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完,众侍卫目瞪口呆,只见她弯腰回收了那枚石头,随随便便一弹,又射下一只。
一次还能算巧合,可这?到后面他们都麻木了,眼睁睁看着白蝉满载而归,而他们连钓个鱼都钓不着。当天夜里,船尾生火烤了鸟,那焦香味直往鼻子里钻,侍卫忍了大半夜,实在馋得不行,你推我我推你派了个代表过来,扭扭捏捏跟殿下申请了两只山雀。
此后还有人被白蝉精妙的技巧折服跑来讨教,白蝉自不会拒绝一心向武之人,他们过了几招,那人大惊险些当场扔了剑就要拜师。
一来二去,白蝉俨然有取代侍卫长成为大姐头的趋势。
不,这么说也不对,侍卫长本人都倒戈了,一口一个白姐叫着。
话说回来,此时福纨和白蝉两人对坐在舱内,桌上一锅昨夜吃剩的水煮鱼片重新煮开了,泛着辣椒鲜香的气味。
福纨算了算,说大约傍晚就能到北浔江渡口,之后便都是陆路。他们快马先走,货要稍等几日。
白蝉闻言放下筷子:“浔江渡口往南顺路不远便是一剑峰。我出来也有些时日,理应去同师父打个招呼。”
福纨想也没想道:“我同你一起。”她还未将怀疑女帝之事告诉白蝉,一方面是担心剑宗同陈氏的那些牵连,另一方面她也想亲眼看看白蝉的师门到底对她如何,也好做个参考。
白蝉不知道这一节。她只当福纨是想和她一起去见师父,表情柔和了些:“你来也好。”
傍晚时分她们在渡口落了锚。
考虑到前几次有人劫车,福纨留了一整队侍卫负责押运钱粮,并几位官员从旁协理。她自己则要了两匹快马,说是和白蝉先往南去。
侍卫长险些给她跪下:“殿下,您千金贵体,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属下全家的脑袋都不够砍啊!”
福纨道:“唔,可就算带上你们所有人一起,怕也打不过白蝉吧?”
侍卫长:“……”扎心了。
福纨安抚他:“孤这一路换了便衣,反比大张旗鼓要安全许多。如今南方局势不明,你们贸然押着粮草过去十分危险,孤先去探一探,如有需要打点的,就提前处理了,也好叫你们走得顺当些。”
侍卫长八尺男儿险些感动飙泪:“呜呜殿下!”
白蝉眉心微蹙,侧身往前走了一步,似有似无地挡着不叫他碰到福纨的裙子。
交代完公事,两人也不再耽搁,翻身上马。
南疆风貌和京城大有不同,官道旁连着几座茶亭看起来许久无人维护,乱七八糟塌了一半,马蹄踏在坑洼路面上扬起烟尘滚滚。
头顶枯树轻晃,颇有种寂寥之感,走了许久也没遇见其他的行商客人。
她们继续往南,不多时,便遥遥看见那高耸如云的一剑锋。
福纨抬头看去,不禁惊叹了一声,只见峰顶云缠雾绕,隐隐露出飞檐斗拱,好似仙人修炼之所。山脚有一处小巧的驻马亭,她们刚栓了马,不远处的山门便吱呀一声从内打开。
一名小童怯生生探出头来:“什么人?”他目光滑过福纨,落在白蝉身上,蓦地一亮,“师叔祖!”
福纨:“……”那童子瞧着有七八岁,竟和白蝉差了两个辈分?
她面露怀疑,忍不住又瞥了眼白蝉,只见这人面如美玉,连半点皱纹都瞧不出,被这么自然地叫“师叔祖”真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童子神色雀跃,将门完全推开,露出了后方的青石台阶。这山路铺着青石板,细窄蜿蜒,微微濡湿露水,一直通到目力所不能及的高处。
他放下扫帚,恭敬行了一礼:“见过师叔祖!”然后抬起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
白蝉唯一颔首:“师父呢?”
“在的!”他答道,“您来得巧,宗主前几日刚闭关出来。”他视线又转向白蝉身后,“师叔祖,请问这位是……”
按宗门规定,外来的客人须得提前几日奉拜帖才能上山。白蝉扫了一眼,抬手将福纨扯过来,简短道:“我新收的徒儿。”
童子顺着点头:“原来如……欸???”他表情裂了,“您,您收徒了?”
白蝉没说话,牵着福纨便往里走。
天色已晚,她们今夜便打算在一剑峰歇脚。
这山路又长又窄,背阴的几处石阶还生了滑脚青苔,实在是很不好走。白蝉干脆打横将福纨抱在怀中。
福纨视线颠倒,低低惊呼一声,再看头顶树荫浓绿,四下唯有飞鸟桂林的扑翅声,便放松了些,乖乖靠在她怀里。
白蝉提气纵跃,掠过台阶,柔顺黑发和白绸发带被山风吹得往后飘起,当真是翩若惊鸿之姿。
不出半柱香,眼前便出现了一处平台,只见台中竖着块青石碑,上书龙飞凤舞三个大字“一剑峰”,笔锋有力,气势磅礴。
以此为界,才算正式进了剑宗的地界。后方山林中开始能看见建筑、广场,还有不少田地。
偶有剑宗弟子匆匆路过,看见白蝉便停步行礼,再继续往前赶。他们收敛的很好,福纨却还是感觉到了他们好奇目光投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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