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两边的头目皆是离去,倒让剩下的人两两对峙十分尴尬。
对于林肃而言,想要说服一个人并不难,只要抓紧他心中最薄弱的地方,就能够达成所愿。
鬼见愁快马疾驰,一路加速,可林肃跟随其后却是不落分毫,直到一处急流险滩处,那看似笨重的鬼见愁一个转身回旋,脱离马背的时候大刀直接朝着林肃挥了过来,借力之道,如果林肃挡不住,直接脑袋都能够飞出去。
林肃随手从路边折下树枝,不躲不避,直直迎了上去,鬼见愁面露不屑,可下一刻却被那金戈交鸣之声震的手臂发麻。
林肃另外一手探了过去,直接夺去了他略松开的刀,翻转一下,已经架在了鬼见愁的脖子上,将人压的跪在了地上。
“你会武功!”鬼见愁微微仰头,看着脖子上的刀道。
“我若不会,怎么敢跟你来。”林肃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之前他面带和善笑容,如今却是有杀意闪过。
如果他没有武功,现在早已经身首异处,这个人是真的想杀他。
“我如今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鬼见愁仰着脖子道。
“我之前拿到你的情报时,还以为你是位深明大义的人,会为山寨里那些老弱病残谋得一个好去处,不至于一生都只能做土匪,任由外面的人唾骂,你不接受招揽,是因为看不上那些人,但是连机会都不留就直接要杀人,如此冲动不留后路,实在不合适与我为伍。”林肃将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收回,直接扔在了他的脚边道,“你这样的人,我杀你也嫌脏了自己的手。”
刀面触碰地面,声音厚重,林肃转身牵过马,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那鬼见愁说道:“你能给我什么?还不是要让我的兄弟去为你保驾护航,为你拼杀。”
林肃坐在了马上,笑了一声:“想要得到什么,总是要付出一些什么的,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想要什么都要靠自己双手去取。”
兵士参军,也是为了保护身后的家人,和平的局面不可能不流一滴血就能够换来,在这个世界,那种想法基本上等同于异想天开。
“你想要做什么?”鬼见愁拉住了他的缰绳,有些执着的问道。
那些来招揽的人要么就是文臣,软弱的一脚能够撩倒百来个,要么就是他的手下败将,连他都打不过,还谈什么招揽。
只有这个人,明明一招制敌,能随时取他的命却又放过了他。
他若强行招揽,鬼见愁还瞧之不上,可这人说他不行,对他不屑一顾,他就想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
“平这乱世,让百姓得安。”林肃说道。
这话倒有些真实,但更多的是他想平平安安的活到终老罢了。
谁会不喜欢在太平盛世里活着呢?
天时和人和都已经具备,能做人上人,又为什么不去做呢?
“你不是个商人么?”鬼见愁指出问题所在。
“自古以来出身平民的开国帝王何其多,五国也皆是由此而来,英雄不必问其出身,只问你想不想?”林肃调转马头疾行而去。
身后鬼见愁静站许久,蓦然大吼了一声:“想!”
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大部分人都不想做这种缺德犯命的山匪的。
他们离去了一柱香的时间,先是林肃打马回来,平平安安穿过人群下马,动作利落,衣襟翻飞,明显是一点儿事都没有的。
本来对峙的山匪皆是提起了心来:“我们老大呢?!”
“你对我们老大做了什么?”
一群人逼了上来,却有马蹄声从远处响起,鬼见愁的声音带着急切:“不准对主人无礼!”
他一声吼,除了林肃的所有人看着他都带着惊讶,而当他到了近前勒紧缰绳下马,直接抱拳跪在林肃面前道:“请少主收下我。”的时候,有的人甚至连握着的刀都掉了。
山匪们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人是给我们老大下蛊了么?
跟随林肃的侍卫们心中也闪过一个念头:少主是给这人下蛊了么?
吕宁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这怎么就招揽成功了呢?
“我只收懂进退的人。”林肃看着他道,“你可能做到不意气用事?”
“我是个粗人,不懂得什么礼贤下士那种玩意,但请少主指教。”鬼见愁说道。
林肃低头看着他,半晌后将他从地上扶起道:“你如此投诚,我自会帮你安顿好你的家人亲眷,让他们不受饥饿之苦。”
这个时代商人未必富裕,即便他们劫富济贫,看穿着也知道过的并不如意,而如果他们敢劫掠世族,只怕哪个国家都会直接派兵前来围剿。
如今林肃答应此事,倒是让鬼见愁更加相信了他的诚意:“多谢少主。”
林肃笑了一下道:“应该的。”
“我还有数百兄弟,不知少主可否一同收下?”鬼见愁问道。
“他们可愿意随你同往?”林肃问道。
鬼见愁点头道:“自然是愿意的,我等生死与共。”
“我只收体格健全的,所有伤残者……”林肃的目光扫过那些山匪,看着他们戒备的目光道,“伤残者留在家中,与亲眷一同待遇,也可照顾家中妇孺。”
“多谢少主!”鬼见愁本是悬心,如今却有几分感激涕零之感。
林肃等人被迎入了山寨,看着那低矮的房屋和荒芜的田地才知因为此处山匪凶悍,已经少有人经过此地了,若无林肃前来,只怕真的要断粮了。
桌上摆着的招待的饭食没有什么油水,更是全素的绿菜,但林肃相信这已经是他们能够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去将车上的米面取来分给大家。”林肃吩咐道。
山寨之人一听,之前那种忐忑都转为了喜意,纷纷道谢后排着队去领米面了,吕宁还抱来了一袋水果,林肃从取出了一个苹果,递给了一个咬着手指看着他的小女孩儿。
那女孩儿看着他,又仰头看了看母亲,得了肯定后才去拿,接过后看着林肃道:“谢谢大哥哥。”
“不客气。”林肃笑道。
那女孩儿抱着苹果啃了两口,突然开口道:“大哥哥长的好看,蔓儿长大能嫁给你么?”
