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很严重?
“小杨。”
“叫什么小杨,我都二十了,叫杨哥。”小杨立刻回击。
之前那是不熟,称呼乱喊,现在都这么熟了,叫杨哥!
“好的,杨哥。”付伯林从善如流,他问,“文工团的事是不是很严重啊?”
小杨点点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然后又叹了一口。
“你倒是说啊。”付伯林有点想知道了。
杨哥这表情,看来比他想像中的更严重。
小杨这才叹着气说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吵架的中方染染跟胡蝶。胡蝶你知道吗?不知道啊,就是那个长得最高的那个。”
付伯林点点头,有点印像。
小杨压低声音道,“这胡蝶的舞鞋里有人放了一枚钉子,扎到脚掌心了。”文工团的姑娘都会跳舞,所以拍她们的时候,她们会摆出优雅漂亮的舞姿来拍照。
小扬道:“那胡蝶也是傻,忍着拍完了才说,后来脚下鞋,血是血。”
都这样了,这胡蝶也没立刻去医院,反而要抓出凶手。
胡蝶怀疑这事是方染染干的,就跟方染染吵了起来。
最后还是吕主编赶过去调的和,跟胡蝶说会把事情查清楚,又跟方染染说会给方染染一个清白。
小杨也觉得不像是方染染干的,“方染染真没必要干这事,她想要啥不行啊,害胡蝶,这图什么啊?”
付伯林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不好说。
事情没有查得水落石出之前,二号摄影棚的人都有嫌疑。
因为这事,小杨还长了一个心眼,“小付啊,你明天去拍照的时候,记得把衣服鞋子也检查一遍。”
付伯林点点头。
他还想:水也不能乱喝的。
他不像有些人,觉得今天平平顺顺,没出什么事,明天就一定不会出事。
付伯林对自己的身体健康还是非常负责任的。
万一伤了哪,那不是他自己痛。
到了旅馆。
杂志社还挺有钱的,开了两个房间。
付伯林跟他小叔住隔壁。
付伯林开门的时候,隔壁的付小叔听到动静过来了,“怎么这么晚啊?”都快九点了。
付伯林道:“一直在拍,刚完。”
付小叔去前面帮付伯林要了一怀热水,递给付伯林,“喝点水润润嗓子。”
付伯林盯着热水看了一会,然后接过去,慢慢的喝。
“拍得这么晚,拍完了吗?是不是把明天的那份也拍完了?”付小叔想着,要是拍完了,明天就回去。
“没。”付伯林棒着杯子暖手,“明天九点过去,还要再拍一套年历。”他真的觉得,可以从今天拍的那些照片中挑一份。
他之前看到闪光灯的时候还会眨一下眼睛,现在对着镜头他非常自在,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果然,这拍多了人也练出来了。
“中午之前能拍完吗?”付小叔问付伯林。
付小叔是打算下午回家的,要是付伯林忙到下午的话,只能后天再回去了。
“原本是能拍完的,就是不知道李同志会不会拍得太起劲。”付伯林是真不知道答案。
付小叔道:“那行,明天早上我商店买些东西,中午回来。”
付伯林侧头盯着付小叔:“商店?那东西可贵了。”小叔哪来的钱啊。
付小叔道,“我知道,这不是快过年了吗,给你跟你小婶都买套新衣服。”他是想的买件袄子,可是,他又看到城里的人都穿着长长的大衣,那大衣穿着好看。
付小叔想买件大红色的。
“小叔,你哪来的钱啊?”付伯林没见付小叔出远门赚钱啊。
付小叔道:“之前抚恤金的利息取出来了。”一年取一回,然后再加上之前他帮人开大车,别人也给了一点,凑凑,有一百多了。
付小叔心里相:商场的怎么再怎么贵,两件衣服还是能买的吧。
“不留着应急吗?”付伯林可是知道,付小叔结婚之前的钱,全花在许秀枝家了。
借出去了嘛。
说到这,付立飞,就是那小孩子,还说长大要还钱呢。
付伯林听付山梅说,付立飞那孩子最近可用功了,天天放学就去山脚下捡柴火,已经凑了半堆了。
准备冬天用来烧火的。
倒是付立飞那个妹妹,父母出事后,成绩直线下滑,人也瘦了不少。
付小叔看付伯林发呆,摇了摇:“想什么呢。”
付伯林回过神。
付小叔这才把刚才他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年前大队长要发钱的,一年工分就指着这钱了。”
付伯林提不起劲。
就十来块。
付小叔念叨,“我算过了,二百多呢。”
二百??
付伯林眉头紧锁:“谁的?”
“我的啊。”付小叔道,“上半年不是修水利吗,我也去了啊,干了快二个月呢。”修水利一样的记工分。
这事付伯林可没去。
付伯林心情复杂。
同样是人,同样是赚工分,这钱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他不想再提这个伤心的话题。
于是把小杨跟他说的文工团的事告诉了付小叔。
付小叔一脸震惊,“还放钉子在鞋子底下,那些小姑娘的心怎么这么狠啊。”付小叔又把付伯林拉起来,左看右看,“你没事吧,你鞋子没问题吧。”
付小叔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要不我们别拍了回去吧。”
付伯林道,“钱都给我了,不拍说不出去。”他安慰付小叔,“明天我会仔细检查的。”
说完,付伯林自个又摇了摇头,“我是新来的,谁也不认识,谁会害我啊?”
付小叔听了这话更不放心了,“下午的时候我可听吕主编说了,这次的机会特别难得,落到你头上了。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万一他们下黑手,你受伤了,那机会不就落到别人头上了吗?”
