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缓步走入少年帝君的宫中。
他一进来,便看到盘腿坐在金色软榻上的少年帝君,身体前倾,撑着下颌靠在长桌上看着空中的水镜,手边还放了果盘。
水镜是难得的半仙器,辅助高深的阵法才能使用,且修士也难以察觉,孟宴无就用这水镜,观察着谢疏在未央宫里的一举一动。
黑发修士看完了又一本书,将书合上后起身。
在旁侍立的宫女立刻柔声问了句:“仙君可是要做些什么?”
镜里的谢疏道:“沐浴。”
长明看见宫女们眼睛闪了闪,便知道了她们的想法。
如果傍上仙君,就会踏入修仙世界,成为修士之后,美丽的容颜会长久的保持着,并且摆脱奴才的身份,成为高贵的人上人。
无与伦比的诱惑摆在她们面前,她们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决断。
未央宫殿内就有浴池,宫女们将谢疏带了过去。
浴池四周以华丽的纱幔围绕着,池中热气升腾,烟雾缭绕,四方的角落还放置熏炉,燃着清淡雅致的香气。
谢疏停在了浴池边,身边的宫女们正要给他解开衣带,只见谢疏抬手闭了她们的言,又抬了抬指尖,宫女们□□控着转过身去。
“抱歉,一点傀儡咒,半刻钟不到便会解咒。”谢疏淡道。
孟宴无弯唇笑了笑,又在下一刻收敛了干净。
他的目光依旧放在水镜上。
“天牢里如何?”
长明柔声将天牢里赵贺声和孟曦阿的对话娓娓道来。
赵贺声以为自己的声音够低,且身边近距离没有妖物,不想整个天牢早在长明的掌控之下,无论说了什么,他都能轻而易举听到。
“仙缘啊……”孟宴无咀嚼着这两个字,漆黑的眼瞳蔓上戏谑的笑意,少年的手指又白又长,随手拈起果盘里的一颗葡萄放进口中,雪白的牙齿一合,葡萄被碾成了汁液。
他张嘴的时候,上排的齿列左右分别有一颗尖锐的牙齿,比虎牙略尖,透着森寒之意。“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水镜中,沐浴完的黑发修士赤足站浴池边上,手拉着衣领到肩膀,垂眸系着腰间的玉带,一举一动,从容冷淡。
孟宴无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咬着手指,直到把手指咬出了血,伸出舌头将血液缓慢舔舐于口中,笑着将它与被碾碎的葡萄一起吞入喉中。
“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命了。”
*
*
第二日,谢疏借着寻找机缘的名义将皇宫再次过了一遍。
偶尔他会在某处停顿下来,让将军不由得提起心脏。
但谢疏很快就会继续朝前走。
他步伐不疾不徐,将皇宫过了一遍后,淡淡道:“回去吧。”
“仙长还是没有感应到机缘吗?”
“嗯。”
将军欲言又止。
谢疏侧头看向他。
“何事?”
将军这才发现黑发修士虽然面容寻常,却有着一双极为好看的双眼,眼型优越,眼睫密长,投下来的浅淡阴影打在眼角,形成漂亮的弧度,他看着人的时候,常常会让人觉得掉进了深湖中去。
将军恍了下神,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毕竟他尽忠的对象是现在的陛下,以陛下和那位的关系,如果将此事说出来的话,便是对陛下的背叛。
谢疏没有得到回答,也没有追问,他不是喜欢勉强人的性子,对方不愿意说,他也不会逼着对方回答。
回到未央宫的时候,少年帝君已经在等着了。
牗窗半开着,外面的阳光洒进木质的地板上,蔷薇花攀附着蔓延到窗边,开在青绿柔嫩的枝叶间。
孟宴无坐在牗窗边,少年生动艷丽的面容不比蔷薇逊色,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下巴,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露出极为灿烂的笑容。
“仙君,你回来了——”
谢疏脚步顿了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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