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之事过了明路, 从第二天开始,裴湘就在马车上跟着白驼山的护卫白□□习辨认药材和基础医理。
由于车内空间有限,王妈妈和秋实不得不挪去了后面的马车, 独留裴湘和白九待在一处。
护卫白九是一位容貌普通的瘦高女子, 穿着一身白色箭袖劲装, 平时话不多, 但对每种药材的讲解却非常到位细致。凡是裴湘提出的问题, 无论多么的浅显简单,她都会耐心回答。
经过几天的相处, 裴湘对白九的医术水平有了一定的了解, 又通过这个白九,对白驼山护卫们的能力水平有了更加清晰准确的认知。
她再次确认, 如果没有一身高强武功和强大后台的话, 最好不要得罪白驼山的欧阳世家, 否则的话,日子就不会太·安稳了。
裴湘刻意控制了自己的学习进度,但进步之快依旧让白九感到吃惊。
对于习惯了弱肉强食生存之道的白驼山护卫来说, 慕强几乎已经成为了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所以,当裴湘展露出某种潜力巨大的天赋后, 白九对待裴湘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那种浮于表面的恭谨态度中,渐渐就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欧阳锋自然也发现了这种变化, 他有些好奇,但却没有过多探究,甚至很快就把这个发现抛之脑后。
此时, 对于痴迷武道的欧阳锋来说, 纵然世间有千百般的精彩, 但唯有提升己身力量这件事值得他倾注全部心血,其余诸事诸人,都无需太过占据心神。
这一日,车队又在一处人烟稠密、历史悠久的市镇停留休整。
欧阳锋要去向一位隐居在附近的武林前辈讨教武艺,所以,裴湘等人需要在此地停留三到五日光景。
王妈妈和秋实等人非常高兴,连日来的快速赶路让众人感到万分疲惫与枯燥,大家都想趁机停下来歇一歇。
“二姑娘的气色看着还好,这几日再好好放松放松,多喝些文火慢炖的滋补汤羹,调养一下身体。往后呀,越靠近西北,气候就越干燥寒凉,风沙也大,我真担忧二姑娘不能适应关外的气候水土。”
裴湘一脸自豪地指着手中的医书,眉眼弯弯:
“王妈妈别担心我,我现在懂得可多了,身为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这么会让自己生病呢?”
秋实抿嘴一乐,心道自家姑娘跟着那个白九总共就学了几天,说不定连常用药材都辨认不全呢,这会儿就敢自称大夫了,也不知什么样的病人敢让姑娘看病。
王妈妈也笑着摇了摇头,越发觉得裴湘嚷嚷着学医术是小孩子心性。
“二姑娘,你真要把这些药材放在卧室里吗?这药味儿可有些浓,再说了,哪有健健康康的好人把草药堆在床前的?”
裴湘心说,不把药材放在卧室里,自己怎么偷偷制药呀?折腾了这一出,又是教又是学的,最主要的目的不就是让自己有机会接触到更多药材吗?
王妈妈犹在念叨:“咱们搬行李的时候,这客栈的伙计一直在打量这些药材,看得目不转睛的。那小哥儿肯定觉得很奇怪,哪有千金小姐的睡卧里不放插花、不燃香,却尽数堆满药材的?”
她一边指挥着仆人把一包包的药材分门别类地摆放好,一边想着今晚一定要好好劝劝自家小姐。
——与其天天胡闹浪费药材,还不如多花些时间给新姑爷绣个荷包、做身衣服。
然而,没等到晚上,王妈妈就忽然病倒了,紧跟着,秋实也生病了。
会医术的白九和特意请来的本地老大夫都说,连日疲惫再加上水土不服是主要病因。若是想让病人恢复健康,唯有静养,不宜再继续奔波劳累。
裴湘握着王妈妈的手,假装认真聆听大夫的诊断,其实是在给病人检查身体。在确认了王妈妈所中之毒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之后,她又把王妈妈的胳膊塞回被子中,温声细语地叮嘱她好好养病。
不提裴湘之后如何安慰开解王妈妈和秋实,只说第二日中午。
裴湘跟着白九上完课后,出门时碰到了端药过来的客栈伙计,裴湘随口叮嘱了几句煎药时该注意的小细节,又给了伙计一些银钱。
心思灵活的伙计得了丰厚赏钱,立刻变得十分健谈。
他送完药之后,就和裴湘聊起了本地发生过的各种奇谈趣事。他简单说了两三件怪谈后,便话音一转,把话题引到了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一则消息上。
“郑家祖上是出过御医的,据说郑老太爷返乡的时候,可有气派了。嘿呀,那拉货的马车足足有十辆,每一辆车的车辙都压得实实的。大家都说郑老爷子发达了,得了京中贵人的赏识,嘿嘿,小姐您猜猜,那郑老御医带回多少金银财宝返乡?”
