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爆炸并没有发生,但杀手们认定自己会死,连荒神也救不了他们。
被中也护在身后的孩子们懵懂无知,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只是下意识扑到中也身边嚎啕大哭。
孩子们的哭声此起彼伏,缺了一颗门牙的小朋友哭声特别大。
小女孩的泪珠吧嗒吧嗒,“你是神明大人吗?”
最小的孩子哭得直打嗝,“哇啊啊那些大人好可怕!”
中也觉得自己也活过来了。
他把孩子们都拢在怀里,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太好了!
“你们,吓死我了……”中也的额角全是冷汗,连后背都湿了。
他说:“我是神明大人,你们都是乖孩子,所以我来救你们了。”
——混蛋魔女!我一定要杀了你!
只有“魔女选中的玩家”才能看到中也和云雀,孩子们能看到他,说明孩子们也被抽取了灵魂,这五个小孩就是织田作之助养在海边书店的小朋友们!织田作之助在二楼摆了一个神龛,让孩子每天拜荒神保平安,孩子的信仰是最虔诚的,连魔女也无法剥夺。孩子们即使失忆了,也下意识祈求神明——祈求荒神的庇佑。
中也越想越后怕。
这种恐惧全部转化为对魔女的滔天恨意!
等中也安抚好孩子们,才想起织田作之助……
中原中也第一次看到织田作之助失态的模样。这个男人总是很成熟,很理智,坚定的朝着自己的理想前进。当一个强大冷静的男人被现实打倒,是什么样的呢?他蜷缩身体匍匐在地,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夹杂着绝望与哀恸,眼泪模糊了俊朗的面容。
他面孔扭曲,发出痛苦的干呕,仿佛要将灵魂一起呕出。
孩子们围着他,伸出小手拥抱他,但是他感受不到啊……
——这个人已经不在人间了。
中也低头看着这一切,代表毁灭的荒神,垂怜着受尽苦难的灵魂。
…………
一个小时后,太宰匆忙赶到,水枪正在对着并没有燃烧的白色面包车喷水,织田作已经平静下来——或者说是心如死灰。他已经全副武装,下定决心要与纪德决战了,这一次他会杀光mimic一个不留。
太宰徒劳地劝说挚友:“织田作你听我说,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但就算你那样做……”
“孩子们也不会回来了。”织田接上太宰的话,“我明白。”
太宰紧咬牙关,“虽然这种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很讽刺,但拜托你,给自己找一点寄托吧。什么都好,一定还有值得你期待的事,一定还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一定有什么可以救赎你,不要放弃自己,不要……”
太宰恍惚的想——我在说什么?这种空洞的台词,这种经不起推敲的大话,这种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凭什么说服织田作?果然啊,就算我能算计所有漏洞,也无法创造奇迹……
只会被动等待救赎的我,是无法创造奇迹的。
奇迹的话,我是见过的。
如果中也在这里,我就把他借给织田作,因为……
太宰眼前一花,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还是那副蠢兮兮的表情。
——因为『中原中也』就是伴随着奇迹诞生的,我把奇迹借给你。
中也很急。
他飘在太宰面前干着急,恨不得扑上去给他一套组合拳——现在是消沉的时候吗?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呢!你的诡辩呢!你倒是拦住织田啊!说不通就用拳头!拳头不行就掏枪!
织田又不会杀了你,你还犹豫什么?抄家伙直接上啊!
你的毒药麻醉剂催眠瓦斯和宰式料理呢!
把你平时对我使阴招的本事都拿出来啊!
玛德!气死我了!
中也正飘在空中比比划划,冷不丁碰到太宰的脸,还来不及惊喜,就被『人间失格』无效了。
失去异能的中也,下意识撑住太宰的脑袋,终于无法克服地心引力,一头栽了下来。
太宰也懵了!
先是脸上挨了一拳,然后脖子差点被折断,最后好大一个中也从天而降,差点把他砸到奈何桥边。
别看中也瘦瘦小小,重力操使的体重可是秤砣一般的存在,钢筋铁骨不是开玩笑的!
太宰被中也的膝盖砸到胃,呕出一大口酸水。
织田吓了一跳,赶紧跑回来扶起太宰,“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
中也顾不上解释,对着太宰吼——“拔枪!”
太宰几乎是下意识拔枪,动作干脆利落只用了一秒,然后他就卡住了,眼中闪过显而易见的困惑,仿佛在问:为什么要拔枪?
中也直接抓着他的手扣下扳机。
“砰!”
织田习惯性躲开子弹,然后茫然看着太宰和……据说是在出差的双黑之一中原中也?织田揉了揉眼睛,几秒钟前,他还看不见中原中也,但在『天衣无缝』预知的六秒后,他却看到中原中也握着太宰的枪,对他扣下扳机。
然后他的肉眼也能看到中原中也了。
中也把最小的女孩推到织田怀里,“接住!”
——接住你的救赎,千万别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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