山寨中人皆是一愣,却是蓦然笑了出来:“少主的确是比我们这群大老粗生的好看,不怪蔓儿喜欢!”
“少主别怪,孩子童言童语。”鬼见愁自己也想调侃来着,但想起这位是主子,硬是给压了下来。
“无妨,”林肃摸了摸那孩子的羊角辫道,“你如今还小,长大了再寻夫婿也不迟。”
“可我生平见的人里面,就数你最好看。”小女孩儿说道,“说话也不粗声粗气,你若是嫌弃我的出身,我于你做小妾都好。”
【宿主,这孩子倒跟您一样看脸。】06稀奇了。
她前面一句倒是无妨,但最后这一句却是然后那母亲脸色变了,不管自家儿女出身为何,凡是真心疼爱,都不会想要她为人妾室,低人一等的。
林肃笑道:“我非是嫌弃你,只是我若有心中所属,必然是与其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宁为穷□□,不为富人妾,你便是喜欢哥哥长的好看,或是日后喜欢何人,也不必自轻自贱,才能寻的那一生一世只待你一人好的人。”
他对待孩子与对待鬼见愁不同,如此温柔劝说,不仅让那小孩儿有些怔愣,连那母亲都是面露感慨之色:“多谢贵人提点。”
【一生一世一双人?】06有点儿疑惑。
林肃笑道:【确实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有何不对?】
06发现好像没有哪里不对。
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却让这里的孩子和女人对林肃好感爆了棚。
林肃穿着昂贵,长相气质都与这里格格不入,山寨中人明显习惯了那些高官子弟的颐指气使,对待林肃的平易近人都有些些微的不适,但不过三日整顿安排,这里的人便已经对林肃信服异常了,因为他不仅带来了粮食,还带来了新的耕种技术,更是从不盛气凌人,只凭本事气度便让人信服。
吕宁这一次是真的服气了,他觉得他爹要是在这里,估计得对着他们这位少主好一通夸,顺便再骂他一顿。
娘的,曾经同甘共苦一同挨骂,现在就剩他一人接受□□,连山寨的小女孩儿都没有喜欢他的,全围着少主打转去了,想想就觉得他的命好苦啊。
出发在即,林肃打开车窗看着他满脸的沮丧问道:“怎么了这是?”
吕宁立马恢复镇定道:“没事,您不用担心,少主!”
“嗯,若是日后功成,必为你安排一位贤妻,放心吧。”林肃笑了一下拉上了车窗。
吕宁顿时觉得这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嗨,您说的,我跟着您也不是为了什么贤妻。”
他觉得他们少主太擅长蛊惑人心了,他……心甘情愿被蛊惑!
南国京城名盛京,此处比之其他地方倒是繁华许多,街上行人如云,全然不见某些地方的饥荒景象。
各国风情不一,黎国以白色为尊,衣衫多为繁琐厚重,南国却以简约为主,更喜蓝绿之色,衣衫轻薄飘逸。
林肃自然入乡随俗,他为人谦虚有礼,说是商人,其实更像个士人,他在盛京广施拳脚,大张旗鼓,不过三五日的功夫,铺子便已经开了十几家。
若是别的商人便也罢了,无非是卖一些东西,与宫廷内供比起来差之甚远,可是林肃的东西却与其他商人不同。
先帝驾崩,仍有太妃留世,新帝登基,自有后宫妃嫔,有女人在的地方,比的就是穿衣打扮,谁妆的美,谁戴的漂亮,偏偏林肃那里都是最上乘的货色,且每种发簪配饰仅一个,售出即无,绝无重复,更是受到了追捧。
即便他人想要模仿,却也模仿不出其中的精妙之处,更何况那首饰的小角落处还会刻的那个林字。
宫中争风头,谁又愿意自己戴的是仿制品,平白落了下风,引人嘲笑。
林肃从前的商铺开在其他四国,宫中妃嫔即便想要,也要让他人从远处带才行,如今商铺开到了盛京城,宫中攀比风气更是上了一个台阶。
“你近日戴的发簪倒是精巧的很,”元和帝新帝登基,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又有龙袍加身,威重八方,如此年轻英俊的帝王,不说身份,只说样貌便值得后妃争宠不休了,“似乎还有一股异香,不像是宫中出的样式。”
那被夸赞的嫔妃先是羞红了脸,起身行礼道:“这是宫外珍宝阁新出的样式,其中隐藏了一个小的夹层,藏了个小玩意,却是香气经久不散。”
“过来于朕瞧瞧。”元和帝招手道。
女为悦己者容,嫔妃争妍斗艳自然是愿意为他而妆,若是她们皆是不讲究穿戴了,他这个皇帝才要反思。
那妃嫔得意一笑到了近前,从头上摘下那发钗捧了上去,元和帝放在鼻间嗅闻:“还真是,香气不浓不淡,倒不像是香料的味道。”
