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声不绝,背部的衣物早就跟血肉纠结在一起,黑发少年跪在原地,背部在刑罚下血肉模糊、血流如注。
在场下属瞪大了眼看着这副惨境,漫漫寒意涌上心头。
这是在往死里打,首领根本没有顾忌棘刺的生命!
认识到这一点,在场不少人心中发沉。
忠诚如棘刺,都会被首领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成这样,谁能保证有一天厄运不会落到他们头上?
鞭刑一直在持续,棘刺的劝阻也一刻未停。
“咳咳……咳……请您……三思……咳咳!”
棘刺一张口血液便抑制不住的从口中流出,濡湿了地毯,涂抹上更浓厚的铁锈味。
“不知好歹的蠢货!”
暴虐的首领看不到忠诚下属的好意,身为**也接受不了忠言逆耳,他的眼中只关注下属对他命令的违背与质疑。
并为此勃然变色,大发雷霆。
“给老夫滚出去!”
首领厌恶的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把带着碎肉的鞭子扔在棘刺脸上。
他打累了。
“都给老夫滚!滚出去!!”
在一场干部与下属面面相觑,停顿不过两秒就纷纷快步离开。
棘刺有些踉跄的站起来,血早已浸透了衣物,顺着他的走动,滴滴答答的铺在地面上。
背部的伤口惨烈到几乎可见白骨,黑发少年一步步离开首领办公室,步入走廊。在所有人面前,顶着骇人的伤势,死撑着一头栽进医务室。
一路上,所有港口mafia成员都看到了那副触目惊心的惨景。
随着棘刺走动,铺在地板上的,一条鲜艳的血路。
***
我伤势过重,当日走到医务室就直接在一众人面前昏了过去,血流了一地。
值班的医师和正在包扎的部分港口mafia成员手忙脚乱的把我抬上手术台,整台手术持续了近三个小时。
由于情况太过惨烈且众目共睹,在我昏迷时我受伤的前因后果便在不胫而走,在港口mafia内一传十、十传百。
流言与对首领的不满在港口mafia内持续发酵,首领疯狂的行为使人心动荡。犹如堤坝被洪水腐蚀,港口mafia这座庞大的机器出现了腐锈的前兆。
那个**以暴虐的统治加深人们的畏惧,自以为手段了得,却逐渐将民心耗的一干二净,丧失载舟之水的信任。
霓虹的黑手党本就由17世纪的武士群体转化而来,这群时代的遗党将他们自身的某些坚持与文化潜移默化的流传了下来,至今大部分霓虹黑手党仍存有纹身和重大任务失败剁指的习惯。
黑手党们穷凶极恶、横行霸道,他们可以为了利益无恶不作,犯下累累罪行。却又矛盾的保留着某些古老的东西,例如效忠,例如报恩,例如义气。
早已对首领宣誓效忠的亲信难以撬动,就算他们为首领的昏庸动摇,也绝不会主动背叛。
我也没想撬动他们,我要的只是他们的耐心耗干、忠诚萎靡、意冷心灰,以及——在首领死亡时的沉默。
流言面对的主要对象是那些几乎连首领面都没有见过的中底层成员。
他们是炮灰,是金字塔的底端,是不起眼且数量众多的工蚁,更是一座大厦的地基与钢架。
我要的,是地基的松散与动荡。
那个**的荒唐行为推动了计划的实施。
红发不是稀少的发色,组织中不少有家室的成员的孩子都是这个发色。上层干部还好,中底层成员则会被强迫以为组织献上忠诚的名义夺走亲子性命。
首领说的是整个横滨,自然包括组织内成员。
哈,自掘坟墓。
我趴在床上挪动都困难,背部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麻药药效过后烧灼的剧烈痛感让我难以入睡。
我没有被叫去执行任务,许是物伤其类,执行部队见首领没有特意吩咐,像是把我忽略了个干净,出动时便默契的自动避开了我,得以让我在宿舍安心休养。
他们的态度变化了,这种细微的变化是好的预兆。
这代表着计划更进一步,我该欣喜。
从一开始到现在,我用的最好的就是苦肉计,每次都能给我带来满意的效果,一如这次。
所以我没有使用『故土潮声』愈合伤口,做戏做全套,我准备就这么让它自然愈合。
我可是一个敬业的好演员。
看他们的表情,效果多好啊。
…………
…………………
我将头搭在枕头上,冷汗早已润湿了枕套。我扭了扭头,把鬓角流下的汗液蹭在上面。
太疼了,连呼吸都能牵动背部的皮肉,我眼前一阵阵发昏。
双眼放空的出神,我想笑,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多好。
不用加班007,不用跟厌恶的人虚与委蛇,不用被别人恐惧中夹杂着鄙夷的目光看待…………
有吃有喝,还有漂亮的红叶姐贴身照料——哈!那可是文野里的尾崎红叶啊,剧情人物!哪个cos穿的主角有我这么牛逼!
嘿,这多好啊!
………
………………
多好啊…………
哈……………………………………
我太累了,眼睛酸涩,就这么闭上了眼。
有什么东西顺着汗水一同流下,打湿了枕头。
疼………
好疼………………
真的…………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呜……………………
***
我发烧了。
烧的迷迷糊糊,模糊间我听到了红叶姐的声音,她想抱着我,却因为大面积的伤口无从下手。
“阿棘………阿……用………听……”
?
在说……什…么?
有什么东西抵在了干涩的嘴唇边,我以为是水,舔一口,发现又苦又涩。
呜……呸!
苦…………
我委屈**,拒绝吃这个臭不拉几的东西。
但那个又苦又难吃的东西一个劲的追着我喂,我生气的把头撇过去,一下子碰到了背上的伤口。
呜呜呜!!!疼疼疼疼疼疼疼!!!!
我眼泪一下子就飙出来了。
“阿棘!抱……歉…………没事了…………”
有谁在叫我,应该是红叶姐,她的声音充满着担忧。
我一听到她的声音,鼻子一酸,就像是突然有妈的草,我汪汪大哭的跟个狗子一样。
然后把鼻涕眼泪全抹在了面前香香软软的人的衣服上。
fufufufu————
我擤。
_(:**」∠)_
红叶姐顿了顿,但没打我,我觉得她对我肯定是真爱。
我高兴了。
于是红叶姐再喂我那个苦苦的玩意儿时我磨磨唧唧的勉强把它喝了。
呕!呸呸…………
还没来得及恶心,一小块硬硬的东西就塞进了我的嘴里。
我砸吧了砸吧,甜,是糖。
我又高兴了。
那个苦不拉几的玩意儿效果应该不错,我刚吃了几颗糖,就感觉模模糊糊的能听清楚一些话。
红叶姐的声音断断续续。
“阿棘……阿…………听姐的话……”
“用吧……用…………就…………”
“不疼了啊…………”
我隐约明白了红叶姐的意思。
但不行。
不行。
我拒绝了。
“阿棘……别………听话…………”
红叶姐听起来很焦急,我有些担心她。
但是唯独这一点……
不可以。
我必须让自己记住,那些孩子死去的时候………
有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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