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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女配踹了逃婚新郎");

天花板上,空调暖风暖暖从头顶吹下来。

阮夏微微转头,看向来人。

枣栗色的头发,侧颜如雪,垂在耳边的耳线闪着莹莹亮光。

身后,是鲸市最繁华的街景--她明艳的脸庞,让这城市都黯然失色。

只掀起的眼皮浮着冷光,微微勾起的眼尾,神色淡漠,没什么情绪。

仿佛来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又转头,收回视线。

今日阴天,鸦青色的天空,乌云沉沉,像在等一场烟雨。

这里是这栋写字楼的最顶层,深渊一般的楼顶,行人如蚂蚁,车流如织。

这样的高度,俯瞰芸芸众生,有一种一切尽在手中的自信。

阮夏幽幽道:“这办公室地址选的不错。”

莫涵走到她身边,垂眸看向楼下,声音冰冷,“我也觉得不错。”

阮夏:“我提醒你一下,你和我签过竟业守则的。”

莫涵嗤笑一声,手扯了扯领带,转头,盯着阮夏的侧脸,“你来之前都不把功课做好吗?”

“这东西是我和时坤合开公司之后,他从别人手里买的。我和你有竟业守则,他和你可没有?”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拇指按下机匣,点燃,袅袅白眼从嘴里,鼻腔单散出来,道:“你要是不甘心可以去告我,法院判多少我赔多少。”

阮夏并不意外。

这世上从来没有完美的法律。

只要有心,总能找到规避法律的合法途径。

她冷笑:“法律判你无罪,你就真的无辜吗?良心上不会过意不去吗?”

“你--来和我讲良心的?”莫涵惊讶的看向阮夏,唇嘲讽一笑,“我们不过五十步笑百步。”

“不,我不是来和你讲良心的,因为和你讲,我还不如去和畜牲讲,我是来提醒你一些事……”阮夏仰起头,露出凶狠的目光逼向莫涵,挑衅的逼近他。

“二十年前,国家大力发展西部,别的商家都利用地域优势,选择快速倒卖商品,用最快的速度积累财富。莫爷爷六十高龄,依然选择卖掉国外所有产业,整合资金,选择了造桥通高速。”

“造桥通高速,投入大,至少要十年才回本?为此,当时,莫氏多少股东反对?背后里搞动作?”

“交通一旦便捷,意味着鲸市才阀们的商品,不再有优势,当时多少富商联合起来,以决裂来逼莫爷爷妥协?”

“莫爷爷顶住了,事实证明,爷爷是对的,莫家这几十年,为什么能稳做华国第一家族的交椅?就是因为莫家人做生意有底线,有格局,在百姓心里有威望。”

“你呢?你在做什么?不知道莫爷爷要是知道,他最疼爱的孙子,用传播淫,秽视频这样的方式出奇制胜,不知道他在地下作何感想?”

莫涵脸色一白,踉跄往后退一步。

一个银发斑白,却精神矍铄的模糊面容在脑子里闪过。

阮夏又逼近一步,眼里冒着厌恶的光,像看垃圾一样看他,“莫家三代人经营的名声都要坏在你手里了。”

被这目光刺痛,莫涵涣散的目光凝聚起来,冷冷道:“不用你来教训我,我现在这样都是你逼我的。”

阮夏:“没人逼你,是你自己贪心,要了爱情又想要友情,有了未来,又想要留住过去,你什么都想抓在手里,我从接了你手里的股份开始,就和你说的清清楚楚,我们两清了。”

“人活在世上,不能只管自己。纵然你不在意我和瑾哥哥,请你做事之前先想一想,你是莫家人,你做错了事,白姨会被人骂教子无方,公公会被人骂生了个败家子。”

想说的已经说完,阮夏转身离开。

“等等,”莫涵从背后叫住阮夏,“后天是我和许娇的婚礼,这是请帖。”

莫涵抬起手,盯着阮夏的眼睛,企图从她的眼里抓到一丝难过,愤怒,或者憎恨--来获得一丝报复的快感。

精致的镂空雕花请帖松松捏在手里,举在空中,红的刺人眼。

可惜,阮夏淡淡接过,没有任何情绪,抬起手,两指夹起请帖另一头,道:“我会去。”

有时候,越是淡定越能激怒一个人。

阮夏脚步从容,优雅离开。

莫家次栋别墅,白粟书房,一套瓷盏轰然炸裂在地砖。*

“莫谨这是什么意思!”

