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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尸潮包围的时候不害怕,见到神明,反而想跑了?”克莉斯笑话她。“我……我只有一半神之子的血统。”“这么巧,我也一样。”克莉斯的话令花斑颤抖。她来到她身边,女孩想在等待惩罚一样,紧闭着双眼。克莉斯无声叹息,转身在她身边坐下来。

“王座?”过了好几个呼吸,花斑终于睁开眼,转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白发神明。

“我从未见过亲生父母,能记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养母教导我如何隐藏柏莱人的身份,以帝国人的面貌过活。即便如此,她的家人也从未接受过我。现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跟我身世相仿的人,她却叫我王座。”克莉斯笑了一笑。“我活着的时候,养母的侄子口出恶言,践踏我的庄园,我不能伸张正义;我曾亲眼目睹贝拉的父亲要将她卖给封臣,没能帮她做一丁点事,死去之后,却成了个陌生的神。很抱歉,我并不了解自己的力量,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让你死去的同伴们来到圣殿前。我想我没办法拯救他们了。你瞧,直到最后,你们半血的王座仍然有很多办不到的事。”克莉斯与花斑并肩坐在草海里,她捏起拳头,握紧分开草海的风。

“火神树开花了,”花斑忽然间开口,“伊莎贝拉小姐一定很想看吧。鲁鲁尔曾经跟我说,她想要帮我们所有人,但她始终只是个鲁鲁尔,能做的也只有那些,等到她面见光明王的那一天……”花斑本是要安慰克莉斯的,说到一半却哽咽起来。泪水从她眼眶内飞溅而出,脸上的微笑还来不及收回去。花斑愣了一瞬,继而不可抑制地大哭起来。在柏莱人的习俗里,当着光明王流泪多半是极为失礼的事,至少花斑这么觉得。她慌忙捂住嘴,一边流泪,一边跟克莉斯道歉,得自沼泽古国的靴子不安地相互磨蹭。

克莉斯大声叹气,扶住她的肩膀。“我们这样的人,一生太过艰难,结局未必美满。”她的手握住花斑瘦削的肩头,女孩的肩膀单薄,一点肉也没有,神明的手直接握住了她的骨头。“你是陪我到最后的人,让我至少能够救你吧。”克莉斯说着,将花斑搂住,她体内的光之力泄洪一般涌向花斑,强烈的光明令女孩失去视力,盲人一样木然地睁着双眼。“以光的名义,我为你赐名,称你为托娅,取光辉之意;我准你沐浴神圣河水,转生成为光明神的近侍。”

有那么一瞬间,光的力量脱出了克莉斯的掌控。托娅原本还有话对她说,克莉斯感觉得到,但却无法将倾注的神力收回。曾经的半血柏莱女孩蒸发成了尘埃,克莉斯眨眨眼,散落在长草间的灰白尘土凝聚起来,最终聚拢成一团拳头大小的朦胧光点,摇摇晃晃朝天空中最明亮的那颗星辰飞去。

“到最后,仍是剩下了我一人。”克莉斯喃喃自语。她抱起胳膊,独坐在草海中,朝向夜空。天空中既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她的影子却倏地生长,拨开长草,渐渐伸展成为比她本人还要高大的倒影。那影子与她连接在一起,随着风拂草海,一摇一晃,低声叹息。克莉斯嘲笑它。“你既没有被迫与爱人分开,也没背负保护她世界的责任,还要夺走属于我的叹息?”

“我是为你而叹,咕。”猫头鹰从影子里探出头来,将它那澄黄的眼睛睁得溜圆。“自俗世脱身容易,要再驾临很难。尤其你现在只是个半神,咕咕。”说完,猫头鹰闭起右眼,覆盖眼睑的黑色羽毛与长夜一般漆黑。“我猜你早已为我准备好计划。”克莉斯冷笑。“一定不是什么好建议,把你的圈套说来听听。”

