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给自己做些辩解。可是做什么辩解呢?说他一开始的确是这般想,只是后来为他所吸引,当真爱上了他。但后来呢?他将朝辞和朝家做了诱饵,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这样的辩解能为他增色什么呢?
或许他还有更好的说辞,但在此时此刻,面对朝辞,他无法用那些借口来搪塞他。
“没关系。”朝辞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转而低下头继续叠他的小纸衣。
他对这一世的楼越早就死心了,如今朝华这番话并不能伤害到他什么,只是让他更加意识到了这一世的荒谬与可笑。
楼越喜欢谁,为什么去他为后,这些与他有什么关系?
在楼越杀死玦儿的时候,他便不再对这个人抱任何希望了。
“你先下去。”楼越对朝华说。
他知道自己该着手处理朝华了,不过倒也不急着在朝辞面前,污了他的眼。
朝华有些不甘心。
她没想到把这件一直在她心中耿耿于怀的事情告诉了朝辞,朝辞却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
“还不滚?!”
见她犹豫着半天没动弹,楼越冷声催促道。
朝华咬着嘴唇,终是不甘不愿地走了。
等她走后,屋内的气氛依旧冷凝。
自从那个孩子没了后,朝辞整个人的生气好像也随之被抽走了。
他变得少言寡语,旁的事情都不能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只是终日为那死去的孩子做些小物件、为它祈福供香。
早夭的孩子,按理说连个牌位都不能有。朝辞身为皇后,却生生在自己的寝宫里供奉了那个孩子的牌位,还给那个孩子取名叫楼玦。
在寝宫内终日做着那些死人用的东西,旁人若是到了临华宫,怕是会骤然被吓个半死。
他的行为,在旁人看来是极其怪异且不可理喻的。
那不过是个才三个多月的胎儿。
就算难过,又怎么至于到这个地步?简直是魔怔了。
身为一国之母,这样的行径是极为荒唐的。但是楼越却一直默许了下来。
因为他心中有愧,对那个孩子有愧,对朝辞更是心疼。
他就这样沉默地看着朝辞把叠好的小纸衣小心的放在一旁,又拿出了另外的油纸做了起来。
“阿辞。”他忍不住开口,想打破着沉闷得让人窒息的气氛,“朝家要回京了。”
“应该就是三天之后了,到时候,孤带你一起去宫外迎接他们,好不好?”他走到朝辞面前,轻声问道。
朝辞手上的动作停了停,过了一瞬后,慢慢点了头。
楼越唇边的笑容有些苦涩。
如今只有提到朝家,朝辞才能回应他一两句。
他突然心慌得厉害。
忍不住弯下身抱住了朝辞:“阿辞,你别这样好不好?”
他以为无论发生了什么,他总有机会补偿朝辞。那些受过的伤害与留下的伤痕,他都可以一点点赎罪,一点点为朝辞抚平。
但是那孩子已经走了近一个月了,无论他如何想办法补偿朝辞,如何想让朝辞高兴起来,朝辞始终是这般失了魂的模样。
朝辞还能走出来吗?
他、他真的……错了吗?
楼越闭了闭眼,一遍遍告诉自己。
不,他没错。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容忍一丝一毫失去朝辞的可能。
会走出来的。
他在朝辞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朝辞任由他动作,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
…………
朝家回来的前一天,宫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淑妃的海宴宫也被禁军搜了,搜出来的可不止当初在皇后那儿的少。
那些来往的书信中,非但有她与前太子的,还有她与朝中许多大臣的。这般一搜查,除了淑妃完了之外,倒是还抓出了许多楼宸一派的乱臣贼子。
不止是书信,还有一些信物。到最后她的贴身宫女还招供了她陷害朝辞的原委。
当日临华宫发生的一切,如同重演般在海宴宫再现了。
朝华看着那些所谓的书信和信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就算再蠢,又怎么会留下这么多罪证!她与楼宸的通信,分明早就被她烧掉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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