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丸子已经做得很好了,因为我很喜欢吃炸鸡,跟很多师傅学着做炸鸡,也给家里人做过很多次,所以我才能比小丸子做得好。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肯定做得不如小丸子。”
他一本正经的和廖清欢说道,说完还耸耸肩,洋派十足。
小丸子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她还以为许糖巴不得看她被训得更惨呢,没想到会帮她说话。
“所以,祖奶奶你不要说小丸子了,她很棒的。”
许糖很诚恳的看着廖清欢,祖奶奶这个词是中午过来的几个大哥哥教他喊的。
廖清欢面色缓和下来,“小丸子,你看糖糖不仅炸鸡做得比你好,他还帮你说话。既然他这么说,那我今天就不训你了。但这个错误,我不希望你以后再犯,你要是再犯的话,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小丸子赶紧点头,“好的妈妈,我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
看着小丸子如释重负的样子,廖清欢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当初她爷爷爸爸教她的时候同样头疼,但没办法,是自己孩子,除了教还是教。
“小丸子知道错误了,师父您也别说了。哎呀,我刚吃的那碗糖粥已经消化完了,师父还有没有别的吃的,这不快到饭点了,师父我给您做几道菜,让您尝尝我手艺有没有进步吧?”
许勺装模作样的看看时间,笑呵呵的说道。
吕锅他们也赶紧站起来。
“是啊是啊,师父您休息会,我和小师弟去做菜。”
“晚上得摆一桌大宴席啊,热烈欢迎小师弟他们回国。”
“对对对,小师弟刚刚还说在国外研究了一些新菜,我还想尝尝呢。”
廖清欢被他们按到座位上,杨盆很有眼力见的端过来一杯茶,师兄弟几个嘻嘻哈哈挤到小厨房里。
许糖这时候拉着小丸子的手跑开,等跑到角落里才稍稍松一口气。
“你妈妈可真凶。”
许糖吐吐舌头,感慨了一句。
小丸子不乐意了,“我妈妈是为我好,她才不凶呢。”
她知道的,妈妈平时可温柔了,只是希望她好好学做菜才会说她。
“好吧,好吧,我不该这么说她。”
许糖被教过要对女孩绅士,和小丸子打起来他是没动手的,只是小丸子朝他身上扔面粉和番茄酱。
“这还差不多,而且你要喊她祖奶奶,你还得喊我姑姑哦。”
小丸子看着许糖,有点小得意,这叫什么,这叫辈分,她辈分可高了。
许糖视线落在小丸子得意的小脸上,突然觉得这个华夏小姑娘长得好像他以前收到过的糖人礼物,长得跟她一样,脸圆圆的,特别可爱。
小家伙们在角落里握手言和,廖清欢坐在椅子上把小圆子抱过来,陆长缨坐在了她身边。
“许盐跟张卫红出去,说了什么时候回来没有?”
下午许勺昏迷的时候,廖清欢他们已经和许盐还有许糖都弄熟了。
他们几个就是之前张卫红说的投资团队,那张卫红赶过来知道了之间的关系,连哄带骗的把许盐弄出去,说是要带他领略海城风情。
“到饭点就回来了。”
陆长缨微微笑着说道。
廖清欢睨了陆长缨一眼,“刚我训你闺女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呢?”
“不拦着,拦着的话小丸子不会放在心上,更何况你不是想让俩孩子和好才故意训得那么严厉吗?”
多年夫妻了,陆长缨了解廖清欢。
说是说大家都宠着小丸子,其实廖清欢自己才是最宠的那个。
小丸子学揉面的揉到胳膊酸,她晚上就偷偷拿着药油过去给小丸子揉胳膊。小丸子学做菜被油烫到手,她就去买据说很好的烫伤药膏,晚上偷偷给小丸子擦上。特意给小丸子做好手抄本,还在上面画各种图案,就是为了让小丸子能学进去一点。
她还和自己说过,如果不是家族传下来的,她也不想逼着孩子学这些。谁会不想孩子快快乐乐无忧无虑,没有任何责任担子的过一辈子呢?
