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门?!
寨子里一片哗然。
玉绝音站在众人之前,对小弟道:“你的任务注定无法完成,回去少不得受罚,不如就此留下如何?”
小弟身后的打手们顿时大呼小叫。
“你算什么东西?”
“想留下我们,你还不够格!”
“你这种小白脸就该去床上等爷们!”
……
污言秽语难以入耳。
小弟微笑着听了一会儿,抬手一掌击碎嘴最臭那人的天灵盖。
人脑袋像开瓢西瓜,红的白的撒了一地。
寒风吹过,刚刚还吵闹不已的打手们,立刻像被掐住了脖子,闭嘴乖乖垂首侍立,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小弟微笑道:“连大名鼎鼎的玉绝音都不放在眼里,你们也该醒醒脑子了。”
“绝音徽”玉绝音?!
紫禁城决战之夜,剑挑两大绝世剑客的剑道宗师?!
有人两股战战颤声道:“老大真是交游广阔,和绝音徽他老人家也是旧识。小人有眼无珠,刚刚昏了头胡说八道,求老大饶命!求宗师饶命!”
说着他扑通一声跪下,对着自己的脸“啪啪”一顿耳光。
其余人有样学样,也跟着跪下自扇耳光,寨子前一片清脆的耳光声,此起彼伏。
小弟轻笑:“我可不是老大,我只是个小弟,没用的小弟。”
玉绝音叹气:“小弟。”
小弟神色倏尔变冷,对身后跪着的手下冷冷道:“还不快滚!留在这里等死吗!”
打手们火烧屁股般起身就跑。
“等等。”
跑的最慢那个被小弟叫住,哭丧脸战战兢兢转身。
“我要和大哥叙旧,好酒好菜尽管送来。”小弟笑眯眯拍着他的肩膀道,“报上大哥的名号,大老板和叶先生会同意的。”
被留下的打手颤巍巍点头,抬脚想走。
“再送来点能用的东西。”小弟嫌弃地说,“这种破地方配不上我大哥。”
倒霉蛋点头如捣蒜。
“去吧!”
那人听后顿时如蒙大赦,飞一般向金陵城跑去。
小弟转身就看到玉绝音不赞同的眼神,失笑道:“知道你不喝酒,那酒是留给我的。”
玉绝音道:“你变了不少。”
小弟嗤笑:“你倒是没变,一样孤傲,一样执拗。哈,剑客!”
玉绝音在心里默默反驳:我才不是剑客。
他知道小弟的怨念不是冲自己,而是对着那个未曾谋面的生父。但不想刺激小弟,便没有反驳。
酒菜送到后,两人坐在村头树下对饮。
确切地说,是小弟一个人抱着酒坛不撒手。
玉绝音和小弟已有五年未见。
五年前,两人刚认识时,小弟不过十岁,脸上尤带未退的婴儿肥,眼中却已经没有了孩童的天真。
他那时刚刚逃家,黝黑圆润的眼里尽是怨恨。
小小幼童站在河边指着流水发誓,他这辈子绝不会回家!他一定要出人头地!他一定要把人渣生父踩在脚下!
玉绝音以为时间能冲刷掉幼童的誓言,可醉倒在案前的少年让他发现,一切没有改变。
小弟心中的痛苦和怨恨更加深邃,黑暗,狠毒,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童年留下的伤痕,深深刻在少年灵魂中,令这本该灿烂的少年,放纵自己在阴暗中堕落腐烂。
无名无姓的小小少年当年能不堪忍受母亲的虐待,绝望逃离名为家的牢笼,五年过去,他已长高变强,在金陵黑道有了一席之地,可他仍是昔日孩童,始终没有逃离痛苦的童年。
小弟醉醺醺道:“大哥……你这些年过的如何?”
玉绝音道:“一事无成,好在老头子的下落已有头绪。我这次来金陵,是为了寻找生母。”
“你竟然有母亲?!”
小弟吃了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自嘲道,“是了,人人都有母亲,你当然也有。可我怎么以前没听大哥提起过?她也不要你了吗?”
玉绝音道:“老头子心眼小,我以为她死了。”
没头没尾一句话,小弟却听懂了。
他冷冷笑道:“这世上痴男怨女多得很,拿孩子做筏子也从来不少见。但男人用孩子威胁女人,我真是头一次见。”
没品的男人!
玉绝音把玩着筷子表示同意,那姿势怎么看怎么像握剑。
小弟眼中闪过冷光:“我从没有听你主动提过他,你不恨他?”
玉绝音漠然道:“他没养过我一天,我也从未见过他。人要如何对陌生人报以爱憎?”
小弟闻言,放声大笑,笑声蕴含了无尽酸楚:“陌生人?陌生人!呵呵,陌生人……”
他仿佛醉着,冰寒的眼神又像始终清醒。
“至少你们还有点关联……你姓玉!”
“而我?”
“我只是个没名没姓的小杂种,天下最没用的小弟!”
“扑通”一声,小弟趴倒在桌子上,失去意识。
玉绝音为空杯斟满美酒,自言自语似的说。
“他不姓玉。039玉039只是旁人形容他的字。”
“我的姓氏自我而始。”
“我名玉绝音,与父绝音信的039与绝音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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