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里满满当当,举着一根糖人慢慢舔着。甜丝丝的粗糖融化在舌尖,腻得牙都要黏起来,却格外的香甜。福纨啃完糖泡泡,又抽了根冰糖葫芦出来,旁若无人地大嚼特嚼。
白蝉看得都替她牙疼,忍不住道:“像你这种吃法,当心以后成个缺牙老太太。”
听见“老太太”三个字,福纨动作一顿,旋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咬下去。
“人生得意须尽欢,懂不懂?”她挑起眉尾,“若是像你这样,成日里杞人忧天,这也不许,那也不能,活得该多不自在?”
“你……”
“再说了,我情愿当个快活的缺牙老太太。活得束手束脚,什么好东西都没尝过,光守着一口好牙又有什么用?”
白蝉没说话,又开始抿着嘴生闷气。
“好啦好啦,知道你是好心。”福纨随手丢开竹签子,拍了拍衣角,“走,带你去看药发木偶。”
药发木偶是传统焰火表演的一种,发动时,点燃竹竿最下面的引线,便会层层喷发,绽开绚丽烟火,观之如火树银花。
与此同时,火|药还可带动特制的光蜡纸木偶,表演各类剧目。
两人赶到时,木偶摊前已经围了不少人。福纨踮脚,眯眼看清了顶上的小人。
“唔,今天演‘劈山救母’啊。”她略带失落,“还以为是‘大闹天宫’呢。”
“劈山救母?”
“三圣母啊。”福纨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宝莲灯,沉香,没听说过?”
白蝉困惑地眨了眨眼,泪痣轻轻一晃,张嘴欲问,药发木偶表演却突然开始了。于是她便维持着薄唇微张的姿势,愣在了原地。
福纨瞥了眼喷发中的木偶,又回头去看呆楞楞的白蝉,视线微微下移,落在她淡色的唇瓣上。映照着火光,她唇珠处微凸的阴影分外清晰,像是诱惑着谁去咬一口。
“这真是……”白蝉喃喃惊叹。
福纨附和点头:“是啊,好看极了。”只不过,她并不关心引起阵阵欢呼的药发木偶,注意力全然集中在白蝉微颤的唇珠上。
人潮汹涌,她们勾着手指站在几米高的药发木偶前,仰头望向不断喷发的热情火星。
药发木偶表演时间很快结束了,艺人领了赏钱,观客也各自散去。两人挑了一处僻静栏杆歇息,面朝着黑漆漆的河水。
“喜欢焰火?”
白蝉回过神,轻轻点了点头。
“这不算什么,”福纨得意道,“除夕夜宫宴上的药发木偶才叫厉害。得有这个的三倍大,能燃上一炷香时间,漂亮极了。”
“真的?”
“嗯,下回偷偷带你去看。”
福纨掰了点冷掉的饼子,丢进河水,很快有鲤鱼争先恐后地跃起抢食。白蝉站在她身后,越过她的肩膀,一瞬不瞬地看着那些漂亮鱼儿。
“御花园的锦鲤是海外进贡的,也比这要大上很多。”福纨评价道。
“既然宫里什么都好,”白蝉面露困惑,“你又为何要溜出宫来?”
福纨撑着栏杆,仰头望向她。半晌,她缓缓开口:“也……并不是什么都好。”
“嗯?”
夜风缱绻微凉,卷起两人发丝,送来遥远的喧哗声响。
福纨仰着脖子,没有说话。白蝉垂头与她对视,她狭长双眼眸光冷冽,最深处却似暗含灼热星火。
不知是柔软夜风让人沉醉,抑或是这双眼。
福纨扭身踮脚,毫无征兆地撑住对方身侧栏杆,迎面吻上她肖想了一整夜的唇瓣。
——和想象一样,薄唇温度偏低,轮廓分明,柔软的唇珠因为诧异轻轻颤抖着。
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说话。她们藏身于黑暗,双唇轻轻相贴。福纨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很快停下了这个淡薄的吻,哧溜滑下栏杆,三两步跑远了。
白蝉呆立在原地,眼中满是震惊。
“福纨,我叫福纨。”福纨恶作剧成功似的,带着笑意回头,双手比了个喇叭,“福气的福,纨绔的纨。这回可别忘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白蝉认认真真盘算:糖葫芦不许再吃,老了要烂牙,烤串棉花糖驴打滚也是垃圾食品blablab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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