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从墓地回来,莫涵还是恹恹的,不愿意说话,不愿意吃饭,抱着膝盖在客厅发呆。
连白粟都只是劝。
莫谨注意到,只有阮夏,和莫涵一样,不吃不喝,和他一样的姿势,默默坐在他身边陪着。
他默默看了两人很久。
第二天清晨,莫谨注意到,莫涵到门口的时候,阮夏已经背着书包站在门口。
莫谨第一次意识到,青梅竹马四个字代表着什么。
他们每天一起坐在明晃晃的教室里上课,抬眼,侧头,随时可以看见,甚至还可能是同桌。
他们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朋友,他在篮球场上意气风发,她会给他助威呐喊,会给他递毛巾,递水。
周末会一起在客厅对着打游戏,激动的时候,一起狂喊,大笑,身体无意识的勾肩搭背。
心血来潮,会一起在厨房研究煮饭,相互对视的时候,眼睛完成月牙。
他们像影子一样成双成对,永远粘在一起。
莫谨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青春荒草丛生,形单影只。
渐渐,莫谨就不怎么回家了。
*
这一年,莫谨二十八岁,阮夏十八岁。
少女出落的亭亭玉立,惹的学校一众男生偷偷暗恋。
这日,同班同学姜霆在ktv包房,布置了一屋子鲜花气球向阮夏表白,一群看热闹的起哄在一起。
“你眼瞎啊,我这么大人在边上,你就敢和夏夏表白?”莫涵拎着姜霆衣领子:“你样样都不如我,是谁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
然后,姜霆气极,一拳倒上莫涵脸,莫涵避开,两人狠狠打了一架。
有些事,二十多岁的时候回头看一目了然。
但在十几岁,刚刚情窦初开,谁不知小心翼翼试探?
怕拒绝。
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徒生出一堆烦恼,猜测,困着自己。
明明是一张窗户纸的事,就是谁都说不开。
回家的路上,阮夏嘴角一直擒着笑,藏也藏不住,到家门口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问,“你刚刚为什么要帮我拒绝姜霆?”
莫涵轻轻咳一声,有些不太自然,“他不是好人,我不帮你,你被人拐走了怎么办?”
阮夏垂着头抿唇,“那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人?”
莫涵看了看天,“当然是妹妹啊。”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心里其实隐隐期盼的,期盼她说一句,我没把你当哥哥。
阮夏眼眸暗了暗,“是啊,我们是兄妹吗。”
她心里隐隐期待,他能像别的男生那样,大胆和自己表白。
莫涵有点失落,“好了,回家睡觉了。”
再一次,两人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谁都没有等到对方先开口,双双试探失败。
阮夏蹦蹦跳跳的回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莫涵为她打架,和那句暧昧不清的话。
她脑袋蒙在被子里偷偷幻想两人甜蜜的未来,唇角一直翘着。
这晚,莫家有酒会,这种场合,一般大人比较忙。
盛听南和阮明哲都在国外,莫涵被白粟拉着认识各种人,阮夏难得清闲的躲在角落里和秦天玩了几把游戏。
再抬头的时候,她习惯性的找莫涵,屋子里没有,又去屋外找。
依稀看见远处昏暗的花园里有人,她走进,看见莫涵伸手,轻轻抱住季洁。
他们学校的拉拉对队长。
阮夏脑子蒙了一瞬,流着眼泪偷偷跑开。
她跑到莫家大门外,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坐在车上回家莫谨,借着车灯,瞬间认出了她的身影,下车,走到她面前,蹲下身问,“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阮夏一边哭一边点头。
莫谨:“谁欺负你你就打回去,我可以给你善后,不用怕。”
阮夏擦擦眼泪,“季洁也可以吗?她爸是市长。”
莫谨点头,“可以,你是想亲自打?还是我安排?”
阮夏吸溜吸溜眼泪,“不用了,我回家了。”
莫谨追上去,“我送你吧,一个人走路不太安全。”
阮夏忽然说:“我想喝酒。”
莫谨点头,“行,我带你去。”
莫谨也没开车,两人步行,带她去了小区门口最近的清酒吧,给她点了度数最低的酒,她却一把摸过莫谨面前的酒,猛的灌下去,看向莫谨,“哥哥,涵哥哥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莫谨摇头,“他的事,我不太清楚。”
阮夏闷闷喝酒问,“我刚才看见他抱季洁了,我是不是要有嫂子了?”
莫谨不知道这话要怎么答。
阮夏一直喝,一瓶酒下肚,脸跟火烧是的,眼睛迷离起来,舌头打结,整个人都醉了。
莫谨背起她往阮家去。
阮夏趴在他后背,手还着他脖子,脸蹭他脸,呓语:“涵哥哥,你今天穿什么颜色内;裤?我能看看吗?”
莫谨整个脸都烧起来,咳嗽一声,“夏夏,你醉了。”
“我没醉,”阮夏掀开眼皮吼,“我看到你抱季洁了,你为什么要抱她?我没她漂亮吗?”
