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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究竟怎么了?我虽然算不上亲征蒙塔,总不至于怯战,我可是战神的血脉,至高皇帝之孙,十二世皇帝的独子。为了寻求答案,赫提斯又在斥候查探过后领军跑出密道。黑铁大门之外,热浪席卷而来。石墙早被维瓦尔家的秘法弹破坏,灼热的旋风拉扯墙壁上燃烧的旗帜,拂动蜷缩地板的死人那残破的衣袖。已死的巨人趴在洞开的缺口上,身下的地板红艳胜过远方天际。

活见鬼了。赫提斯望向夜空汹涌的红色风暴。厚实的彤云缓缓旋转,聚集成巨大的漩涡,骇人的圆月从漩涡中心探出头来,将触目可及的一切染成红色。红月之下,光堡名副其实,塔楼如同巨大笔直的蜡烛,照亮西方的夜空。墙垒之上奔跑的黑影不知是人是鬼,它们间或被抛来的巨大石块掀飞,沿着十余米高的石墙坠下,落入火焰高擎的橙色手掌中。嚎叫彷如远方轻摆的风铃,教人辨不清来向,赫提斯忽略他们,努力睁大眼睛,谨慎地辨识残垣下每一处摇曳伸展的阴影。狮卫四散开来,环绕铁门前被丢弃的攻城槌。装有倾斜铁顶的六轮车斜翻在地,黑铁轮子上倒映的火光橙中带黑。巨人尸首前,火把横卧于地,其上的火焰熄灭不久,不详的灰白烟雾方才升起,便被旋风打散。

“他们匆忙抛弃了战场,陛下。”加里奥皱着眉,火光映得光头分外显眼。“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半跪在攻城槌旁,拎起断裂的铁链。

圆木被削尖头部包裹铁皮,斜插地面,其尾部高耸,直指巨人尸体背后噼啪燃烧的坟场。加里奥闭口不言,穿回纹章盔甲,姗姗来迟的巴隆脸色更加难看。他向巨人显眼的尸身投去匆匆一瞥,立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凑上前来。

“如您所见,陛下,外头什么也没有。滞留的大人们已在狮卫保护下陆续离去,我们可以留下十支五人小队——二十支!——令他们搜索战场,护送幸存的贵族子弟从密道离开。”巴隆侧开身体,为皇帝的撤离让开道路。他包裹在金甲里的肩膀不知是否还在流血,赫提斯瞥了一眼巴隆背后不住抽打的深蓝天鹅绒短披风,努力不让败兴的神情出现在脸上。“所以说,我的卫队长建议皇帝立刻逃跑,让他出发前的豪言壮语成为一生的笑柄?”

“狮卫擅长面对的是活的敌人,陛下!”急着申辩的巴隆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对着拳头咳嗽,视线逗留在巨人显眼的尸身上。加里奥轻蔑一笑,撅起嘴唇,将口水吐在龟裂的石砖上。“我父亲的尸体还躺在怪物脚边,身首异处。我都没哭,你急着嚎什么?”

“尿布没干的孩童也知道躲在铁门后面更安全,你以为你的统帅只是在逞威风?”赫提斯也有很多口水想吐。哼,你们怎样看我,我心里有数。全新的城市,新建的陵墓,规模超越苏伊斯大神殿的新神庙,航向南方海洋的舰队。在你们眼里我只是急功近利,看得见背后必要性的只有少数几人。好的皇帝用行动证明他自己,吹牛皮的家伙只能为史官节省口水,等到迟钝的家伙们明白过来,洛德赛早成了苏伊斯大神官钳制下的猪油渣滓。经历伟河行刺之后,身为皇帝的我倘若在恐怖的月圆之夜退缩,一旦回到洛德赛,待哭嚎的老爷夫人们收拾掉满头灰尘,还有哪个会为皇室的南洋行动慷慨解囊?此时此地是我的大危难,但也深藏着机遇。慌乱的羊群比任何时候都仰赖狮子的保护,灾难之中,群羊需要首领,真正的,活着的领袖。

“我相信你,巴隆。”赫提斯转而言道,“我相信你,在逃避与质疑之间,我选择信赖追随我的金狮子们的勇气与荣誉。你们是战神之子的刀和剑,是随帝王征战百年,击退过桑多海盗,令风暴海降服,让全国的勇士们聚集在狮椅下的那股力量。‘圣剑’艾伦,‘伏魔者’博西,‘铁拳’理查,他们的灵魂还驻留在金色的盔甲里。摸摸你的胸口,巴隆。你举拳敬礼时,可曾听闻他们坚强有力的声音,还在你的纹章间流连?”