“想要以光明之身现世,必须由黑暗中出发。你准备好了吗。”猫头鹰倏地张开羽翼,它的整个身体都从影子中伸了出来,越长越高,越长越大,直到黑暗的影子将克莉斯完全包裹住。“我还没有说同意。”克莉斯低头打量自己的脚。长草不知何时转变为暗影,细长的叶片缠绕住她的双脚,沿着膝盖攀援向上。“但我好像别无选择。”趁暗影尚未完全侵占的工夫,克莉斯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怕的。“反正你不能杀死我,”她总结道,“你我本是同源。”猫头鹰咕咕地笑了。它睁开闭起的右眼,浑圆的眼中放射出利剑一样的光芒,仿佛红日居于其中。“我不能杀死你,但我可以与你融合,让你成为我,我成为你。从此世上再也没有我,也就没有了你。”猫头鹰说着扑了过来,有如一股黑色的潮水,将克莉斯吞没。

第271章 黑色的风暴(一)

一夜之间, 就连跳蚤沟里的蚊子,也开始嗡嗡地谈论活死人的传闻。半夜由噩梦中惊醒时, 伊莎贝拉望见狂风驱赶着乌云,信使塔又高又尖,快要把天戳破。赤红的月亮躲藏在塔身后面,露出半张脸,顷刻间又被另一片乌云遮掩。伊莎贝拉随即意识到那些根本不是乌云,而是无数黑色的翅膀。它们飞向摇摆不定的中部诸省,飞向北疆,飞向洛德赛和黄金群岛前线,以学士的口吻, 告知世人大难即将临头的消息。那个诺拉, 公然违抗命令,背弃过她自己父亲的女人, 此刻正在信使塔中主持书信工作。伊莎贝拉反复告诫绯娜, 列举她的不义之举,但绯娜一反常态, 反叫伊莎贝拉切勿声张。

“我是为你考虑。我打算绕开诸位大学士,让诺拉服务我。你既然无法用言语让我改变主意, 继续说下去, 只会让你变成嫉妒其他人得宠的小人而已,尤其是你和拉里萨大学士本就交好, 这对你没有好处,听我的,从这件事上罢手吧。”事后回味起来,伊莎贝拉简直无法分辨她所指的是哪件事。

尸潮乃是大陆的灾难,不应如此利用。伊莎贝拉赤脚滑下床, 拎起挂在床头的丝绸长袍披在身上,走向窗边。阳台门跟城堡本身一样老旧,其上的玻璃远不如洛德赛的透明清晰,好似生了一层淡黄的绒毛。隔窗望过去,红月,高塔,无声翻飞的黑色翅膀全被锈蚀。阳台上,被修剪过的盆栽榕树仿佛肥胖的妇人,腰身拧成别扭的形状。雕刻成雄狮模样的石像鬼嫌它们丑陋,背对阳台,眺望几无灯火的城市。夜变得更黑了,站在窗门后,伊莎贝拉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事实上,就连绯娜的所为究竟哪里不妥,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自己好像孤身在长夜里行走,心中注满慌乱。哪里有个骑士的样子。

倘若你能在我身边。伊莎贝拉将手贴上玻璃,心中只有荒凉,好想叫喊出声。可绯娜派遣的侍女就睡在外间,让她无法那样做。“转眼之间,你们都离开了我。”伊莎贝拉将脸也贴了上去,玻璃很凉,像逝去的安妮,像远在千里之外,无法触碰的情人的胸膛。“泽曼学士告诉我,安德鲁和父亲并未遭遇不幸。他也许没在说谎,可我也不能将他的话当作唯一的真理。如果他们需要我的帮助……”伊莎贝拉将另一手也贴上去,玻璃在鼻尖下结出白霜,呼吸间都是濡湿的水汽。

“请你们帮我,给我勇气和信心,让我可以……我必须可以……”

可是我这样的人,究竟能帮到他们什么呢。第二天的会议上,明知道自己应当立刻做出回应,但伊莎贝拉就是愣在当场,脑子里推磨似的,不停地重复这句话。葛利大人看上去比她自己还要担忧,斜过身子投来关切的注视,脖子上的金项链因此滑落,垂在桌面上方,在上了红漆的樱桃木桌子上投下绿宝石吊坠铜锈一样的暗绿影子。

“我能理解。”没人搭理,他自顾自说得挺大声。“北归路途遥远,一路上诸多凶险,您贵为奥维利亚长公主,怎能没有英勇的骑士,与来自帝国的使节相随呢?您需要一双臂膀,我愿意。别看我这个样子,也曾经率队通过中部活尸横行的森林。”为了博取伊莎贝拉的信任,葛利用力挺了挺胸脯,金项链上沉重的绿宝石打在他干瘪的胸膛上,左右摇头。

