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雪花飞舞。
意犹未尽的两人绕着凌云塔游览。
年间,塔不对外开外,大铁门锁着,窥不得一丝内景。
白雪皑皑的地表被踩出两双脚印,踩完一圈,继续顺着先前的踩下去,谁出印子谁输。
输了背对方。
纪荷输了,作势背起江倾,体力不支,齐齐摔进雪地。
江倾笑骂她不中用,假背都能背摔,一边又黏黏糊糊的故意拉倒她,两人叠在雪地,彼此手掌冰凉却相互贴对方的脸,然后激烈的亲吻。
这吻,是雪花的味道,微微凉,入唇即化。
江倾像是要把少年的遗憾补回,亲得猛烈,纪荷一开始难以招架,后来适应他节奏,痛苦的表情变成愉悦,微微取笑他,“你那个了……”
他的回应是猛压了下她腰。
粗暴、直接。
纪荷惊呼。
……
当晚没去姑妈家吃饭,而是找了借口搪塞,回到当年渡过初`夜的酒店。
那间房刚好空着,装修不复从前。
从进门就开始亲吻,逐渐燎原。
中途,江倾接到一个电话,气息如常回复那边,用词都是官场话。
什么市委常委会议、谁谁出了事、双开……
纪荷尽量让自己见怪不怪,在这间房,曾经的大少爷明明栩栩如生,此刻和她一起同床共枕的男人却走上了仕途。
仕途,最为残酷与需要智慧。
她不知道他将来会升到什么位置,或者一失足牢底坐穿,都是即将陪他一起走过的路。
不离不弃。
“想什么……”放下手机,江倾低头笑着,整理她微湿的发。
他瞳仁漆黑,印着她的影子,像两汪月亮,当纪荷不甘停顿、催促时,那里面的月亮消失,变成两把银钩,深深刨砸……
春风几度。
第二天早上起床失败,第三天早上同样。
第四天江昀震打电话催江倾回去拜年,当时纪荷正躺在他怀里,手指在男人心口划着圈圈,眼神勾缠。
江倾瞟她一眼,十分男子汉气概的突然压着她激吻。
手机扔开前,倒在石榴裙下的男人想,幸好结扎了,不然雨衣不够使……
……
第五天清晨。
公务员的假期只剩下一天。
江昀震在江家亲友面前大发雷霆。
纪荷这几年虽然不在江家走动,可有几个小辈跟她亲热无比,其中一个是江倾的表妹。
高中生,小名叫文文。
文文活泼可爱,在电话里学着江昀震的语气惟妙惟肖。
“两人上有老下有小,从大年初一失踪到大年初四,后面还不晓得能不能回来,那小子假期就结束了,这是让我当孤寡老人?”
文文大笑连连,说一字不漏。
袅袅的白烟在手中跳升,浴袍松垮、小露香肩,纪荷淡淡勾唇,“中午回去吃饭。”
“今天吗?”文文讶异,“你们分开这么久,才在一起五天而已。”
你表哥不行了。
纪荷忍着笑意,没敢回。
江倾在浴室洗澡,刚才下床跟她装模作样,说需要人扶着去浴室,腿软、脚软了。
纪荷无可奈何,将那具故意倒着她的沉重身子送到浴室,简直像红军行了长征那般艰难辛苦。
这会儿原本要埋汰他,到底舍不得,想到他这三天的“劳苦功高”,心里甜蜜蜜,碾灭烟,平静一笑。
“再不回去,孩子们可怜。五天够了。”
“表嫂,我跟你说哦……”文文这姑娘敞亮大胆,这是纪荷喜欢她的原因之一,“舅舅虽然骂你们,但感觉这是一种炫耀,你知道嘛,他喜欢正话反说、反话正说,所以你们就好好过二人世界吧,多给我表哥补补,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加油哦!”
“加油什么?”纪荷啼笑皆非,“小丫头议论大人,小心他揍你。”
“我十七啦,什么都懂。再见!”
结束通话,纪荷静静想了想,还是有点犹豫。
等江倾穿着浴袍走出来,她迎上去问,“陪我去趟姑妈家?”
“想去就去。”黑发湿乱的搭在眼角,江倾不以为意口吻。
她叹一口气,垂着脑袋,不肯去换衣服。
他笑,伸手将人一搂,贴着自己硬邦邦的胸肌,低头,故意用高挺的鼻尖蹭她。
纪荷此时看不见自己表情,如果见到了一定大叫,简直和念念如出一辙,她时常说女儿太过娇气,尤其江倾回来后,动不动就红眼眶嘟嘴巴,自己有点看不惯。
可现在,她和念念没两样。
愁眉苦脸,两手指在他浴袍系带轻拢慢捻,迟疑着,“去了不知道说什么……”
“拜年,祝老人家高寿,你那个哥工作如何,嫂子有没有二胎打算,真不行,还可以问他家老大寒假作业做完了没、上学期期末考多少分?”
前面听着还行,后面纪荷就笑到不行。
抬眸,瞪他,“你损不损!”
江倾抬下颚淡淡笑,藐视众生眼神,“给你支招,觉得好用点点头、去换衣服。”
“不好用呢?”她乐,故意和他抬杠。
江倾笑了笑,眼神更加不可一世,“就干死你,不要下床。”
纪荷脸红透。
……
姑妈家住在碧桂园。
离儿子儿媳工作的政务新区较近。
南江房价久高不下,靠两位基层公务员的工资难以消化。
姑妈几乎拿出一生积蓄给两人添了首付,才算在南江有安身之处。
到了地方,小区环境清雅;进了门,一股幽香扑来。
纪荷表哥是爱花之人,家里满是花木,一走入,令人心旷神怡。
姑妈今年五十整,这也是纪荷不得不上门的原因,总不能还发个红包打发吧。
姑妈总希望看到她的,多年没见,加上五月份结婚,请柬得上门送。
不然,姑妈心里怎么想?
“这是江倾吧?”姑妈对纪荷带来的结婚对象赞不绝口,“一看就是教养家世好的,不用为生活奔波,能照顾你,又能体谅你。梦梦啊,你脾气倔,夫妻双方要相互有商有量,别什么都自己扛,男人也需要你的柔软,对不对?”
纪荷除了点头就是点头,脸上挂着盈盈笑意。
她果真在姑妈唠叨完后,问了表哥工作如何,表嫂何时二胎,他们家里大儿子上学期末考试成绩如何、寒假作业做完了没有。
那小男生不过一年级,对成绩没有概念、好坏都一样,就是担心寒假作业赶不完,会被妈妈责罚。
表嫂一身名牌,比纪荷都高调,出门吃饭手上那只包至少三四万。
画着精致妆容,向江倾敬酒。
江倾杯子拿的比她低,保持礼貌的同时,以茶代酒两三口。
“纪荷能喝,纪荷你多喝。”表哥骨子里不愧有纪家人的基因,在酒桌畅行无阻。
姑妈提醒:“别忘了她爸爸,你们舅舅怎么死的,酒精肝,酒精肝,小心啊。”
表哥嫌弃,“大过年说这个干嘛。”
对老人的不耐溢于言表。
纪荷面对这场景笑而不语。
姑妈纵然再善良,到底是个柔软的脾性,为子女付出所有,换来冷眼相向。
这是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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