巴隆压低的眉头渐渐抬起,紧张的肩膀与前倾的脖颈也恢复常态。不论心底如何想的,起码从外表看起来,他又是个当得起金狮卫队长名头的骄傲汉子了。随行狮卫纷纷举起手中长剑,横剑拍打胸前钢甲。整齐的金铁交击声与低喝应和,最终压倒旋风,火苗,燃烧的旗帜抽打的声音,成为红月下的主旋律。

第200章 月圆之夜(六)

赫提斯对他们的表现颇为满意。他率领狮卫, 穿过破碎的墙壁,在燃烧的花圃, 火带缠身的松木之间搜寻。目标很明确。既然维瓦尔家已主动将家眷抛弃,那么落在庭院中分量最重的,首推金光闪耀的旗鱼。倘若能够救下艾切特家的嫡女,或许能将这份恩情当做筹码,重新商议与皇室联姻的许诺。毕竟新婚之夜就被人揍破了蛋或者活活掐死,是谁都不愿目睹的惨状。唉,我亲爱的诸神,你们真教我摊上了个不省心的妹妹呀。到达艾切特家营地的时候,赫提斯的眉头尚未完全舒展开。加里奥将营地上方高悬的长剑旗鱼旗指给赫提斯看——事实上, 眼下改叫它烧烤旗鱼才是——瘦长的旗杆与旗帜被明艳的火舌卷住, 旗面上辉煌的颜色说不清是艾切特家惯用的金色刺绣,还是火焰熏染所致。

“艾切特的主帐就在前方, 但他们的——”话音未落, 高耸金帐上方的旗杆便吱呀倾倒。缠绕火舌的长杆将半个帐篷砸得凹陷,火星窜起数尺, 灼人的热浪迎面扑来,逼迫战神之子不得不屏住呼吸。加里奥愣住半个呼吸, 接下去解释, 举起的手指忘了放下。“我曾经受邀进入主帐,它专为葛利大人所设, 其妹为了方便与女眷们交谊,住在更远的西边,需要绕过主帐,穿过酒神喷泉后的花廊小径。”

这地方一定被不祥的东西造访过。经过酒神雕像时,赫提斯偷瞥了神灵鲜红的大肚子一眼。绝不单纯是月光的颜色, 此外,喷泉池子里隐约漂浮着什么东西,但大家很有默契,没人打算停下查看,也没有人大张旗鼓地打量喷泉。“但愿诸神保佑,那女孩儿能活下来。”赫提斯的祈祷发自真心。红肚子酒神身后,整个花廊架都在燃烧。两侧支撑木质顶棚的大理石圆柱已经瞧不出原本的颜色,攀附木头架子的藤蔓和花卉闻起来全都一股子糊味,火的花瓣不时自花廊顶部剥落,零星的花瓣火雨被风吹拂,沿着弧形长廊,滚向花园赭色的深处。如果不是女人的尖叫,赫提斯很可能只派出狮卫,然而在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穿梭在火焰花瓣随风散落的长廊中,耳畔都是火舌舔舐,铁靴踩踏灰烬的声音。