白粟气的身体都发抖。

就在刚才,她在莫氏最得力的心腹被莫谨抓住了一个错误,一纸解聘书打发,出了莫氏。

如今,她在莫氏几乎没有地位了。

“我到底也是她继母,这些年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他凭什么这么容不下我,这点体面都不给我。”

她完全忘记了,不是她不想做,是没能力做。

管家劝道:“太太你别急啊,你不能生气,吃了那么久的药,甲状腺激素刚刚下去,不能再升上去。”

两个月之前,白粟原本是应付莫涵,去医院看病,本想弄个良性肿瘤糊弄过去,谁知道,居然真的生病了。

甲亢。

甲状腺激素剧增,这种病,基本要吃一辈子。

白粟大力呼气,平静起伏的胸膛。

“靠别人还是不如靠自己,”白粟咬牙,道:“我觉得阿涵那个项目不错,以后应该能和吉迎平分秋色,垄断这块蛋糕。”

管家有些不确定,“你想投少爷那个项目?那谨少爷和少夫人恐怕……”对你意见得更大了。

白粟嗤笑一声,“总是看他们脸色有什么意思。”

只要自己的产业足够丰厚,还怕他们不正眼瞧自己?

她拨通特助电话,“你做个计划,把我名下所有能整合的资金都并起来,另外,把我想卖了盛源,隆兴的消息传出去。”

*

火锅店,红色的和牛,黑色的毛肚,黑色的牛肉丸在红色的油汤里漂浮。

于果那筷子夹起一块毛肚,沾到料碟,放进嘴里,肉香混着调料,刺激的舌头都麻了。

好吃的眼睛都眯起来。

阮夏刷着清汤,菠菜,娃娃菜,冻豆腐,平菇。

于果撇嘴,“我看你都要成兔子了。”

阮夏扬眉,“当兔子也没什么不好啊,不用担心长肉。”

于果:“……”

碗里的肉忽然就不那么香了。

她捧着脸看向阮夏。

作为多年闺蜜,她对阮夏的习性很了解,和自己一样,食肉,无辣不欢。

喜欢黑白灰之类的显嫩休闲装。

自打那场变故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

衣服或是很时尚的职业装,或者是性感张扬的裙子,吃素。

沉迷事业。

她斟酌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没事吧?”

“嗯?”阮夏疑惑道:“什么没事?”

“那两个人结婚啊。”

阮夏放下筷子,“你找我吃饭,就是怕我知道他们俩吃饭心里不爽?”

于果点头,要是搁自己心里也膈应。

凭什么呀?

那两个人凭什么修成正果,幸福快乐?

她一个外人都气不过,何况阮夏这个当事人?

太恶心了。

阮夏两只手扣在一起,叠在一起,放在下巴:“我要说,他们能结婚是我亲手促成的,你信吗?”

于果收摸上她脑袋,嘟囔,“没烧啊?”

上次,她还为了让许娇不好过,故意把卖公司的事透露给白粟。

现在说自己成全那两个人。

疯了!

阮夏好笑的拍开她手,“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于果摇头,“我还是知道下一句,没有婚姻,爱情连藏个葬身之地都没有。”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啊,”阮夏幽幽道:“所以,他们最终还得离。”

于果:“?”

阮夏狡猾一笑,“反正你等着看好戏就对了,他们过的不会幸福的。”

她是放下了,可不代表就原谅他们了。

于果端起酒杯碰上阮夏酒杯,“好迫不及待啊。”

“快了,”阮夏道,“对了,你有没有想过入娱乐圈玩?”

于果眉耷拉下来,“你也知道,我这人懒,就想轻轻松松的。”

于果是次女,本就不用继承家业,她自己也没有雄心壮志,乐的轻松花钱过日子。

阮夏:“我做你背后金主,你随便玩,另外,还可以近距离看许娇的笑话,你去不去?”

于果:“还有这好事?”

阮夏点头,“宋踌想在全国开发影视旅游城,在整合资金,我想入主凰晟。”

于果扬眉,“那我以后就是有金主捧的人了?”

“是的。”阮夏点头,“敬未来的国际巨星。”

于果眼睛都笑弯了,阮夏默默补了一句,“以后阮氏能不能省下巨额的代言费,就靠你了,你加油。”

于果:“……”

吃了饭,两人又在商场逛了一圈。

直到阮夏手机响起来,是莫谨来接阮夏。

两人乘电梯下来,华丽的商场里,灯光璀璨,透明的观光电梯从最顶层缓缓而下。

商场门口处,人群来回穿梭,莫谨一身黑色西装,外罩一件黑长大衣,气质出众,矜贵清俊的脸庞,碾压性的胜过所有人。

阮夏看见他的那一刻,两人似是有心灵感应一般,视线立刻撞上。

一瞬间,喧哗的世界,只有彼此。

他原本淡漠的脸,立刻浮上笑意,神情柔软。

他朝她伸手。

阮夏手自然的放进他手心。

五只手指交叠穿插,握成拳,轻轻晃荡。

于果:“……”

好大一把狗粮!

没想到,阮夏曾经为了另一个人,费了尽心思,最终黯然收场。

随意嫁了个人,又幸福的不得了。

人生啊,就像餐桌上的菜,于果想:

没有入口之前,你永远不知道这菜到底什么滋味。

*

和商场里的岁月静好不同,外面,大雨漂泊。

跳跃的红色尾灯汇聚成红海,刺耳的鸣笛,车轮划过水坑的哗哗声,顶着风雪往前赶的行人,构成一个喧闹的世界。

车顶,豆子大的雨如朱盘落玉敲出潺潺翠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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