见无人回应,葛利以为皇帝默许了自己的提议,饱满的面颊因为热切而油光闪亮。“我可以出资,以我自己的名义,全程资助您的北上之旅——当,当然是经过陛下的荣誉授权之后——我们走陆路,珊瑚团可以依靠,只要陛下再派遣一两名学士从旁协助——”

“你就可以挟持奥维利亚长公主私奔了?”绯娜打断他的话,神情冷淡。葛利伸长的脖子僵住,咽了口口水,最后慢吞吞缩了回去。“我就是,一个提议。钱的问题,护卫的问题,全都能解决。放下成见,陛下可以考虑的!”“你是说我带有偏见?”绯娜不悦。葛利抿紧嘴,垂下视线望着自己桌面上互握的手,不再说话。

他的表现引来弗雷德爵士的蔑视。参与御前会议,老爷子依然全副武装,以老式的帝国青铜盔甲搭配短皮裙,肩甲下面赤裸的胳膊肌肉虬结,左侧小臂上老大两道平行的伤疤,将将露在护腕上方。据老将军自述,是当年与十一世皇帝狩猎,在熊掌下搭救皇帝留下的伤痕。虽然从未说明,但老人的护腕总比常人用的要短上那么两寸,好教这荣耀的疤痕显露出来。此刻他一边无意识地抚摸小臂上凹陷的爪痕,一边向陛下进言。“奥维利亚既然宣战,就成了敌国。阁下怕是还没从南海的奢靡美梦里清醒过来。请问陛下为什么要花费钱财和兵力,把到手的人质送还给敌人?对于背叛的属国,当然是遵循蒙塔先例,责令其立刻认罪,并打开城门,接受陛下特使的监督。如若不然,蒙塔就是他们的榜样!”老骑士的拳头沉重的拳头打在桌子上,惹来与会者的注视。

弗雷德大人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站在伊莎贝拉身后,作为她的护卫出戏会议的雷娅捂嘴轻笑,声音如百灵鸟般轻盈。“我们可得指望奥维利亚大公胆小如鼠,被几张信纸吓得直打哆嗦好了。否则的话,我们就得同时面对北方和南方的叛军,还有在中部游荡,不知何时就会叩响城门的魔怪们。啊,我倒是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她以拳击掌,“要是能让怪物加入我们,庞大的兵力必然令敌人颤抖,您的计划大有可行性哩!”

“放肆!这张长桌上,还轮不到你说话!”雷娅的父亲立刻瞪起眼珠。伊莎贝拉感激她为自己挺身而出,温和而坚定地说道:“雷娅大人所言甚是。此外,必须提醒您的是,奥维利亚并非陛下的属国,国土面积也是蒙塔韦斯特两倍以上。况且——”伊莎贝拉将视线投向绯娜,确认她自己的发言并未引起她的不快,“陛下可以调动的军队,远非蒙塔战时期可比。此时无论挥师北上还是贸然南下,都对陛下不利。我赞同陛下的计划,由我出面,令父亲改变初衷,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

“不行!拨给你军队,为你插上翅膀,将你放归阴霾之地,等你进入黑岩堡的城门,立刻就会投入叛军的怀抱,掉过头来对付我们!”

“抱歉,我想从头到尾,除了大人您,没人提到过奥维利亚业已叛乱。还是说,您在心中暗自期待,不小心说漏了嘴?”我在说什么呀。伊莎贝拉惴惴不安。弗雷德爵士是个固执,清高的老骑士,他的不讨人喜欢是个性上的,绝非本质邪恶。或许我是受艾尔莎诱惑,学她的样子露出爪子,而弗雷德片刻的迟疑简直是在邀请我追击。与方才初闻噩耗不同,伊莎贝拉重新感觉到力量,她蜷起拇指,偷偷抚摸掌心被剑柄磨出的老茧。这份愉悦夹带着隐约的不安,而她自己完全说不上是因为什么。

