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休息时间结束。
这日吃完午饭, 十名玩家来到度假区酒店等候巴士。
巴士上空无一人,按系统广播的提示,等他们坐上巴士后, 会跟着巴士一起去接另外两名玩家。
路途漫长, 中途段易闭眼睡了。
反正沿路都是纯白一片,确实没什么可看的。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段易被吵醒了。
睁开眼一眼, 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明天的肩膀上。
明天低下头朝他道:“小易哥, 没事, 新来了两个玩家而已。你继续睡吧。”
段易倒也没在意,打了个呵欠继续睡了。
反正这小子也枕过自己肩膀睡觉,这回算是换自己舒服一回。
只不过没闭眼多久,段易听到有人谈话,于是没能继续睡下去。
这声音乍一听颇为陌生, 应该是新来的玩家。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 他坐下后,开口道:“我也先不跟大家客套。一会儿进副本,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不一定有时间聊这些,所以我想让大家听我说两句。”
“有的人可能没玩过狼人杀, 或者有的人只玩过没有警长的简单局。我上个副本,两个预言家跳出来,却连警徽流都不会留,真的坑死人。”
警徽流?
段易心说他们上个副本也没打警徽流。
彭程在竞选警长的时候没说警徽流, 是他确实不知道这玩意儿, 也没人提醒他。
4号康含音是他的狼队友, 虽然她聪明, 但估计确实没接触过相关玩法,不知道是情有可原的。至于段易也没提醒彭程,则纯粹是因为他是第三方了。
新来的玩家吐槽完他经历的上一局后,道:“首先,我提醒你们一下啊,如果第一晚有人被刀了,或者被毒了,警长竞选前,我们是不知道的夜里的情况的。警长竞选结束,才会宣布夜里谁倒牌。”
“接下来,我给大家解释一下什么叫警徽流。”
“预言家第一天跳出来竞选警长的时候,为了避免自己晚上死在夜里,活不到第二天,无法留下查验信息,可以提前把警徽的打法说一下。举个例子——”
“我现在跳预言家,我可以在发言的时候告诉大家,我今晚即将查验2号。你们都记得规则吧?警长如果进囚牢,可以选择让人继承警徽的。那么如果我查到2号是好人,我倒牌进囚牢后,可以直接把警徽留给他,让他当下一任警长。”
“这样一来,我虽然进囚牢了,不能在第二天报查验信息,但你们可以通过观察我把警徽是否留给2号的行为,判断他是不是好人。”
彭程的声音响起来。“卧槽。我懂了。预言家可以通过留警徽的方式,再报一轮查验。”
新人道:“就是这个意思。所以预言家在警上发言的时候,要把警徽流报清楚。也就是说他得提前想好他第二晚验谁。这样万一他死了,我们好人才能盘逻辑。”
彭程似有所悟。“哎,我们这帮人可能确实都没想到这个。我上次跳预言家,没说什么警徽给谁的问题。也没人拿这个攻击我。”
邬君兰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主要是警上只有你一个悍跳预言家啊。再说了,谁能想到6号的警下预言家是假的,谁会想到真预言家藏得那么深,且是一张脏链子上的?这种情况下,有人提醒你报警徽流才有鬼。”
“嘿嘿嘿,你越来越聪明了。”
“……”
段易听到这里,倒是闭着眼睛说了句:“线上玩这个游戏,每个人的发言时间都很有限。盘逻辑的唯一依据就是发言。为了游戏效率,大家总结出了许多通用的规律和玩法,比如什么‘有查杀先走查杀’,女巫第一晚能不能自救之类的。”
“但咱们这游戏里不同。比如其实警徽流也并一定有多重要。预言家就算被刀,他进囚牢前还有一段时间,是可以留下信息的。”
“当然,我这意思并不是说不该报警徽流,我只是想表达,咱们这游戏纯听发言不可取。既然有相对充足的时间,当然是各方面逻辑都考虑清楚才好。”
线上狼人杀里,预言家如果被刀,完全没有留遗言的空间,只能通过留警徽的方式暗示。
但这游戏里毕竟不一样,被刀的玩家虽然没有公开发表遗言的环节,但其实是有一定留信息的机会的。
说完这句话,段易打了个呵欠,本是想继续闭眼睡觉。
哪知他越想越觉得这个新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忽然想到什么,他的脸色有点变了。
双眼蓦地睁开,他看到那个新人正朝自己走来。
那人的脸上也有些诧异:“小易?你怎么也来这游戏了?”
些许诧异之后,他的表情又变得有些惊喜。“想不到这次有机会遇到你。”
段易没说话。他旁边的明天倒是微微侧头,朝来人看去。
那人看着和段易差不多年纪,五官谈不上多好看,但还算精神,他西装革履的,朝段易微笑的时候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模样。换到现实世界,他这样的人很容易骗女孩子喜欢。
他不像小帅哥看上去那么轻浮风流不给人安全感,但也不会显得过于笨拙老实没情趣。
认出此人是谁,明天眼神微变。
继而他看向段易,发现他的脸色也变得很沉。
有时候段易是个容易暴躁的人,尤其是在面对工作的时候。他是急脾气,火气来得也快去得也快。但他从来对事不对人,所以几乎没有真的对谁黑过脸。
只有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会例外。
“哟,你谁来着……薛总是吧?”段易不无讥讽地说,“还活着呢?”