坐上狮椅之前,我已授勋成为骑士,我的手是为握住剑柄和缰绳而生,并非为了掌握金印。赫提斯拔剑在手,湖光沿着他随身宝剑“寒霜”的纹章流淌,他持剑冲锋,挥剑迎向倒挂在花廊架子上,焦黑瘦长的人影。狮卫的低吼徘徊耳侧,有人高举钢剑,大喊“帝国万岁”。赫提斯当胸一剑,捅穿那条焦肉的时候,身披金甲的狮卫脚步沉重地从他身旁跑过。钢铁撞击在一起,女人的尖叫戛然而止,赫提斯拔出寒霜,一个黑乎乎玩意儿闯入视野,飞向加里奥。他随即意识到那是一个人的头颅,那脑袋背后甩动的长发扫过花廊燃烧的弧形顶棚,带着旋转的焰尾袭向加里奥。加里奥咒骂着劈中它,投掷它的家伙就站在女子喷血的尸体旁,捧着破洞的肚子,呜呜怪吼,不知是哭是笑。

“她是侯爵之子,你不能轻易杀她!她可以换成金币,比她体重还沉的金币。世上居然还有对金子不感兴趣的蠢货!”加里奥边往地上吐口水,边动手拔下插在剑上的头颅。赫提斯瞥了一眼,金发,不是她,印象中那姑娘生了一头红金色的长卷发,但愿她也继承了烈火的生命力。“请您务必打起精神来,我们对付的可不是森林里的强盗。您的妻子尚未生养,您该不会打算让私生子继承您父亲温热的位子吧?”巴隆投出匕首,快刀穿透一片坠落的着火叶片之后,扎进怪笑的白痴眼洞深处。他携带匕首仰倒,巴隆没像传闻中那样,补上确定无误的第二击,而是持剑站在加里奥身后,刚好挡在赫提斯与他之间。光脑袋的加里奥盯着他,眼珠子鼓得像只猫头鹰。

“敌人就在眼前,你们还忙着捅对方的□□子!”赫提斯两个一起骂。加里奥轻蔑大笑,跃向挣扎的烂肚子敌人,挥剑将他插有匕首的脑袋剁了下来。“巴隆大人吓得尿了裤子,比起跟冥鬼作战,还是抓着活人的小辫子不放更轻省啰——”他拔下敌人尸首上的匕首,扔还给巴隆,脸上残酷的笑容正是男子汉该有的样子。

“打起精神来。”赫提斯叹息上前,握住巴隆的金黄肩甲。“弟兄们都看着你呢,做条汉子,别像只吃奶的公鸡一样呜呜乱叫。”他用力在巴隆肩膀上捏了几捏,确信自己触碰的是他完好无损的那半边肩膀,但粘糊的液体依然弄脏了他的手掌,他顺手把它们蹭到屁股上,指挥狮卫挺进花园内部。“不过些许死人,狮崽子们!活人都不怕,还怕烂胳膊烂腿的残废?”赫提斯吼得前所未有地大声。他大步前行,为了在锋线上保护他,两支五人队持剑沉默地快步走在他前面。花廊之后只有零星的抵抗,死亡代替焚烧的气息,在空气里蔓延。狮卫们一个赛过一个地严肃谨慎,最后就连脸上带有毒蛇样的微笑,目光冷酷的加里奥也笑不出来了。

供皇家,贵族,骑士们游玩取乐的城堡花园成了露天停尸房。铁树膨胀的树干底下,移栽的粗壮苹果树,乃至橄榄树修长的枝干上,全都堆满了尸体。最令人作呕的是花圃中央枝叶繁茂的老榕树。它的树干粗状如牛,长枝垂下的气根比赫提斯的大腿还粗。那蟒蛇一般粗壮颀长的树枝上,被遗弃的尸体蚜虫一样,密密麻麻,将老榕树的枝头压得低垂。鲜血淋漓的尸体围住老榕树树根,摆成圆环形状,血的味道早已凝固,染血的草叶被火光映照,反射出一圈邪恶的深红。

冥神之掌,死亡之树。赫提斯握剑的手渗出薄汗,他小心翼翼踱着步子,避开石子路上映出火光颜色的黑红液体。“诸神呐——”一心警戒加里奥的巴隆跟在赫提斯身后,低声叹息。“只有恶鬼才做得出来!”