但没有办法,家族的传承不能断在她手里,也不能断在小丸子手里。
不止小丸子要学,连小圆子也是要学的。只是暂时她更看好小丸子,若是以后小丸子实在不愿意管理酒楼,小圆子愿意的话,这酒楼交给小圆子也是可以的。
廖清欢眉眼放松下来,端着茶杯缓缓喝上一口。
“还好你都理解。”
……
小厨房里,林碗偷偷摸摸的从窗口那收回脑袋,跟许勺说话。
“放心,小丸子和糖糖两个在角落里挨着头说话呢,肯定是和好了。师父的脸色也不错,没有真的生气。”
许勺无语的看了眼林碗。
“二师兄您跟以前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们小时候就是这样的,师父要是生气了,就要偷偷摸摸在旁边观察,二师兄那会就爱隔着窗户观察师父的表情,要是笑了,那就说明她不生气了,这样他们师兄弟几个的危机就解除了。
看着这样的二师兄,在国外多年的许勺终于有种回国的落地感。
林碗嘿嘿一笑,“我老婆也说我十年如一日,跟以前没区别。”
张瓢探个脑袋过来,“嫂子说的大概不是夸奖的话。”
林碗把他的脑袋拍开,“滚滚滚,你嫂子对我绝对是夸奖,要你在这胡说。”
张瓢往后躲开,得,就这傻不愣登的秃头,嫂子能是夸奖才怪呢。
许勺眯着眼睛笑,手里削着个胡萝卜。
吕锅无视几个师弟的吵闹,拿着一大块牛肉放在许勺手边。
“做罗宋汤?”
“还是大师兄清楚,对,在国外有几个国外朋友,他们那是罗宋汤的发源地,做的最正宗。不过口味上跟咱们可能有点不大符合,但尝一尝,也没关系。”
海城人有喝罗宋汤的习惯,以前许勺不懂,还做给那些朋友尝过,结果被他们说口味不对。
“你在外面还好吗?”
吕锅有点犹豫,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没做好大师兄的样子,对师弟们都存着愧疚的心,尤其是小师弟,他离得最远了,这么多年了无音讯,就连想回国,都充满了波折。
许勺把胡萝卜切块,再把牛肉也切成大块,洋葱很随意的切好。
听到大师兄这么问,许勺笑了起来。
“挺好的,认识了很多朋友,也经历了很多事,现在有妻有子,能带着钱回来投资祖国,怎么会不好呢?大师兄您别说这个了,帮我切一些鸡丁,我还想做个宫保鸡丁。”
等吕锅离开,许勺垂下眼眸,他做菜的手法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做菜和师父一样,不紧不慢,不慌不乱。
现在他做菜则是粗放,在国外一定是不习惯的,刚开始开餐馆,就他一个人,也没钱请别人帮忙。一个人忙多了,做菜就没那么讲究。
若是有师父在,还能说他两句,但师父不在了,他就只能自己调整。
和师父他们说自己后来被庇护了,还和那些人成为朋友。可这个过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小心翼翼的和他们相处,哪怕是后来娶了他岳丈的女儿,过得依然小心。
他靠着自己,一点点爬起来,一点点掌握话语权,一点点的让自己这个被看不起的华夏人成为另一个国家的上层人士,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他唯一的手艺,就是做菜,他经营着餐馆,不断的调整口味,他要去迎合那些外国人的胃口,不然他永远都做不起来。
他说给大家尝尝正宗的口味,这只是借口。
在外面呆了这么多年,他早就忘了师父教他们做的罗宋汤应该怎么做,他只是……忘记了。
许勺做的第一碗罗宋汤送到了廖清欢的面前。
非常大块的牛肉卧在红色的汤里,红菜头隐隐约约探出来,还有一大块的老酸奶浮在汤面上。
廖清欢挑了挑眉毛,舀起一勺子送到嘴里。
酸,酸得人打抖,大抵是将所有的酸都激发到了极致,才能酸得如此彻底。
她咳了一声,不能说不好吃,确实能轻松的将人的胃口挑起来,但实在是太酸了,多喝两口都要倒牙的感觉。
“是不是太酸了,唉,那边的口味就是这样,我只是想让师父你尝一尝。”
许勺紧张的搓着手,看着师父的眉头很不安的样子。
廖清欢赶紧摇头,“不会不会,口味不同嘛,我知道的。”
许勺恩了一声,指了指小厨房,“那我去做菜了,师父您慢慢喝。”
廖清欢目送着他走进厨房,又喝了一口,眼神有些怔愣。
陆长缨发现了不对,低声问道:“怎么了?”
“小勺他,做的菜,没有自己的感觉了。”
每个人做菜,都应该是有自己的感觉的,一道菜换个人做,味道不可能一样。
许勺以前是个很有灵气的孩子,他做出来的菜,也是非常有灵气的。
这么说可能有点玄幻了,但事实就是这样。
就像廖清欢做的菜,她做的菜就很有自己的感觉,别人学都学不来。
而现在的小勺,失去了灵气,失去了感觉。她尝一口就尝出来了,这道菜尝不出别的滋味,乍一下是好喝的,可细品却毫无特色,只是食材堆砌,是一道非常机械的菜。
廖清欢拧着眉毛,这个问题,对于厨师来说,是非常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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