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复不信, 死活央求钱九再去扫听扫听,钱九本不想理会,可潘复言之凿凿说, 他再不济还有处刚买下的宅子,加之又的确跟潘府沾亲, 年节儿的常往潘府走动,虽不知怎落到这般田地, 好歹也有些根底儿,怎么也能落点儿好处, 再说,扫听这事也不费什么功夫。
便勉强应了, 这钱九别看人糙, 心里却有些路数,前头只是去了街上看那医馆, 瞧那医馆换了春芝堂的招牌, 认定潘复糊弄自己, 一怒之下回来找他算账,这次却没着急, 先去了牙行, 寻伙计扫听了一下那宅子的底细, 听那伙计说确是潘复买下的, 才有了底,继而去了春芝堂新开的分号。
这回长了心眼, 直接把在外面洒扫的小伙计, 拖到一边儿,塞了一吊钱在小伙计手里方问道:“前两日我陪着婆娘来瞧病,还是医馆的招牌, 郎中说先吃上两剂,若见了好,再拿着方子来寻他加减两味药,谁知今儿来了一瞧,连字号招牌都换了,我这正疑惑别是走差了吧。”
那小伙计既拿了钱自然要透些消息,更何况本也不是什么机密,东家掌柜的也未特意交代不让说,便道:“先头是医馆来着,不过那主家不想做了,卖给了我们东家,便成了春芝堂的分号。”
钱九疑惑道:“这医馆极是红火,见天看病的都排长龙,这样赚钱的好营生,怎会忽然不做了。”
那小伙计道:“这个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听我们掌柜的提过一嘴,说医馆这位东家不是寻常百姓,颇有些大来头,开医馆不过是闲来无事寻个消遣罢了,并非正经做生意,开了些日子腻烦了,便收了。”
钱九:“不对啊,我可听说这医馆不光一个东家,还有好几个参股的呢,其中就有个姓潘的,常在医馆里盯着,那掌柜都对他格外客气呢,说也是医馆的主家,前头陪我婆娘来瞧病的时候见过,瞧着挺斯文,不像做买卖的倒像个秀才郎。”
小伙计听了撇了撇嘴的道:“你说的是潘复吧,他算哪门子秀才,不过就是衙门里抄写文卷的,就凭他也想参股医馆的买卖啊,做梦想好事呢,不过就是仗着跟潘府沾了点儿亲戚,硬是不要脸的往上凑罢了,有事没事就往梁府里钻,得亏梁六爷好性儿,本就没什么架子,又看在跟潘家大少爷的交情上,便不大理会,由着他进出,可谁知这小子就是个穷要饭的下三滥,扶不起的烂泥巴墙,竟然见财起意,大清白日便去梁府偷盗,落个人赃并获,已然送到了衙门里关了起来,真真的活该儿。”说着不禁有些警觉道:“你不是来问医馆的吗,扫听这些做什么?”
钱九忙道:“我,我就是随口一问,随口一问 。”
小伙计道:“问这晦气的人做什么。”
钱九:“之前在医馆见过一面,听说家里有位颇贤良的娘子,我是有些可怜他那娘子,没了男人往后可指望谁去。”
小伙计听了噗嗤一声乐了:“我说你这人真够逗的,你家的老婆还病着呢,怎就惦记上别人的娘子了。”说着凑近他低声道:“跟你透个底儿,潘复家里那小娘子是生了极标志的模样儿,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病秧子,在娘家的时候便是我们春芝堂的常客,三五不时便要病上一场,这样和暖的天气都不能出来吹风,说白了,就是个美人灯,瞧着好看不顶用,听说,正因不顶用,潘复外头才有人相好的,前几日跟他家娘子和离了,要说这小娘子还真是个有运道的,前脚和离,后脚这不潘复就倒霉了。”
正说着,春芝堂那边喊了一声,小伙计不敢再跟钱九废话,忙着跑了回去。
钱九自认这回是扫听清楚了,径自回了牢里,见了潘复没什么好气把小伙计的话说了一遍,潘复听的一张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气道:“胡说,我与梁兄一见如故引为知己,便常邀我去府中饮宴诗会,我是梁府的座上宾,岂会偷盗梁府财物。”
钱九颇有些不屑:“座上宾?你可真敢说,若非人赃俱获,能连审都不审就把你关在这儿吗,甭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且问你,你那宅子的房契在哪儿?”
潘复颇有些警觉的看着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钱九:“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也不想想以你如今的处境,若不拿出些大银子来疏通,只怕死在牢里也未可知。”
潘复:“我,我是冤枉的,并未偷盗。”
钱九见他这样儿,脸色缓了缓道:“潘兄可在衙门里当过差,这点儿事还不明白吗,上头说你有罪便是有罪,无罪也是有罪,说你是冤枉的那才是冤枉,使些银子翻过来,你才能从这儿出去,兄弟劝你一句,便你心里再不甘,也得先从这儿出去再说,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出去了,才能弄明白倒是谁害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潘复虽知钱九不怀好意,却明白他这些话说的在理儿,无论如何自己得先出去,才能弄明白这些来龙去脉,到底是谁给自己使的绊子,可他如今哪来的银子,置那宅子还是从钱庄里借的银子呢,如今自己手里是镚子儿没有,就剩下那房契了,想到房契便想起了南楼月。
想南楼月痴心与自己,若知道自己落到如此境地,必会想尽一切法子救自己出去,南楼月虽是戏子却颇有人脉,在戏班子里当了这么多年头牌,梯己存项也必然不少,更何况自己把那房契都送与了他,出点儿银子还叫事儿吗。
想到此,便让钱九去找南楼月,把自己的境况说与他听,自然有银子给他。
因前头春芝堂的小伙计说潘复在外有了相好,才跟他娘子和离,故此,潘复一说出南楼月,钱九便信了,既是相好,自然会出银子救他,便照着潘复说的去了梁府找南楼月。
哪知别说见南楼月了,光瞧着梁府外头这气派的门楼子,钱九打心底里发憷,根本不敢往前凑,只得远远缩在边儿上,等了半日,方等到个送货的出来,忙过去扫听,这人是专司给梁府送菜肉盐酱等物,因梁府常有宴席,隔不几日便要送一趟,月底归总结账,今儿正好是结账的日子,便一早来了,结了账顺道又揽了一桩大生意,心里正欢喜,被钱九拦住也未恼。
还好脾气的问钱九可是有事?
钱九便扯谎说自己是书铺子里的伙计,前些日子,南楼月遣了人来铺子里寻个话本子,正赶上缺货,特意交代若是到货,便来知会一声,自己今儿才来了梁府,可瞧见梁府的气派,不敢靠前儿。
那送货的听了笑道:“瞧着你五大三粗的,不想竟这般胆小,不过,便你今儿进去了也见不着人,如今天气和暖,梁六爷便搬去城外的别院住了,特意叫了外头的杂耍班子凑热闹,府里自己的戏班子昨儿就去了,过两日便要开园子,真真好一番大热闹,我可盼着呢,到时候怎么也得带着家里婆娘闺女去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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