不怪他愤怒诅咒,事情实在过于蹊跷。榕树下,血滴犹如细密的雨水,淅淅沥沥,淋湿花园的碎石路。匍匐树干的尸体尚且柔软,脱臼的手臂悬挂空中,随风轻摆。看样子,至少有两个大家族的随从都死在了花圃里面,或者有什么人——东西——耗费时间和力气,冒着大火把他们运到此处。

“树后有人!”开路的狮卫高喊。树后的活物被他闪亮的剑尖惊得缩了回去,加里奥用手背搓鼻子,钢剑上挂着黑血。“你确定那是人,大兄弟?当心那家伙割了你的蛋下酒吃。”年轻的狮卫回过头来,钢盔下面是一张没长胡子的稚嫩脸庞。赫提斯思来想去,始终记不起他的名字。

“你,

你,跟他一起去,小心点儿。”他指向年轻狮卫的队友。那少年样的狮卫领命,摸出腰侧短剑,像模像样地猫腰摸向榕树背后,他的队友长剑在手,指节隆起的手随时准备切下几个多余的脑袋。火焰,浓烟,滴落的血雨,头顶上方摇晃的尸体,说不准是哪一样令年轻的狮卫神经紧绷。黑影从树背后扑出来的时候,他扬起短剑的手没有丝毫停顿,直到剑尖刺破孩子的肩膀,尖叫与猩红的血流让他猛然清醒。另一个五人小队奔上前,将他和孩子分开。

“你们都是鬼!吃人的恶鬼!你还我的父亲,母亲,姐姐的命来!”女孩奋力嘶吼,挥舞的手臂让鲜血溅上狮卫下巴。呼吸之间,狮卫们在大榕树背后发现了更多孩子,艾切特家的千金小姐也在其中。他们蜷缩在两堆尸体之间,不知是谁那么细心大胆,从花圃来捡来不少芭蕉叶子。血水沿着芭蕉的叶脉流淌,孩子们的肩膀被血打湿,好在除了受惊过度,瞧不出别的问题。

“受伤的叫做琼,是施瓦茨家的小女儿。他们家族的封地在南疆奈尔河谷狭长的两岸,近些年靠甘蔗种植发了财,是父亲宴会上的常客。”加里奥为赫提斯解释。

为表歉意,少年将披风撕下来,为艾切特家取名葛洛丽雅的少女包裹身体。她如梦方醒,赤脚上全是泥污,绿纱睡袍的肩膀被整个儿撕裂,长裙上血迹斑斑,但愿全是榕树上的无名尸体的。

“卖甘蔗的女儿和旗鱼的女儿一样,都受狮子的保护。”赫提斯还剑入鞘,命令狮卫将孩子们送回城堡密道中。他打量缩在一起的孩子们,其中几个明显受过伤,一个男孩的小腿外侧血肉模糊,试图用药草帮他止血的家伙对药剂学一窍不通,即便身在火光与红月的夹缝中,男孩的嘴唇仍旧白得鲜明。

“我们被追,起先从帐篷里,到处都是人,丹妮丝,玛丽她们的帐篷都烧起来了。我,我本想让大伙儿藏进哥哥的帐篷里。他有剑,有十字弓,还有握着□□的卫兵。可是马修死在了路上,然后是汤马斯,没有人来保护我们……我们想去找骑兵,可是火的影子里有东西,它们……”旗鱼家的女孩儿努力向赫提斯解释,没过多久便捧着脸呜呜哭起来。

“冷静,武士不应在战场上哭泣。你是艾切特的孩子,也是帝国的女儿,打起精神来。”赫提斯皱眉,手按剑柄,不耐烦地向花园深处张望。

“伊恩,还有克洛斯家的大小约翰,他们留在更里面。我说我们应该出来,去找大人,大小约翰不愿意,说余烬里有恶鬼要吃掉他们。”

