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瑟这才凝神,仔细道:“不相识。”
“你干嘛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嘛?好歹也一起救过人,你既然是遥遥的朋友,便也是我朋友啊!还是你嫌我出身?女医在战乱年代,也并不高贵到哪去好吗?”时逢笑挑了挑眉,不满道。
郭瑟闻言,摇头道:“我并不知道姑娘芳名,便不算相识。”
“哈哈,真矫情,我叫时逢笑。逢人就笑,好听吧?”
郭瑟抬眸仔细看她,她爽朗笑开时,眉鼻如塑,细腻的肌肤衬得眼白中一对星眸晶晶发亮,脸颊宜和,面带梨涡,朱口含贝,她的红衣迎着阳光如火般烧起,与身后院中翠绿浑然成诗。
嗅觉敏锐的郭先生,因那露齿一笑,一时之间竟觉心中悸动,鼻尖滑过院外山花的芳香,舌上生津,口里甜丝丝的。
回味过来自己突发奇思妙想,郭瑟仓惶地错开了眼不再看她。
别扭道:“草率。”
时逢笑挑了挑眉,接着她的话解释起来:“不草率啊!我出生的时候,先未曾哭,睁开眼便咧嘴笑,这事儿新奇可把我奶奶给高兴坏了,说我天生喜庆故而取此名。”
“奶奶?”郭瑟闻言,不解起来。
时逢笑这才惶然觉得自己说漏了嘴,她穿越前跟原主同名,但原主的奶奶在哪连时武都不曾见过,时正岚年幼时期他母亲下山打劫就失踪了。想到这里她便突然改口:“奶妈子!”
郭瑟见她神色有异,眉头一皱,继而又道:“连奶妈子都能为人起名,真草率。”
时逢笑朝她眨了眨左眼,扶桌而起将脸凑了过去,转移她的注意力道:“少见多怪,现在相识了?”
两人忽地近在咫尺,郭瑟立即紧张起来,抬手过去威胁道:“还想尝毒?”
“不不不!我谢谢你!”时逢笑立即弹开,退到一边。
怕了,这女人惹不起!
她本来还想捉弄一下郭瑟,趁其不备摘了她面纱看看脸的。
现在直接被郭瑟吓了回去,以手顺着胸口,扁嘴装乖。
谁知郭瑟突然话锋一转,跟着站起身双手揖在腰间微微弯腰,极有礼貌地道:“阿遥在此叨扰多有不便,等她伤愈我便带她离开。”
时逢笑闻言一惊,双手用力撑到石桌上,定定看着郭瑟,要说的话堵在嘴边如鲠在喉。
“时姑娘这是作甚?”郭瑟问,“寨中有人不想收留阿遥,我能理解。”
这女医生,聪明啊。
时逢笑眼睛微眯,仔细看着她那双极美的瑞凤眼,眼神交汇时,对方所流出的气势并不输于她,看来是铁了心要跟她抢唐雨遥了。
可是,她凭什么决定唐雨遥的去留?
两人互瞪一阵,时逢笑才嗤笑一声重新站直,她背过去迎着阳光,覆手而立,缓缓开口道:“等她伤好再议吧。”
郭瑟见她让步,莞尔一笑:“那这些日子,便有劳时姑娘了。”
时逢笑心里冷笑,呵呵,我看上的女人还需要你来道谢吗?
开口却是:“不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嘛。”
——
郭瑟这姑娘倒是个会知恩图报的,她住在时逢笑的院子,八喜带着人把杂物间收拾出来充作她和她徒弟的临时居所,每日除了给唐雨遥检查伤口换药之外,还会帮寨子里先前受伤的那些兄弟们医治。
若是得了空,时逢笑便跟她一起扶唐雨遥到院子里晒太阳,或带她山里四处转转,或手谈对弈,又或领着八喜和郭瑟身边那个小徒弟笠儿一道,去山下看土匪们插秧。
郭瑟是锦城人士,出身医药世家,祖上世代行医,她三岁便能识得药材,八岁已饱读医书,十岁便随父拿针问诊,精专一门,对务农自然一概不懂。
田埂路窄,郭瑟心情颇好走在前面,指着翠绿的秧苗问时逢笑:“书上说,春耕秋收,现在栽种的这是何物?”
因着时逢笑义无反顾救了唐雨遥一行人,齐天寨多了二十多口光吃饭不干事的伤患不说,时逢笑还每天围着唐雨遥和郭瑟转,八喜感觉自己一天都不得清闲,因此对郭瑟也带着些敌意。
听见郭瑟五谷不分,八喜便插嘴道:“富家小姐哪里知道农者艰辛,这是水稻!熟了之后就是你成天吃的白米饭!真傻!”
小女娃笠儿正值豆蔻之年,脾气也不佳,想也不想就要还嘴。
时逢笑怕她们又如这几日一样,遇到什么问题就开始争论不休,大的不让小的,小的也不敬大的,吵上就没完没了,于是及时横到两人中间,瞪了眼八喜:“你先禁言。”
八喜嘟了嘟嘴,伸手做了个缝上嘴巴的动作没了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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