“关于奥维利亚宫廷的情况,我想泽曼学士的见解仍有参考的意义。”虽然由奥维利亚的公主亲口说出来太过羞耻,然而在存亡的面前,脸面又有什么要紧?“泽曼学士的汇报诚实地反应了奥维利亚的情况。奥维利亚是大公国,境内大领主众多,个别领主实力甚至不下于大公。为了保证旗下贵族的忠诚,父亲不得不将他的女儿当做筹码。”伊莎贝拉吞下一口苦涩的唾液,继续说道,“发动战争需要争取大领主们的支持,而这绝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在蒙塔事变,父亲重病卧床之后。战争动员对于帝国人或许陌生,但却是奥维利亚的常情。而奥维利亚的车马有多慢,相信没有人比学士更加清楚。”伊莎贝拉转向在座的两位学士,莫迪默和诺拉。事实上,后者带来极其令人不安的消息。尸潮,北岭省降下的战狮旗帜,这位曾经失踪的秘法师不知是在哪个沥青洞内修行,练就了一双黑色的翅膀。

“泽曼学士的报告与我带来的情况并不相悖,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我的话说完了。”诺拉学士的嗓音清冷不带感情。看呐,黑色的羽翼扇动,卷起风暴,此时此刻,那风正在会议厅内肆虐。

“可是,您的报告只有一部分来自于亲眼见证,其他都是来自酒馆的道听途说!”

诺拉学士冷笑,转过脸不再看伊莎贝拉。“石臼城降下的旗帜还不够的话,无论什么证据,你都可以否认‘并非亲见’。然而战争留给我们的反应时间却是有限的,明白吗。告诉你,当着诸位大人的面,你辩解的越多,越能证明老头对奥维利亚的指控。哼,若非你时刻与皇帝在一起,身边的苍蝇全都叫得出名姓,你方才的发言,已经足够令人起疑了。”

诺拉学士的发言令老骑士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事实上,伊莎贝拉与弗雷德爵士一样,搞不清这个大脑门儿究竟站在哪一边。她背叛过西蒙大学士,也抛弃了克莉斯。伊莎贝拉再次在心中重复。真该死,传令官通知御前会议的时候,本以为按照惯例,拉里萨大学士会参与,然而露面的却是那个莫迪默。提到他,伊莎贝拉能想起来的,除了他嘴唇上雪一样的白胡子,就只有安妮遇害时由这位学士牵头,在她的寝室外闹出的不快。我需要同盟,偏偏这个时候,谁也不能依靠,谁也不能信赖。伊莎贝拉万般无奈,最后只得转向绯娜。“我相信你的判断。如果你认定奥维利亚叛乱,绝不会任由我坐在这里,安然无恙参加会议。”

绯娜勾起嘴角,露出不置可否的神秘笑容。“那你可就太小瞧我的气量了。”你的气量?靠牢饭过活的威廉一定有别的看法。“是我目光短浅了。”伊莎贝拉说出违心的话。绯娜另起话题,看上去像是相信了,实际上可能根本没在听。“无论奥维利亚是不是落入了阿尔伯特大人的手里,我都急需北方的盟友。”

“您是皇室正统,领导民众对抗尸潮的神选之子。如今我们已将文书发往全国各地,不久之后,那些追随叛逆的,摇摆观望的诸侯长官都会知道他们犯下了何等可怕的错误!”在敬爱的老弗雷德心中,只要拳头捏得够紧,便一定能教旁人屈服。绯娜对老骑士很不耐烦,她大声叹气,敲着桌子提醒他。“请你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地,我的老大人!自己吹出的牛皮,转眼间忘到了脑后?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只知享乐的和平年代傻瓜吗!尸潮只会搅局,让我们本就不宽裕的时间更加紧张!我等不到中部省的执行官一觉睡醒,忽然明了大义,我需要盟友,必须要尽快,越多越好!”

