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水
热水慢慢的注入石砌的浴池中，尽管平时只有戚雪一个人使用这里。
浴池却大得离谱，足可容纳三个人也不会拥挤。
要将这一大池的水调整到一个合适的温度颇有难度，浣月一直将手放入水中试探着温度。
她知道戚雪怕冷极了，所以会喜欢炽热的水温，这不是陈姨告诉她的。
戚雪喜欢的事情，讨厌的事情，她很早就知道了，知道后就一直记到现在。
戚雪试探着将脚尖放入水中。
水温很烫，但还没到无法忍耐的地步，倒不如说是戚雪所喜欢的温度。
将整个身体没入水中，暖流瞬间包裹了四肢百骸，微烫的水温适应后十分舒适，让戚雪先前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浴池边有一个巨大的圆弧形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海景，没有游船来往，又是单面的玻璃不用担心会有人能一窥春色。
海面上只有一轮半弯的月牙，漆黑的海面上浮动着的银辉，铺就成一条小路，从海天交接处不断延伸。
戚雪的眼睛微眯。
就像…这月是漆黑无边的海唯一的光亮，用着所有的光芒铺出一条救赎的道路……
月月月，区区的月亮怎么能拯救这无边的海呢？
就像诗人把自己的情感移情到风花雪月之上，戚雪把对浣月的气愤移情到月上。
感到不悦的戚雪，皱着眉从浴池中站起了身来，拽住窗帘的一角，要将窗帘拉上把月夜隔绝。
浴池中起身的戚雪发出了哗—啦—的水声，紧接其后的是红色木门被推开的嘎吱声。
听到声音的同时，戚雪下意识的回过身去，看向声音的来源。
穿着黑白相间，缀有繁多蕾丝花边女仆装的浣月双手捧着一个黑色的盘子，盘中放着一杯白色的牛奶，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
：“刚刚我敲过门了，只是您没有回应我才…”与戚雪四目相对的浣月老老实实的解释着。
但眼睛却不受控的在戚雪的身体上停留，似乎馋极了。
短暂的愣住后，戚雪快速的蹲下，将身体没入了水中。
“唔！出去啊！还想看到什么时候？！”她不管不顾的向着门口大喊着，语气里夹杂着被人看到果/体的愤恨和娇羞。
直到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砰砰直跳的心也没有放缓速度，一想到自己被浣月看到了……
戚雪的喉咙上下的滑动了一下。
只能祈愿于浴室内蒸腾的雾气多且密能够遮蔽住浣月的视线。
但是，若隐若现难道不会加诱惑？
唔！戚雪用力的摇摇头，试图将不好的妄想驱赶出脑内。
发觉没用后索性闭上了眼，将头埋入了水中，果然在那一刻外界的声音变得飘渺疏远。
于是激烈的跳个不停的心跳，便显得分外的明显。
“好烦！还有没有完了？”从水中探出头后戚雪有些焦躁的说着。
“什么让您感到心烦呢？大小姐？”门外传来了应答的清冷声音。
几乎是听到的瞬间戚雪的脸就变了颜色，好看的眉毛也扭成一团，心忽然被哽到了，面色涨得通红。
“没叫你听墙根啊！快滚啊!”连一贯的冷静也无法保持，甚至骂了脏字。
“抱歉，大小姐之前让我出去，但牛奶还没给您”稍作沉默后浣月又道“我不是故意要听墙根的，打扰了您很抱歉，我这就退下。牛奶热好给您放在卧室。”
相比平常浣月的声音更低了，就像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承认错误。
拉过一半的窗帘所没有遮蔽住的月亮，依旧坚定的将辉光洒向漆黑的海面。
即便无法将其完全照亮，也固执的用着那微弱的光芒把漆黑驱赶。
浴室里又恢复一片寂静后，戚雪陷入了自责。
自己刚刚是不是说的太过头了，或许她没有什么心机，只是单纯的想要尽力去做好一个女仆该做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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