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旷野上万籁俱寂,只听得见雪花飘落时沙沙的声音。与其说是声音,不如说是一种感觉,漫天的飞雪在空中飞舞着,在厚厚的积雪间,一只野兔似乎在寻觅着什么。
突然,那只野兔像是意识到危险似的,抬头往左右看去。
瞬间,一声枪响打破了天地间的宁静。
枪声落下时,瞧见野兔已经躺在积雪间,施奕文便称赞道。
“士吉好铳法!”
这并不是虚言,毕竟能在五六十米外用滑膛鸟铳击中野兔,这枪法确实非同一般,难怪是明代有名的火器专家。
说起来,施奕文与赵士祯认识,完全是因为公事,两个月前,作为鸿胪寺主簿的的赵士祯,奉命来他这取回“旧港宣慰使”的官印,然后两人就算认识了,当时施奕文还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青人,居然是晚明大名鼎鼎的火器专家。
只以为是个普通的官员,后来在办马车行时,赵士祯却主动找上门,无他,就是对轴承好奇,如此两人也算认识了,原本在鸿胪寺就是个闲差的他,这阵子倒是经常往施奕文这跑。
今个还特意带来了鸟铳,拉着施奕文与他一同打猎。
“致远客气了,这铳法倒也无他,惟手熟尔。”
说话时,赵士祯把鸟铳递给施奕文。
“致远要不要试试?”
从赵士祯那接过鸟铳,看着鸟铳的铁质铳身,施奕文只是静静的端详着它,尽管过去没见过鸟铳,却也听说过他的大名,其实也就口径较小的火绳枪而已。
“致远,你别担心,这鸟铳不是官营铁坊出的劣等货,是我特意请城中最好的工匠用上等闽铁打制的铳管,即便是放上几百铳也不会炸膛,那些个匠户,着实可恨,给兵卒们用的鸟铳低劣不堪,屡屡炸膛,若是他人自掏银子让他们造铳,却不见炸膛。”
见施奕文拿着鸟铳半晌都没说话,只以为他是担心炸膛的赵士祯连忙解释道。
“其实也不尽然。”
施奕文随口说道。
“这鸟铳低劣,并不仅仅是工匠的问题,最根本原因,应该还是原料。”
“原料?”
赵士祯不解道。
“士吉为什么要用闽铁打制铳管?”
“因为闽铁质优,最适合打制铳管,其它各地出产熟铁打制的铳管都不堪使用。”
“那士吉可知道为什么闽铁质优可以用来打制铳管,而其它地方的铁就不堪使用了?”
面对施奕文的反问,赵士祯不禁有些疑惑,过去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其实,究其原因的话,倒不是因为闽铁质优,其它地方的铁质劣,而是因为福建山林茂密,当地炼铁都是用木炭炼铁,木炭杂技少,炼出来的铁自然是好铁,而其它地方,尤其是北方,因为林木不足,往往都是用煤炼铁,煤烟大灰多,炼出来的铁质多,以煤炼铁制造的火器,自然容易炸膛。”
对于这样的解释,赵士祯还是第一次听说,只见他诧异的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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