝拉摸到她旁边坐下,贴着她的手臂。
克莉斯的手臂拥有紧致的肌肉线条。想象中,它坚硬粗犷,就像骑士剑痕密布的胸甲,实际接触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她的皮肤让伊莎贝拉想起守望城的那些奥维利亚少女,都是温热的丝绸。对于伊莎贝拉的小动作,克莉斯似乎毫无察觉。她目不斜视,腰板挺得笔直,坐出帝国军人的肃穆姿势。
又摆出正经脸,糊弄谁呢?
伊莎贝拉将手伸进热水里,贴在克莉斯手边放着。她本可以袖手旁观,澡堂里这么多人,我也不会发现她就在附近。没事的时候对我凶,危急时刻却总是温柔可靠的。
伊莎贝拉扬起脸,偷看克莉斯。她的侧脸还跟老松湖畔时一样,那样俊美,教她的目光徘徊不去。我的骑士绝非长得好看,更不是单单把盔甲擦得闪亮的绣花枕头。她有一颗温柔的心,体贴又勇敢。
伊莎贝拉情不自禁,摸上近在咫尺的手,克莉斯企图溜走,被她用力握住。克莉斯转向她,伊莎贝拉心脏怦地一跳,然而还是将她牢牢制住。心上人隔着雾气望向她,伊莎贝拉回以凝视。数个呼吸之后,克莉斯打破沉默。
“来澡堂
打发时间是帝国人的消遣方式之一。”
“啊?”
“莫娜尔浴场专供贵族使用,是当今最宽阔的拱顶建筑。除了澡堂,三楼还设有剧院。”
就说这些?我的耳朵莫非在做梦?
伊莎贝拉凝视克莉斯铁板一样的侧脸,由衷微笑。她把拇指塞进克莉斯掌心,摸索着蹭了蹭。克莉斯的老茧还在那里,是令她安心的粗糙厚实的质感。伊莎贝拉眯起眼睛,像只鼻子塞进主人毛毯里的小狗。第一次冒险的时候,她就这样握着她的手。她人很高,手也很大,却完全没有威胁感,只让伊莎贝拉觉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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