“胆小鬼们,他们应该庆幸,现在是狮卫亲自揍他们的屁股,而不是什么灰里爬出来的恶鬼。”赫提斯单手叉腰,飞快地瞥了一眼与血榕树相隔碎石子路的灰烬堆。鬼知道那里原先是什么东西,也许是蔷薇盛开的花圃,女孩子们钟爱的缠绕藤蔓的秋千架,甭管日落前如何,眼下那里只剩一堆半人高的灰烬,火星的蔷薇盛开其中,一呼一吸如有生命。

“小孩子胡言乱语,陛下的血管里,流淌的可是战神金色的血液,区区死火,还能烧坏您的金腰带不成?”加里奥阴阳怪气。巴隆狠狠瞪他,但并未出言反驳。

他看出来了?我是在害怕吗?赫提斯触摸脸庞,感觉像是摸着一个陌生人。“点出三支小队,我给他们十分钟时间,找不到活人,立刻撤退。”万无一失。这里很安静,事实上,我们几乎没有遭遇反抗。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东西撤退了,留下一座焚烧的城堡,心惊胆战的贵族,以及一地死尸。与其说偷袭,不如说把耳光抽在我脸上,好教我难堪。没错,那地底的东西打算狠狠羞辱我,折损我的志气,消磨我的勇气,我偏不叫它如意!我是谁?我乃威尔普斯的子孙,战神的后裔,注定将在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堂堂十三世皇帝!

赫提斯挺起胸膛,一如手提九头海妖生满蛇发的头颅,脚踩冥鬼灰蓝手臂的大英雄。狮卫奔逃而归的时候,他仍信心十足。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皇帝已拔出随身匕首,将它投掷了出去。由帝国钢打造,秘法纹章加持的致命武器在空中翻了个跟斗,扎进追逐在狮卫背后的衣衫褴褛的士兵的咽喉。赫提斯自信的嘴角来不及扬得更高,那被匕首穿刺的东西便双脚离地,悬浮在空中,将落在最后的狮卫横扫了出去。倒霉的家伙“哼”地一声,像头惊醒的猪,连带他那裹满金黄釉面的钢甲,一股脑被丢进灌木丛的余烬里。真是个幸运的家伙,但愿他的脑袋与钢盔永不分离,脖子被撞进肚子里,如此一来,他便用不着承受接下来的痛苦,在未来的每一个晚上都从噩梦中惊醒。

“我的老天啊——”赫提斯毫无君王风范地大张着嘴,烟灰飘进口中,落入胡须丛中的液体又黏又腥。赫提斯抹了一把血雨,钢剑仿如困在失火楼宇上的风月女子,没头没脑地争抢着往外跳。他们在等你下令。头脑中有个声音拼命提醒,然而赫提斯的拳头握起又散开,上下唇自作主张地张开又合拢,不断重复着毫无意义的“这是他妈的什么鬼东西?”

扇飞全副武装的狮卫,拨开乌黑的树冠而来的,是拼凑成人形的整条冥河。混沌神用恶毒的咒语将无数死尸串连在一起,焚毁的罩衣,染血的链甲相互纠缠,夜空中闪耀的,分不清是链枷与钢盾摩擦出的火花,还是爵爷天鹅绒长裤未熄的火星。长剑旗鱼,战斧皮鞭,橄榄蔷薇,鸢盾长弓纠结在一起,前所未有的团结让它们看上去既畸形又恶心。赫提斯啐了一口唾沫,唾掉自己无休止的污言秽语。那塔楼般高耸的恶心玩意儿隆起肩膀,掀翻一株老橡树,挺起它由死牛烂马组成的畸形腰背,转过头“望”向活人的方向。

“陛下,我想——”

“别他妈瞎想了,组织撤退,让孩子们先走。要是被这玩意儿撵上来——”赫提斯回头瞥向巴隆。花园的火势给男人的嘴唇抹了蜡,他生满短须的脸颊微微下陷,脊背挺得像用钢刀削出来的。他的属下围绕在他周边,双手剑,□□,手半剑,每个人的武器也都被蜡浸染过。无须的少年双手握住剑柄,举剑过顶,视线在魔怪与赫提斯之间游移。他的嘴唇或许在颤抖,但铁靴扎在碎石之间,没有要尿裤子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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