绯娜疲惫地靠进椅子里。她的大臣们有的沉默,有的叹息,尴尬的氛围沿着长桌蔓延。伊莎贝拉深感不安。在某些方面,绯娜倚重的大臣们跟我也没什么区别,除了靠不住的提议,他们再没别的可以给绯娜。难不成,我们会输?探出头的可怕念头令伊莎贝拉骨头发颤。倘若教那个邪恶的女人攫取了大陆的统治权,世界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别的不用说,泽娅一定会将我当做筹码,向父亲要求一大笔赎金,而我又得眼睁睁地,目睹身边的人无力死去。

伊莎贝拉瞥了一眼绯娜,作出无用的提议。“我可以给父亲写信。向他请求帮助。”果不其然,对外来者最为排斥的老骑士首先发难,他抱起自己的粗胳膊,鼻子里喷出嗤笑的声音,甚至把鼻毛都吹了出来。背后传出雷娅的低笑声,她一本正经的老父亲肯定没听见,否则不可能在接下来的陈词中如此义正言辞。“给他写信?告诉他我们需要更多的士兵,骑士,甚至小麦粉?”弗雷德转动他烟灰色的圆眼睛,在老骑士黑白分明的心里,向异国诸侯请求支援是软弱且罪恶的,谈论君主的余粮则不是。“我们如何确定,您不在信里夹带暗号,向大公透露陛下的秘密?甚至于,完全往相反的方向,推动奥维利亚与叛乱诸省的联合?”

“如您所愿,我最好巴望着父亲接受那样的建议,好让陛下下定决心,立刻把我绞死。还是您认为我能够插上翅膀,一日之内飞回北国,加入叛军阵营?”伊莎贝拉反唇相讥,弗雷德嘴唇蠕动,他那生满短须的刚硬下颌跟着抖动,说明他已经做好当场教训晚辈的打算了。雷娅曾经说她父亲老狗一般容易被看穿,作为女儿,我的女骑士实在是不敢恭敬,但更多时候,她敏锐又有胆识,两者都是我所需要的。伊莎贝拉盯着弗雷德,做好还击的准备。弗雷德张开嘴,发出砰地一声巨响,伊莎贝拉和他同时愣住。蜷伏在绯娜脚边的狮子艾尔莎忽然间蹦起来,以轻快的步伐走向窗口,伊莎贝拉这才发现,窗户玻璃上不知何时被撞出一道蜘蛛网样的裂纹。她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身后的雷娅,雷娅耸耸肩,指向龟裂的玻璃窗。伊莎贝拉转回头,正好瞥见一个灰色的影子,倏地扑向被撞裂的玻璃窗。

第272章 黑色的风暴(二)

撞击引发众人的低呼。玻璃应声而碎, 喷洒在打过蜡的木地板上。艾尔莎无所畏惧,轻轻一跃, 便将闯入者叼在了嘴里。那动物修长的翅膀没命地扑打,将艾尔莎金色的毛发扇得四散飞扬,挣扎的叫声犹如铜钟般震耳欲聋。

“看它脚上的铜环!陛下,这是学会的信鸟,飞越海洋而来!”落座以来,莫迪默学士终于说了第一句有意义的话,诺拉学士则完全站了起来,紧盯着狮口中挣扎的信天翁。她凝视的侧脸令伊莎贝拉心跳加速。苏伊斯保佑,别再带来坏消息, 我不想听, 没人理应承受更多了。她双掌合十,放在桌子底下, 偷偷祈祷。

绯娜吹了声口哨, 艾尔莎用力摆头,就在伊莎贝拉担心鸟脖子断在了她口里的时候, 狮子松开嘴,将信天翁吐在了地上。莫迪默大学士连忙推开椅子跑过去, 抬起鸟脖子。大鸟的脖子上套有一条皮带, 皮带上钉了一个鼓包,莫迪默大学士拆起它来, 皮包上纹章的蓝绿光点掉落一地,艾尔莎伸长脖子,好气地注视着秘法的奇迹,其余的人同样关注着大学士。大学士转过身来,手里捧着的信件包了油布, 其上打有鲜明的双子神徽章,那是信件属于秘法学会的标志。“这只是豢养在南海的信鸟,对内陆信塔的秘法波动还不熟悉,把会议室当做信塔闯了进来。诸神保佑,没让它落进旁人手中。”莫迪默大学士当中拆开信封,蔚蓝的秘法封印随即崩碎,意味着此乃信件的首次拆封。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在莫迪默大学士身上,他想了想,拆掉油布之后,将封有火漆章的信件呈给了绯娜。伊莎贝拉好奇地瞥了一眼,火漆章是秘法学会的绿蓝,而非帝国军的黑章或霍克家的红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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