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念你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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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的角落光亮微弱, 投落的光影使得他身影如刻。
这男人也是够绝。
说着这么决绝的话,偏偏模样还是那般清冷。
似乎所作所为只能是他想这样做,否则定然会是岿然不动。
薄幸月瞥向那一根被他捻灭的烟蒂, 周围的一圈还沾染了她的口红,异常刺眼。
耳廓上的麻意传递到四肢百骸, 她的心仿佛在宽阔的海洋上悬溺。
在湮灭的喧嚣里, 两人像是把彼此融入骨髓,共生共存。
牌桌上不知道轮到谁坐庄, 也不知道谁赢了,只听得见他们的话声夹杂着薄幸月这三个字。
应该是在说她牌技好, 幸好没继续玩儿,否则只会让在场的人输到血本无归。
余光里, 薄初已经从走廊回到包厢了。
她用纸张擦干眼泪,顺带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仪表,不会让人轻易察觉出那一趟出去的目的。
旁人不知道,但薄幸月猜了个七七八八,应该不外乎是那些在她跟季云淮的关系间从中作梗的话语。
垂下来的几缕发丝有些遮眼睛了, 薄幸月撩动着,勾人的声线极稳,“那就试试。”
季云淮替她拉好从肩膀脱落的裙子肩带, 心知肚明道:“好啊。”
试试就试试。
而后, 她故意看向薄初那一侧, 有点儿报应不爽的感觉。
薄初坐在了骆适的右手边,端起杯中的香槟尽数饮下。
这一杯酒权当祭奠年少时的心动罢了。
骆适调整着手上的腕表, 看向她那侧, 不咸不淡地问了句:“怎么, 心情不好?”
薄初继续扮演着清纯小白花的形象, 挤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没有,可能今晚太累了吧。”
骆适淡声说:“那回去早点休息。”
薄初说好,眼神黯然落寞下来。
面前的男人永远如此,表现得温柔又礼,可始终让她感受不到万分之一的爱意。
所有的好,就像是与利益挂钩的垂怜。
这让她对比起季云淮今晚的态度,莫名觉得自己从来没受到过那样的袒护。
晚上十点,到了该散局的时候了,众人纷纷准备乘车离开。
不知道谁又提起高中时的班主任,慢慢与周围的人交谈的火热。
“前些年去看望老班,他还在举附中之光的例子呢。”
“什么例子啊?”
“就是她在考试的作文里写情书。听老班说,他对着台下的学生讲完,就有人开始顺势起哄。”
“老班就劝他们说,你们就甭想了,人家的爸爸是市长,底气和资本就是你们不能比的,而且她写情书的对象是年级第一……”
薄幸月无趣地听了会儿,起身去到洗手池。
水流从指缝中唰唰流过,后面传来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
薄初来到另一个洗手池前,对着镜子补妆,正用口红细细描摹着唇形。
听着淙淙的水流声,两厢均是沉默着,如同酝酿着暴风雨的前兆。
终于,薄初按捺不住,率先嘲讽道:“还是你有本事啊,能让一个男人为你死心塌地这么多年。”
镜子里,几杯酒下肚,薄初的眉目间有着很深的疲色。
薄幸月照样精神焕发,你来我往地故意挑衅:“谢谢夸奖啊——”
“薄初,哦不对,我应该叫你一声单初,毕竟这才是你真正的名字。”
连冠个薄姓,都是她不配的地步。
薄初最不可说的秘密就这么被薄幸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方兰茹跟薄耀舟的恋情被家族拆散后,方兰茹就嫁给了单德均。
没过几年,方兰茹跟单德均离婚,便一个人带着女儿四处周转奔波。
后来,薄初跟着方兰茹一起被接到薄家,那时候她才知道薄耀舟还有一个亲生女儿。
可她只想要爸爸一个人对她好。
包括在附中碰到了季云淮,少年眉眼精致,沉默寡言,成绩优异到永远都是年级排行榜的第一名。
有意无意地打听后,薄初知道他家境不好,可季云淮偏偏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任凭她如何献殷勤都难以窥见他心思的一星半点儿。
薄初也曾看过论坛上那些飘在首页的帖子,纷纷关注的是薄幸月什么时候能把“高岭之花”拿下。
反应过来时,薄幸月还真把人追到手了。
起先是觉得不可思议,后来又只能暗自记恨。
在薄初看来,最恶劣的行径莫过于薄幸月出于此的报复,故意给她难堪,让她尝到被抢走心爱的人的滋味。
薄幸月眯起狐狸眼,相当趾高气昂地宣告道:“其他的你随意,但该是我的,我一分都不会少要。”
这一点已经到了不容置喙的地步。
薄初收起口红,眼神阴冷:“季云淮都不知道你为了他妈妈的病跑去求薄耀舟吧,看来你对他不止是玩玩而已呢,不会是真对那个穷小子死心塌地了吧……”
那应该是分手前夕,她知道季云淮的母亲必须做手术才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但即使有合适的肾‖源,昂贵的手术费用也不是少年单薄的肩膀能负担得起的。
薄初拎着小挎包,眼尾挑起,咄咄逼人道:“更何况即使你们现在在一起,薄耀舟也不会同意的,而且我妈现在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他们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薄幸月冷哼一声,迎着她的挑衅回击,“你少拿鸡毛当令箭。”
而后,薄幸月拿纸巾擦拭着指节,口吻稀松平常:“你这么努力,不还是连个男人都抢不过吗?”
转过身时,她整个人背脊僵直,心脏重重一跳。
季云淮碰巧从外面的洗手池这边经过,身姿颀长,背影挺直。
薄幸月不慌不忙地跟过去,指尖搭过他的手腕。
两人视线紧锁着彼此,欲说还休。
薄幸月心里对他听到了多少没底,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好巧不巧,最后那句话他肯定听到了。
季云淮抬了下手,躲开她的指尖,冷冽的气场沉如万年冰封的寒潭。
薄幸月不想在这个时候去碰他的气头。
又不免去思索,那句话落进季云淮耳朵里,指不定要衍生出什么歪曲的含义……
看着男人直愣愣走出会所,薄幸月才去翻口袋里的手机。
钟灵那边也散场子了,这位姑奶奶不负众望,喝得比谁都醉。
给人找好代驾,还让相熟的朋友务必将人好好送回去后,薄幸月才打开手机的联系人。
盛启洲的电话号码还是上回一行人在烧烤摊聚餐时留的。
没想到用到的会这么快。
“我东西落季队长家里了,但我好像忘记了他家的地址。”薄幸月撒谎不打腹稿,继续温声说,“我想过去拿一趟。”
盛启洲一时无语凝噎,这旧情复燃的进度已经快得超乎了她的想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不直接去问季云淮,但盛启洲依旧本本分分地一股脑交待了。
末了,盛启洲试探着问:“薄医生,你跟季队长……”
薄幸月望着如墨的天色,搪塞说:“一下子解释不清楚。”
会所旁边就有家摩托车店,这车似乎是可以租一晚的。
少女时期,她就离经叛道,骑摩托车跟人飙车这类项目自然不在话下。
戴上头盔,薄幸月跨坐到摩托车上,身姿又美又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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