薛景一听这话,表情一僵,随后道:“我那天去开发区开会,跟你住一个酒店。想着你不待见我,在大厅遇见了你,我也没去找你打招呼。谁知道后来在长江大桥上……”
朝身边的人指了指,薛景道:“这是我的合伙人,甄高杰。我俩一起上的桥。”
“哦。那晚是it峰会,你在也很正常。”段易点头,“你没来跟我打招呼是对的。不然我朝你泼酒什么的,场面也不太好看啊。”
薛景此人,是段易的大学室友,就睡在段易的下铺。
段易从前跟他关系非常好,简直把他当亲兄弟。
但后来偷了段易核心技术,把段易的第一次创业毁于一旦的,也正是此人。
“小易,当年的事,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薛景叹气。
段易刚要开口,明天叫住他。“小易哥,我们换个座位吧。你靠窗。我想坐靠走廊。”
“嗯。好。”段易起身跨过明天,明天旋即站起身,把位置让给了他。
重新坐下后,段易就望向窗外,不发一言起来。
“小易,你对我有情绪,我可以理解。可是后面千万别把这情绪带进游戏里。这是个盘逻辑的游戏。再有,无论如何,我希望我们都能活下去——”薛景絮絮说着,再看向明天,“这位怎么称呼,我们换个座位行吗?我得跟他聊清楚。”
明天径直闭上眼睡了。“不好意思。累了。”
薛景皱眉看他和段易各一眼,无奈之下只得和合伙人甄高杰去后面的座位了。
周围其余几个玩家见到此情此景也觉得很诧异。
因为段易向来待人和颜悦色,且非常讲义气,他们还没见过他这样怼过谁。
薛景和甄高杰离开后,明天倏地睁开眼。
正巧这时候段易正侧过头来看向了他。
这一刻,段易也感觉到了极端的诧异。
——因为这时候明天眼里的冰冷是他从没见过的。他漆黑的瞳孔似乎蓄满了煞气,并在此刻凝结成了极为强烈的恨意、乃至杀意。
就好像浪涛积蓄已久,稍微吹来一阵风,足以掀起毁天灭地的浪潮。
“明天?”段易下意识蹙眉唤了他一声。
仿佛从某个可怕的梦魇中骤然惊醒,又仿佛是阳光照进深海平复了汹涌浪潮,明天侧头迎段易的目光时,眼神已恢复如常。
“你……”
“我没事。你再睡会儿。”
手臂从段易的后颈绕过拍上他的肩,明天揽过他的头,自然而然地放到了自己肩膀上。
段易觉得有点别扭,但他如果刻意说什么的话,好像反而尴尬。
正犹豫间,明天的手收回去了。
段易眨了下眼睛,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闭眼轻轻靠在他肩膀上休息了。
·
下午四点。巴士停到了一片森林外。
巴士周围被这世界的纯白包裹,森林范围内的天空则有云层也有蓝色。
走下巴士望向那片森林,想起顾良留下的“1”和“0”两个数字,段易回想起这副本的种种,觉得自己正在向系统的真相慢慢靠近。
副本里经常会凭空产生一些东西,比如自动送到酒店房间的道具、蓦然出现的警徽;每个副本里玩家所住房间里有着各式各样的、完全符合玩家尺寸的衣服;度假区餐厅无人收拾却会自动焕然一新的餐厅……
这一切都像是程序设计出来的东西。
就比如段易进入这个游戏后,身高、体重、乃至三围数据都直接被系统所抓取,数据录入程序,程序自动产生指令,房间里就可以根据段易的数据迅速生成绝对符合他身材的衣服。
酒店餐厅也是一个道理,一键生成各种食物,一键清除玩家们留下的残羹冷炙。
由1和0构成的二进制,是计算机使用的语言,也是指令传输、接收和计算的方式。
那是顾良在暗示自己,这整个系统世界,都是虚拟的程序吗?
如果是这样,自己是如何到达这里的?自己的身体在哪儿?大桥上的飞灰湮灭,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问题暂时没有答案。
于是摆摆头,先将这些抛下,段易开始审视起这个副本。
从巴士下来并不能直接走进森林。
森林外有一条深不见底的河,河面颇宽而河水颇深,拦住所有玩家的去路。
河水呈深蓝色,如一条缎带弯弯绕绕,有的地方甚至呈现出黑色,大概是因为那处尤其深的缘故。
等玩家都走下巴士后,河面上凭空出现一艘游轮。
游轮上挂着两个号码牌,“5”号和“6”号。
段易他们这批玩家不必重选号码牌,所以这个环节仍然只轮到新到的两个人身上。
薛景走到游轮前,抬手将两个号码牌摸了一下,竟是看向了旁边的段易。“小易,你说我该选哪个?你运气好,以前大学时期玩卡牌游戏,都是你帮我抽的卡。”
段易漠然瞥他一眼。“至今我还没见过玩家拿到5号牌后活到过下一轮。要不你挑战一下?也许你运气好,是天选5号呢。”
“行。听你的。那我选5号。”薛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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