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执意走在孙正业后面,慢吞吞进去。
淡淡的药香味儿,清雅怡人。赵胤换下了那一袭让人看到就紧张的飞鱼服,也没着官服,一身黑色锦袍,看上去丰神俊朗,风华矜贵,周身却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情性皆凉。
时雍将他神情看在眼里,连忙施礼。
“民女给大人请安。”
赵胤面色无波,手上茶盏轻放几上。
“买银针做什么?”
“练针灸。”
话越少,越不容易出错,且阿拾也不是多话之人,时雍酌情减少了自己的语言分量。
赵胤眼波不动,看不出有没有怀疑她。
“无乩馆有银针。”
“大人身子贵重,民女新想到一个行针的法子,便想先在自个儿身上试好了,再告诉您。”
赵胤冷眼微动,“你祖上传下来的行针法子,竟不如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阿拾的针灸是祖传的吗?
宋长贵一个仵作,不像会针灸的人呀?
阿拾哪来的“祖上”?
时雍恭顺地低头。
“回大人话,民女见大人的腿疾久不能愈,一到阴雨天便饱受病痛折磨,内心实在难安,便生了些心思,虽不敢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绝不能辱没了祖宗。”
赵胤低低一哼。
袍角撩开,曲起的腿自然地伸出来。
“不必试了。来吧。”
这么随便的吗?
好歹是一条人腿,不是猪蹄啊。
时雍看到孙正业的仆从递上来的银针,叫苦不迭。
一个谎言果然要用百个谎言来圆。
是扎呢?还是不扎?
要不……随便扎一扎好了?
可是,她连基本的行针手法都不懂,有孙老这个内行在旁,一上针不就露馅了吗?
不行,不行,不行。
诏狱她不想再去。
“大人稍等。”时雍急中生智,情真急切地望向孙正业,“孙老,冒昧相问,可否借个地方盥洗双手?”
大都督身子矜贵,不洗手不能随便上手摸的啊。她想借机溜出去随便摔断个手什么的,
不料,话音刚落,赵胤轻轻击掌。
“谢放,端清水来。”
谢放单膝跪地,“是。”
赵胤面不改色望向时雍,“用不用加个皂角胰子?”
时雍:“……”
“不必劳驾了。”她按住小腹,“不瞒大人,盥手是假,民女想行个方便是真。”
赵胤端起茶盏,吹水慢饮,眼皮都不抬一下。
时雍憋住气,好不容易把脸憋红了,略带“羞涩”地低头。
“民女这两日来了癸水,一紧张就更是淋、漓、不、止……容我收拾好自己,再为大人行针可好?”
赵胤手一顿,那口茶似乎是喝不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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