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长歌与工部众官员又在城西山下待了数日,完成了河道的收尾工作。待回到滁州城时,看到了这样一番景象。
由于疏通河道并没有彻底完工,滁州城还是被淹了大半。如今洪水已过境,滁州百姓便与州府衙的官兵一起清理着布满淤泥的街道。
不少老旧的房屋还是被冲塌了,街上的人虽然不少,但每个人都极其安静地做着自己手底下的工作。
虞长歌不由得心生愧疚。彭程走到虞长歌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郑重地说:“先生千万莫要自责。下官在工部数年,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天灾。在天灾面前,我们的努力很多都会付之东流。老天爷太过强大,他想要惩罚谁,没有人会躲得过。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减轻这些惩罚带来的影响。”
想不到彭程竟是个悲观主义者。
“彭大人,你可相信人定胜天?”
见彭程没有回答,虞长歌便接着说:“我信。待剩下的河道建设完毕,滁州城百年之内定不会再遭水患。我们不用等着老天爷降罪,我们可以战胜他。”
虞长歌反过来拍了拍彭程的肩膀,自顾自往前走了。回到驿馆,无月已等候多时了。
“王妃,情况不太妙。”
“怎么了?”
“我们潜伏在各个流民安置点的暗探迟迟未传出消息。”
虞长歌心中一紧,立刻反应过来:要开始了。
上次暗探传来消息,说流民已经自发组织起了军事训练,无月问她要不要动手,被她否了。
流民的训练绝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若看到官兵前来,他们一定会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说自己只是在强身健体。
不仅不能人赃并获,反而会打草惊蛇,必须要等到他们有所行动才能出击。舒越不除,君墨尘在京城定然不会安心。
自古以来,流民便是造成社会动荡的最不稳定因素。这些流民或是因战乱,或是因灾祸而家破人亡,颠沛流离,无处落脚。
当中大多数更是穷苦出身,只要能得一口饭吃,做什么都可以。
同时,这些人又更重情义,谁对他们好,他们便会以那人马首是瞻,全身心听从调遣,因此极其容易被煽动成为叛军。
这天清晨,小赵像往常一样,背上弓箭和背篓,准备去山上打猎,刚走到门口却被几个人拦住了去路。
“哟,小赵啊,这是干什么去啊?”说话的是一位姓陈的大哥。
“嗐,原……原来是陈……陈大哥啊。这不,我看见上……上次大家那么爱吃野鸡野……兔,大家训练辛苦,就……就想着再去山上打些回来。虽……然我们是临时在这边安……安置,也不……能整天喝粥……吃素地对付吧?”
小赵是个结巴,一段话说得磕磕吧吧,陈大哥在一旁都快急死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舒大人可说了,滁州城的堤坝塌了,安置点外面都不安全。保险起见咱还是都待在这里,等洪水退了再说。野味嘛,少吃一顿又死不了人。”
小赵挠了挠头,还是不死心:“陈……陈大哥你看,我这……都已经装……装备上了。”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山,“我就……就去那座山上,不远,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一着急,更结巴了。
陈大哥懒得和他再白扯,向身边的一个大汉使了个眼色,大汉立刻会意,伸手捏住了小赵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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