裴湘坐在雅间的八仙椅上,轻轻挑眉道:
“如果真是十车金银财宝,想必那郑老爷子也不能平安返乡了。况且,你这么故意卖关子,就说明这其中肯定有蹊跷。所以我猜测,那车里装的东西,必然不是金元宝银元宝。”
“小姐高见,”伙计逗趣儿作揖,讨好笑道,“真让您说准了,那十车沉甸甸的行李,可和金银财宝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唉,也不对,以小的愚见,那也是宝贝呀,是真正传家的宝贝。可惜,后人无能,如今那郑家子孙就要把祖宗们攒了一辈子的宝贝卖掉喽。”
听到这里,裴湘心中已经有了隐约答案,倒是一旁的碧云不耐烦地催促道:
“哎,你这啰嗦小哥儿,说话颠三倒四的,你倒是说说,那十车行李都是什么呀?”
客栈伙计见丫鬟碧云满面急切,也不继续卖关子,他眼中划过一抹欣羡,摇头晃脑地说道:
“郑老爷子的十车行李可不简单。小人听长者们说过,那车里面全是写满了字的纸张书籍和珍贵药材,满满当当的。书籍里面,大部分都是医书,好多都是宫廷里面珍藏的孤本的手抄本,对了,那些累成一摞摞的纸张也不是废纸,而是郑老太爷师门几代人的行医心得和笔记。”
碧云惊讶地“啊”了一声,情不自禁地说道:
“这确实是真正传家的宝贝,小哥儿,你刚刚说郑家子孙要把这些书籍笔记卖掉?是真的吗?怎么忽然要卖掉呀,多可惜呀?”
伙计连连点头,发出唏嘘遗憾的叹息,同时偷偷抬眼打量裴湘的神情。
他暗忖,这位富贵人家的小姐入住客栈时,身边伺候的仆人往她的房间里搬了许多药材。那病倒的老妈妈也念叨过,说什么小姐手不离医书的,可见这位千金小姐对医术一道感兴趣。所以,他今天才会特意多说一些郑家之事。
裴湘确实感兴趣,她对伙计点了点头,请他再详细说说郑家之事。
“郑老爷子过世后,郑家就渐渐败落了,到了这一代,郑家的儿孙们都不愿意学医,也没有那个天赋。他们有要经商的,有要科举做官的,都各有志向。可惜,经商的没有本钱,科举做官的也交不起束脩,他们琢磨来琢磨去,就决定把那一屋子不能吃不能喝的藏书和笔记买了换钱。若是有人愿意给出合适的价格,他们十分愿意出售。”
“全都卖掉?”
“是的,如果姑娘对郑家的藏书感兴趣,小的可以帮您联络。”
裴湘微笑不语。
碧云则快言快语道:
“这郑家儿孙……是败家子吗?诶,不对呀,小哥儿,你一直和我们小姐说这郑家之事,是指望我们小姐出钱购买郑家的东西吗?这可奇怪了,既然郑家的东西那么珍贵,人人都能看出其价值,怎么还轮得到我们这些途经此地的外乡人?小哥儿,你这是看我们小姐心地善良又爱惜书籍,就想设圈套忽悠人吧?”
客栈伙计连连摆手,惶恐道:
“小的不敢撒谎,小姐身边跟着那么多武艺高强的护卫,就是给小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小的也不敢算计贵人。”
裴湘道:“但碧云的疑惑不无道理,我也有些奇怪。一是郑家子孙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就忽然变卖祖产,这事儿有些经不起推敲。二是,即便他们真的要把当初的十车书籍纸张换钱花,想必也不会缺少买家,实在轮不到我们这些偶然路过的外地人。”
“姑娘明鉴,”客栈伙计慌慌张张行了一个大礼,“这里面确实有些隐情,不过,小的绝对没有害姑娘的意思。”
“你果然在欺骗我家小姐!哼,都有什么隐情,你快说。”碧云掐腰喝道。
伙计愁眉苦脸地解释道:
“小的之所以愿意给郑家做说客,也是因为昔年受过郑家人的大恩惠,不忍看着恩人的儿孙继续落魄度日。姑娘,不瞒您说,城里有人看上了郑家的那些书籍笔记,但却不愿意出钱购买,只想让郑家人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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