阮夏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有眼泪顺着莫谨的脖颈往里面滑。
终于到了阮家,保安来了门,莫谨把她放到床上被子里。
阮夏手忽然拉住他的皮带往下扯,“给我看看。”
莫谨惊的双手死死摁住皮带,阮夏忽然改了道,手攀上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莫谨瞳孔放大,双手摁住她肩膀往下扯。
阮夏腿勾上他腰抱住他,流着眼泪,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他问,“你不喜欢我吗?”
他们脸贴的很近,莫谨能清晰的看清她每一根睫毛,黑黑的眼睛潋滟着清澈的水光,鼻息喷在他脸上。
他脑袋一下就蒙了,理智荡然无存,说:“不仅是喜欢,是爱。”
她立刻吻上他,闭上眼,灵巧的小舌头一下下戳,舔,撩他的唇。
莫谨心里忽的就烧起了一把火。
忘情的和她拥吻。
两人吻了很久,她鼻息都粗重起来,欢喜的轻轻呢喃一句,“涵哥哥。”
莫谨脑子轰的炸了,顶着她眼睛问,“你睁大眼睛仔细看清楚,我是谁?”
阮夏迷离着双眼,唇角挂着笑,手指画着他的眉毛,“涵哥哥?你在说什么?”
莫谨摁住她手,沉声道:“你醉了。”
话音落下,转身蹦出了她的闺房。
那一夜,莫谨一夜未眠。
他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处都沾着她的味道。
那道闭上的门,被她打开了。
他觉得,不能再骗自己了。
想了一夜,下了一个决定。
他从天亮开始,就一直坐在客厅,频频张望着门口,内心忐忑的跳动。
终于等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她满脸笑容,急急跑进来,笑问:“哥,涵哥哥在楼上房间吗?”
莫谨愣住一瞬,咳一声,“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啊?”阮夏道:“你问吧。”
莫谨又咳一声,指着旁边的沙发,“你坐这边说。”
阮夏急切的喵一眼楼上的方向,还是耐着性子坐了过去。
莫谨:“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阮夏点头,:“记得啊,我和你喝酒了,不过你不许告诉涵哥哥我哭的事,我昨晚误会他了,他和季节没在一起,就是季洁求他抱一下而已。”
莫谨的话生生噎住了,整个人是懵掉的。
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阮夏却没注意,抬头看向楼梯口的莫涵,“涵哥哥。”
人已经起身,从莫谨面前走过,往莫涵面前绷着跳过去。
“我们去哪玩?”声音里都是雀跃。
莫涵摸摸她头,“我要去旅游,不要秦管家跟着,你敢去吗?”
阮夏:“好啊,正好我爸妈也不在家,我帮你收拾行李。”
她才想起来莫谨,转头问他,“哥哥刚才想说什么事的?”
莫谨默然的摇头,“没有了。”
两人咚咚去了房间。
莫谨听见两人在房间碎碎念什么,静坐良久,起身回自己房间。
他爬到二楼的时候,终于没忍住看过去。
莫涵对着衣柜思索还要带什么东西,阮夏闭着眼,脸轻轻贴在他后背的衣服,两只手张开,轻轻在后背模拟抱他的姿势。
莫涵转身的一瞬间,她若无其事的站直,找了话题转移开。
*
上一世。
急救室的门打开,医生摘下口罩出来,道:“病人情况紧急,必须截支右腿,谁是家属?快签字。”
阮明哲和盛听南几乎昏厥,莫谨没有任何犹豫,“我同意,你们快做手术。”
阮明哲说不出一个字,手一直抖,莫谨摁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签,“叔叔,不能犹豫,活着总是好的。”
又熬过了漫长的等待,手术室里的灯灭了,医生疲惫的宣布脱离危险。
莫谨整个人无力的靠在墙上,几乎站不住。
直到护士把插着各种管子的阮夏推到icu,莫谨冷着脸,走到这一层的楼梯入口处,莫涵焦急的扑上来,“夏夏怎么样了?”
莫谨一把将他踹到强上,“你还有脸问?”
话音落下,他手一伸,接过戚严递过来的棍子,死死往莫涵身上,头上,腿上砸。
莫涵满脸满身都是血,棍子生生被砸断。
他扔了半截棍子,问,“那女人呢?”
戚严道:“被人救走了,没追上。”
莫谨:“天南海北都给我找出来,千刀万剐。”
戚严:“是。”
莫谨穿上icu防护服,进去看阮夏,她眉头紧紧的皱着。
他听见她呓语,弯腰,耳朵凑近,“涵哥哥,救我,涵哥哥,救我。”
莫谨手骤然抓紧白色的床单,眼里都是泪,“你为什么……他到底有什么好!”
他失魂落魄出了icu,每一天都过的迷迷糊糊。
直到那天,依约去玉渊山滑雪场,突发雪崩,漫天的大雪铺天盖地涌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划重点,下一章,男主是去破局的,不是送死的。
虐的部分差不多都写完了,下面重点大多是虐渣,和甜的部分
2("豪门女配踹了逃婚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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