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一听宝玉虽然让她去侍候惜春,但还是要征求她自己的意见的,本来不自在的心里瞬间就又自在了。
晴雯只噗嗤一乐道:“要说你是个呆子,我们做奴婢的,凡事都听主子的,难道四姑娘就不是主子,我服侍她去也是一样的,只要不出了这府门,我去哪个姑娘屋里服侍都听主子安排。”
袭人笑道:“你们商量好了,可快睡吧!不早了。”
宝玉见晴雯答应了,并且没有继续闹脾气,心里也松快下来。袭人精心服侍宝玉歇下。
晴雯在外间炕上辗转反侧,她只知道四姑娘是个淘气的,也不知道去了后会怎么样。虽然留在这里好,但是宝玉屋里的人太多,而且自己上面还有袭人。
再一个宝玉虽然待众人极好,但也恐怕哪天醉了酒,如茜雪一样被撵了出去,到时候岂不没脸。还不如趁现在四姑娘要自己,就跟了去的好。
姑娘家总比爷们方便一些,与别的姑娘相比,四姑娘小,以后要是别的姑娘大了都嫁人了,四姑娘怎么也能多在府内待几年,这样自己岂不是也能多陪她几年。
晴雯想到这里,心也算踏实下来,只等着明天回明了老太太,过去就是了。
第二日宝玉果真回了贾母,贾母佯装不悦道:“他原是个好的,我给了你,你就是不用她,也犯不着送人啊!”
宝玉不提惜春,只说自己的意思,道:“我想着,四妹妹年纪小,入画虽然尽心,但一个人终究是不够使的。何况她的奶娘又送回了那边,再给她派个丫头也正好。”
王夫人本想着,宝玉屋里丫头也太多了,自己总有照应不到的时候,而且那晴雯和袭人都是老太太给宝玉的人,老太太左一个丫头又一个丫头的安排,不就是为了跟自己抢宝玉吗?
现在宝玉做主自己往外送人,她巴不得的呢!于是笑道:“原我还想着,给四姑娘添个人呢!还是宝玉想的周到,也算是他对妹妹的一份心意。”
贾母一听也无可无不可,笑着道:“既然是疼自己的妹妹,这是好事儿,我拦在外头,倒弄的你们兄妹不和睦了。这样,要是有了好的再给你补上一个。”
宝玉笑道:“多谢老祖宗。”
贾母笑呵呵的道:“虽然去了一个得力的,告诉袭人更得用心服侍才好!”
宝玉道:“她本就是个极妥当的!”说完就风一样的回了自己的屋子。把回老太太的话跟晴雯说了。晴雯只点头,自己打点起了行李。
惜春那边,惜春昨晚就跟入画说了自己讨要了晴雯的事儿,入画弱弱的道:“是不是我服侍的不好,姑娘才……”
惜春正色道:“以后要是来一个人,你就这么多心,那我可没时间哄你了,你要是真的服侍的不好,我只撵了你去就是了,何苦放着你。”
入画立即跪下道:“再不敢了。”
惜春道:“你不要动不动就跪了,快起来。纵使你有那三头六臂,我也不能拿你当三个人使,那也不像话。只是周嬷嬷回那边去了,太太疼我,才做主把晴雯给我使。”
说话间,入画起身道:“原是我想多了,别说是太太做主赏下来的,就是姑娘要了来的也是应该的。”
惜春道:“谁能在谁身边一辈子呢!将来连我们做主子的都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未来,何况是你们呢!现在我能护你们一时是一时,将来都要靠你们自己的。”
入画道:“不管将来怎样,我都是要跟着姑娘一辈子的。”
惜春笑道:“竟说糊涂话,等你大了,就是我留你,老太太太太也会另有安排的。哪能就跟着一辈子呢!没的耽误了你。”
入画陪道:“我哪儿也不去,只跟着姑娘。”
惜春道:“快不要说傻话了,咱们快去二哥哥那里接了睛雯来才好。”
入画忙道:“哪能让姑娘亲自去,奴婢去接就是了。”
惜春一想也是,自己只想着把晴雯接过来,以后避免了她被王夫人迫害致死,只顾着高兴了,竟忘了自己才是主子。看着入画笑道:“好,你去吧!以后你们还要更和睦才是。”
入画笑道:“姑娘放心。晴雯是老太太的人,我知道怎么行事。”说着入画就去了宝玉屋里,先跟袭人等人打了招呼,就把接晴雯的话说了。
晴雯早就收拾好了包袱,辞了众人,跟着入画径直来了惜春的住处。
晴雯给惜春磕了个头,算是见了新主子了,惜春道:“以后你就只管给我看屋子和做针线,别的事儿你先慢慢熟悉着。”
晴雯听了只道了声:“是!”就跟着入画去了下人房里。晴雯心已经先灰了一半,本想着自己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在宝玉屋里,宝玉都是什么事儿都不在意,由着她们性子闹。
来了四姑娘屋里,再怎么样也能跟入画平起平坐吧!但没想到只是个做针线看屋子的。晴雯的情绪低落了一会儿就想明白了。这样也好,这里人少,简单,自己也只做自己擅长的针线,不用那勾心斗角,争宠拔尖的事儿,自己也乐的清闲。
她万事不问,只拿过针线笸箩来做起了活。
入画回到惜春这边,提醒道:“姑娘,晴雯本就是老太太的人,来了咱们这边,你不让她近前侍候,只把她放在一边,这样老太太知道会不会……”
惜春看着入画,笑道:“先还吃醋呢,现在倒替她说话。”
入画道:“我是为姑娘着想,咱们虽然是那边的人,可是毕竟在这边过日子,要不是依附着老太太,真的回了那边去,姑娘靠哪一个呢?”
惜春道:“你放心吧!这只是权益之计。”她只是想磨磨晴雯的性子,不让她那么锋芒外露,也好保她一世的平安。
晴雯自从来了惜春这里,每日除了做针线,就是惜春不在时,让她守在屋里,看着下人打扫屋子,然后不许一个外人进来。
加上本就是个高冷的性子,平日里也不与小丫头和老嬷嬷们搭讪,大家都碍于她是老太太的人,也都不与她争执。
只有惜春,对她不冷不热,平平淡淡的,晴雯只做自己份内的事儿,其余一概不管,多余口舌,一句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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