防人之心不可无。
付小叔的话还是挺有道理的,付伯林听进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工作太累,付伯林一躺下就睡着了。反倒是隔壁的付小叔,翻来覆去的拍腾了一夜,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
付小叔睡前都想好了,他要跟付伯林一块过去,就在摄影棚外面等付伯林。
结果,等他起来的时候,天都大亮了,付伯林早就走了。
付伯林比李常兴规定的时间早到了一点。
他刚进一号摄影棚,就听到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有人往他这跑。
付伯林回头。
方染染穿着大红色的毛昵大衣,脚下穿着小皮鞋,正往付伯林这跑呢,气喘吁吁的。
她抬头,看到付伯林同志正望着她这边,赶紧笑着挥手,“付伯林同志,早上好。”
“早上好。”付伯林平静的打着招呼。
一点都不热情。
方染染愣了愣,眼睛慢慢的积了水,她已经走到付伯林身边了,“付伯林同志,你……是不是听到了昨天的事?”
付伯林还没说话呢,方染染就急得解释了起来,“昨天那事不是我干的!也不是小茹干的,是胡蝶太欺负了,仗着小茹嘴笨,非说是小茹。”
小茹,姓乐,乐小茹。
是昨天一直站在方染染身边的那个姑娘,非常没有存在感的一个姑娘。
付伯林点点头。
方染染一下子高兴起来:“你相信我说的话了!”
付伯林不想说话的,但是忍不住:“没有。”
方染染脸上的笑僵了。
付伯林道:“这事得等公安局的同志查清楚了,找到证据证明不是你跟你朋友,别人才会信。”
“可是,”方染染微微的皱了皱眉,“可是这事团长说不要闹大,私了就好了啊。”
这样吗。
付伯林想了想问,“那胡蝶同志受伤了,你们团长给医药费吗?”
“又不是团长伤的她,也不是在文工团跳舞的时候伤的,团长肯定不会给啊。”方染染道。团长说不算工伤。
付伯林又问:“那位胡蝶同志为什么会认为是你朋友伤的她呢?”
方染染道,“她说看到小茹趁着大伙不注意去了换衣间。”
她强调,“小茹可善良了,从不跟人吵架的。她家里条件不好,还一心想学舞,连舞鞋都没有,吃饭的钱都是我给她出的。”
方染染反复说了小茹如何如何善良。
不想用方染染的钱,后来还是方染染给她买了饭,她才吃的。
方染染的衣服,都是小茹给洗的,虽然老是洗坏,但是小茹的心是好的。
付伯林没怎么听。
因为这事跟他没关系啊,他还想早点去拍完回家呢。
于是打断了方染染的话,“行了,我知道了,李大哥好像在叫我,我要过去了。”
方染染见付伯林要走,伸手抓住了付伯林的胳膊:“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依旧没有。
付伯林不明白,方染染说的那些事好像跟胡蝶被钉子扎的事没关系吧。
他这回到是婉转了一些,“我建议,你去报案,让公安同志给你清白。”
他把方染染的手扯开,转身就往里走去了。
李常兴在那问:“你怎么才来啊?”
他看到付伯林来了,也看到方染染跟付伯林在说话,就没过去。
人小姑娘小伙子看对眼,他都没过把付伯林拉过来拍照。
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
方染染昨天就拍完了,今天应该在文工团的。
可是她背景大,想什么去就什么时候去,没人说她。团长那么斤斤计较的一个人,见到方染染也只有夸的份。
方染染站在摄影棚外想了一会。
然后她直奔隔壁,找到昨天帮她拍照的小周,认真的问,“昨天胡蝶的事你是亲眼看到的,你觉得是我跟小茹吗?”
小周是年轻人,没有经受过社会的毒打,还是比较天真的。
他也点头了:“那会就你们三个人在,乔亚楠都出去了。”
“你也这么想!”方染染震惊。
“大家都这么想啊!”小周说完就捂住了嘴。
都说方染染仗势欺人呢。
胡蝶吵过之后就去医院了,也没回来,也不知道是谁在传方染染仗势欺人。
方染染气得直跺脚!
本来就不是她!
她要去报案,让公安同志还她一个清白!
当公安找到乐小茹的时候,乐小茹有些懵,不是私了吗?
谁报的案?
方染染报了案后,就去医院了。
她去找胡蝶了。
“没有找胡蝶的,不对啊,她脚受伤了啊?”方染染在医院问了半天,也没问到有一个叫胡蝶的住院的。
“那应该是没住院。”
“不可能吧,那钉子扎到肉里了,流了那么多血。”方染染还是没有找到胡蝶。
她失落的回了文工团。
她到宿舍的时候,看到乐小茹在那哭,而胡蝶正在收拾东西。
方染染冲了过去,质问:“胡蝶,你是不是又欺负小茹了!”
胡蝶抬头,目光冷漠。
她不想跟方染染这个蠢货吵。
她脚伤了,现在不能跳舞了,团长早就想把她赶走了。
之前是嫌她太高,现在是嫌她白占资源。
行了。
这乌烟瘴气的文工团她也不想呆了。
一个蠢,一个毒。
还有一个自私小气的团长。
胡蝶把衣服收拾好,装进包里。
她对方染染说,“你放心,以后我都不会惹她了,我希望以事都不要碰到你们。”
她把背往肩上一搭,拿着拐杖,拄着一瘸一拐的走了。
其实没那么严重。
但是她还想跳舞,所以不想用那只伤脚。
乐小茹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小声跟方染染说,“胡蝶报案了。”,,网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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