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日
秦淮河边一向都很热闹, 两侧店铺林立,夜晚时卖杂货的小贩走街串巷。
姜娆虽然安静,却不是能受拘束的性子, 在宫里待了那么久, 空对着红墙绿柳,有些看厌了宫里的景色,今夜趁着送小姨出金陵的机会, 到秦淮河边逛一逛, 倒是十分难得,目光贪恋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即使未着帝后礼服, 怕被人认出来, 他们没敢往人多的地方走。
从小贩手里买了糖葫芦,便拐进了小巷。
姜娆把糖葫芦分给容渟, 容渟缓缓摇了摇头。
姜娆记起来他不喜欢吃甜的, 也没有非得让他将糖葫芦吃掉,自己咬了一口,赞叹了声“好甜”, 举着问容渟, “你真的不尝一尝?”
她知道他不喜欢太甜的东西,可是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喜欢的。这串糖葫芦上裹着薄薄的糖衣, 酸甜可口, 兴许能让他喜欢上。
小巷无人, 月光照亮了道路的一半, 余下的一半被压在墙面投下的阴影中, 黑黢黢的, 容渟看着姜娆, 忽的低下头去, 亲了姜娆一下。
再抬起头来,他淡淡笑了,“甜的。”
姜娆的脸蹭的红了,举着那根糖葫芦的手忽就无处摆放,正要说什么,身后传来了小孩的声音。
一个五六岁的小童追着另一个与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着急忙慌地从姜娆身边跑过。
女孩频频回头,喊着,“快点,再慢一点,烟花就没了!”
姜娆忙给两个孩子让开路,她一贯喜欢小孩,小家伙一个个的,又柔软又可爱,目光黏在他们的背影上,有些移不开。
容渟咳了咳,将她视线牵了回来,“那是田少卿家的儿子与付家千金。”
姜娆有些诧异,“你怎么认得?”
容渟指了指道路另一侧。
几个小厮喊着“少爷”“姑娘”,也从小巷这边跑来。
姜娆怕被人认出来,忙用袖子挡了挡脸,直等到杂沓的脚步声过去了,她才将衣袖放了下来。
容渟淡笑,“这两家住处相邻,田家的小公子与付家的千金关系一向不错。”
姜娆含着糖葫芦,心里生出了一点渴慕。
想让那两个小孩变成她和容渟。
若说她最遗憾什么,莫过于没能在小时候遇见一次。
……
回宫后,在小巷里遇到的那两个匆匆跑过的小孩,总在姜娆眼前晃悠,她心想着是自己无事可做,脑袋里便总想些有的没的,去内务府那边要了今年的账目核对。
内务府里一位年老的女官对姜娆说道:“娘娘,圣上小时候去狩猎场被拐走过一回,十三岁那边又在狩猎场受了伤,殿下可还愿意到狩猎场去?若是今年不去秋猎,这边也就不准备了。”
“待我问过圣上再定。”姜娆说完,忽的皱起眉来,“你方才说,圣上小时候被拐走过一回?”
女官点头,“许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殿下不过六七岁,回来时浑身是血。”
姜娆心里面生出几分异样,忙问,“那你可能记清,具体是哪年的事?”
女官顿了一下,半晌道:“元德十二年。”
姜娆咬了下下唇。
元德十二年,和她在灯会被贩子拐走那年,刚好是同一年。
姜娆没有再问是哪一日。
她被拐走是哪日,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她找到容渟,容渟见她来,试了下她手冷,主动将她的手揣进自己怀中。
“这会儿不躲了?”姜娆想伸手掐一下他的腰,又被他大手牢牢按着,动弹不得,她嘟嘟囔囔,小时候还不让我抱。”
容渟一下便明白了。
他脸色稍沉,呼吸声像是叹气,问姜娆,“你如何知道的?”
“今日嬷嬷来问我,今年还要不要去猎场围猎,同我说了前些年的事。”“我便知道了,当初那孩子是你。”
还是有点可惜。
见是见过了,可那时候他满脸脏污,她自始至终都没能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姜娆伏在容渟胸膛上,眼睛忽然变得熠熠生辉。
她忽然很想要一个孩子。
若是像容渟,就最好了。
姜娆的心思动了起来,欢//好时,主动热切了许多。
可就是没有孩子。
太医院的太医来看过,说她和容渟的身体都没有什么问题。
姜娆有些失落,容渟安慰她道:“兴许是我命里就是孤零零的命数,能有你相陪,已经足够不易,不该再奢求孩子。”
“可你身为帝王,不能没有子嗣。”姜娆眉心都快皱到一起了,要是没有孩子,不说她心里遗憾,前朝想着法儿地想往后宫里塞人的那些老臣,各个都得拿着子嗣的事,弹劾个不停。
“若真有那一天,我自有安排。”
容渟轻描淡写。
朝廷里那帮心怀鬼胎,想为家族谋利想把女儿塞到他身边来的,他并没有放在眼里。
至于那些拿着子嗣一事说事的,他自有折腾他们的法子。
他不想做的事,便无人能逼着他去做。
“放宽心一些,此事急不得。”
太医跟着附和,姜娆便将心思放了放。
只是心中仍然有些郁郁寡欢,好想要小孩。
元熙三年,容渟带姜娆出去微服私访。
廖秋白是朝堂里头一个知道的官员,容渟私底下将微服私访的打算告诉廖秋白时,气得他跳脚,“您这体恤民情,晚三个月再去体恤不成?正是繁忙的时候,臣力有不逮,怕……惹祸。”
“君要重诺。朕答应过皇后,不能失约,得说到做到。”
就容渟这只狡猾奸诈的老狐狸,就他想对付的那些人,防着躲着也还得吃他的亏上他的当。
说到做到,不过只对皇后一人。
廖秋白怒也怒不得,笑也笑不得,只能将担子接过来。
微服私访一事,果然令姜娆心情好了许多,不再纠结于孩子的事。
临行前,姜娆亲自数了一遍行李,多出来了一个包裹,她打开,里面是一些药材。
姜娆以为容渟旧疾复发,不想她知,偷偷带着药,从里面取了一点出来,打算找机会拿到大夫那里去问问。
一问才得知,那几位药,合在一起,是给男子喝的避子汤。
姜娆难以置信,等到了晚上,仍在怔愣。
容渟身上总是沾着药味,不管过去,还是如今,她未曾多想过,这回见了这药材,不仅想通了为何他身上满是药味,还想通了……为何她迟迟没能怀上孩子。
她想要孩子,他根本不想要。
一想到她近来那么努力,姜娆心里忽生一阵委屈。
晚上容渟下朝回来,看到的便是桌上摆着的药。
姜娆将宫女都挥退下去,光落在她身上,像是洁白的瓷,眼角红红的,“这个药……”
容渟顿住脚步,停在原地,面容冷沉,忽踱起步来,走到姜娆身边,半跪下去,“年年……”
姜娆眼角虽是红的,声线仍然温和稳定,“容渟,你好好和我说,想不想要孩子”
容渟沉默,半晌,落水狗一般恹然垂下头,“不想。”
姜娆忽然变得格外清醒,“先前你说,你想要孩子,也是骗我的。”
这回,容渟沉默更久。
默许了姜娆的话。
他自始至终,从未想过,要让她生一个孩子。
接受她的家人尚且用了他极大的耐性,又怎么可能让她受苦受累,生一个让他觉得不耐烦的小孩。
本来就不是礼法里活着的人,何须顾念伦理纲常,江山不一定非得传给有容家血脉的孩子,至于要传给谁……他心里早有了打算——抱养一个孩子,从小授以帝王业,就说是姜娆与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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