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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珩在在城外军营巡视,宁州刚打了一场胜仗,收复了十几座城市,大军回来,伤亡却也惨重,为了犒劳军士,司马珩亲自来探望。
容湛附耳过去汇报:“娘娘的兄长已经离开了。”
“她呢?”
“娘娘还在哭。”
司马珩蹙了下眉头,“她身子骨还不好,就看着她这样哭下去?”
容湛垂头,满脸迟疑,“没有人敢拦着。”如今谁都知道,陛下对贵妃极尽宠爱,几乎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况且刚诞下一对皇子皇女,母凭子贵,更是贵不可言,无人敢招惹,宫里头都是见风使舵的人,瞧见沈荞,一个个战战兢兢伺候,不敢怠慢。
伺候在身边的人,也只敢小意讨好,忤逆会得罪人的事,谁也不敢做。
只叶小植哄了几句,沈荞哭得更伤心了。
论功行赏,兼置酒设宴,犒劳完三军,司马珩几乎未多停留片刻,便赶回了宫中。
清和宫里鸦雀无声。
沈荞哭得久了,这会儿才睡下,下人们安静无声。
守夜宫女瞧见陛下来,忙起身要行礼,司马珩挥了下手,制止了。他来沈荞这里,向来不喜欢大张旗鼓,因着通传之后,沈荞必然出门按礼来迎,他不想看她那副样子。
他轻手推开内殿的门,宫女在身后福身作揖,悄然退下了。
沈荞在做梦,梦里混混沌沌,似在逃亡,身后不知道什么在追着自己,她跑啊跑,跑得鬓发四散,珠翠委地,鞋子都丢了,四下茫茫然,没有尽头,回头亦无路,绝望又窒息。
这时忽有人握住她手,轻声道:“小荞。”
沈荞紧紧握住那手,似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蓦然睁开眼,看到坐在床侧的司马珩,声音沙哑:“陛下……”
灯灭了几盏,只留了夜灯,昏黄明灭,映照在她脸上,眼睛都哭肿了,这会儿还泛着红,他抬手抚了下她的眼睛,“以后不许这样哭了。只此一次,往后谁再惹你这样哭,便是兄长,孤也唯他是问。”
沈荞清醒了,握住了他的手,虽然狗皇帝一如既往的直男,但大约是刚刚经历过离别之痛,又做了个噩梦,此时觉得他在身边,竟意外的感到欣慰。
沈荞起身抱住了他,伏在他肩上低声说了句,“陛下怎么回来这样晚,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身子也这样冷,怎么也不添件衣服。”
司马珩白日里一直觉得不痛快,大约是月子里她不大理人,他日日哄着,变着花样叫她开心,辛苦忙了一个月,不见她开心多少,却比之前要好很多了,如今见了兄长,却哭得像个泪人。
自己那心意,便看不见了。
只眼见着她对兄长是上心得很,明知道她不知生死地盼了许久才会这样,可到底是觉得心里酸得慌。
然而此时听她两句关怀的话,那股郁闷便又消散了。
他弯了弯唇角:“是有些饿。忙着赶回来瞧你,饭都没吃几口,风大,身子便冷了。冷着你了?”
沈荞细嫩的手掌覆在他手上,轻轻搓了两下,扬声叫了句,“环儿,叫小厨房备吃的过来。”
外头应了声是。
沈荞才低头,带着埋怨说:“陛下怎么这样忙。”
“怎么,思念孤?”
沈荞嘴角抽搐了下,不是,下午毓儿和阿景还在闹,我不大应付得过来,主要育儿是件大事,我觉得你比我熟练,你不在,我怕我把俩孩子养成小混蛋。
毕竟她小时候只有追鸡撵狗的经历,没干过什么正经事,读书也不行,字也习得不好,加上她是个社会主义接班人,同封建社会有着天然的壁垒,真叫人头疼。
但他这样问了,沈荞也不好伤他自尊,只好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陛下正事要紧,臣妾不要紧。”
司马珩瞧她一脸幽怨又替他着想的样子,抬手将她按进怀里,“孤会尽量腾出时间陪你的。天下固然要紧,你和孩子自然也要紧,莫要伤心。”
沈荞“嗯”了声,倏忽感叹一句,“陛下,无论来日如何,臣妾都会记着陛下的好的。”
他对她,其实真的够好了,只是身份悬殊,沈荞不能奢求他会永远爱护她,若哪日他不爱了,她不知自己下场会如何,所以只能克制住自己不要太依赖他,莫要沉沦才是。
司马珩蹙眉,“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
沈荞摇摇头,岔开话题,冲他笑道:“陛下,臣妾告诉你个秘密。”
司马珩:“什么?”
“我又长高了。”
司马珩:“……”
沈荞觉得他不懂自己的快乐,“陛下不知,臣妾小时候还被大鹅追过呢!为什么呢?因为邻居哥哥告诉臣妾,摸大鹅的头能长高。我便去摸它的头,然后它追着我满院子跑。为了长高,臣妾也是拼过命的。”
司马珩:“……”
他唇角抽搐了一瞬,“孤觉得,毓儿和阿景,还是孤亲自带比较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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