“香气有异,妹妹可曾找太医也瞧瞧,这年头凡是有香味的东西,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做什么手脚。”一个嫔妃帕子抵着鼻子笑道。
元和帝看了过去,那捧上钗环的嫔妃道:“自是看过的,太医说其中只有鲜花香木,并无其他伤体之物,若是戴久了还能益气养神的。”
“如此好物,想必价格贵重。”元和帝道。
那嫔妃轻笑道:“陛下说笑了,臣妾位分低,月例也不高,这一只钗也就百两银子之数,不比宫中贵重的。”
元和帝不负责采买之事,却也知道女人要用绫罗绸缎,珠宝钗环,这些才是极大的花销。
平日便是随手赏的钗环都有可能百两之数,还未必件件精妙,如今不过百两之数,却有如此精妙之物,倒显的宫中之人无用。
“若是妃嫔喜欢,这一类的宫中采办也可分一些给那珍宝阁。”元和帝看向了旁边坐着的皇后道。
“臣妾省的。”皇后只是温顺应答。
元和帝开了口,宫中珍宝阁的风气愈发盛行,宫中娘娘戴的,命妇们自然也是纷纷效仿,一时之间盛京城内珍宝阁的风气吹的极大。
太和宫为太后所居之处,元和帝本为庶子,未登位时也是受了些磋磨,那时不过十三四岁的小皇后帮了避了几次难,那时善心,如今新帝登基,倒对这刚刚年满十六岁的太后孝顺有加,宫廷之中也无人敢欺。
宫廷采办自然也不会少了太和宫的那一份,只是送上来的发冠和钗都是男子的样式罢了。
“太后,听说这是最近珍宝阁新出的钗冠,模样很是时新,太后要不要试试?”姑姑捧着一个托盘到了那窗边。
那处窗明几净,放有一个床榻,一个穿着玉白色贵重服制的少年坐在那里,静静撑着头看外面的栀子花,他模样生的精致灵巧,肤色比那盛开的花好像还要白上几分,这样大好的年华,却有几分不应该属于这个年龄的暮气与沉稳。
听到姑姑说话,他轻声道:“放在那里吧,我一会儿看。”
姑姑叹了一口气笑道:“这钗冠可比那花好看。”
“再是好看,我如今又戴着给谁看呢?”那少年轻勾了唇角转了过来。
因为年少心善,如今他才能够平平安安的做他的太后,可他不过十六,此一生只能被关在这里,一眼就已经望到了头。
“太后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陛下孝顺,您实在不能自己苦了自己。”那姑姑说道。
黎沅轻轻笑了,配那一身玉白的服制实在是有些像那窗外的栀子花成了精一样:“哀家何曾自苦,只是女子爱的那些脂粉钗冠都不是我心中喜好罢了。”
既然此生已定,到死都不能离开,自然是让自己过的顺心如意的好。
他起身行到了桌前,拿起一支钗到了眼前打量:“还真是精巧很多。”
鼻头微动,一股淡淡的香味似有若无,他将那钗放在了鼻端,那种香味便浓了一些,只是不带甜腻感,只有清新的像是雨后草木的味道,格外的好闻。
“这怎么做的?”黎沅倒真有了兴趣,“宫中可无此种手艺。”
“是宫中新定的珍宝阁做的,宫城内外都极受欢迎,每支钗的香味都很独特,拿香料根本调配不出,便是用鲜花汁子勉强调出相近的味道,不过半日便散了,不像这个,珍宝阁说味道最少也可持续一年之久的。”
“这倒是新奇。”黎沅将那钗放在眼前打量,想了想,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个箱子,从里面取出极为细小的工具就开始对这钗进行了拆解。
他手指骨节分明,又是灵巧,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将那钗拆开了来,逐个打量,倒真是眼睛亮了起来:“这钗极为精巧,这样的工艺一般人可想不出。”
“奴的太后呦,这钗是陛下赠的,各宫都有,要让中秋佳节时戴上的,您现在给拆了,到时候可怎么办?”姑姑见他高兴自也是高兴的,可皇帝看似孝顺,却也不是真的亲人,一个行差踏错,也会于自身不利的,如今见他拆了这钗自然是着急。
“再装回去便是了。”黎沅记得顺序,不过片刻又将那散落的零件一一装了回去,原模原样的给姑姑看,“哀家七岁便能解九连环,还怕这小小的钗不成。”
“太后自是从小聪慧的。”姑姑是他母亲身边的人,自是看他长大,她聪明灵秀的小殿下本该是最有力的储位继承人,却被那群腌臜东西给想方设法送到了这里,只能害他关上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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