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到高处看得越多,从西部拔刺行动至京城毒菌事件,从区雅沁遇害至王希云被骗,这些如一个接一个金箍,套向谢居安。海淀区到长安路,还有许长路程,谢居安在轿车后座,闭目揉着自己太阳双穴,将最近的事过滤了一遍,“既然有人来套的,我就解套,一个个地解,一口气吃不了大胖子。”想了许久,才振作地坐直。
“苏荃,你等下给我查一下,王希云人关在哪里?这件事明天提醒我一下,还有记得查出司徒亮将军的电话号码。”
苏荃迅速拿出笔记,记录下来。
“这是我家乡的电话号码,替拨个吧,不知全村只有这么一部电话,能不能拨得通。”谢居安叹道。做为子女,深觉自己做得太差太少了,这三年来,很少打电话回家,难道还有什么自己不能面对?
“首长,电话拨通了!”黄荃将电话机递给了谢居安。
“谢家村么?嗯,我是小安是啊,从京城打回的哦?我家里也按上电话了好的,什么号码,我抄下来嗯嗯。”谢居安念出家中的电话号码,让苏荃记下来,又重复一遍确认没错后,才挂上电话。又让苏荃拨通家里的电话,说实在对于专用的移动电话机,在这个年代还属于稀缺产品,谢居安觉得用起来太麻烦了些。
电话重新拨通了。
“喂你是谁呀?”电话里传来了嗲声的童音,谢居安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外甥女游艳,嘴角笑了下。
“小游艳么?我是舅舅。乖,叫外婆来接电话。嗯”谢居安持着电话。静待着,却从电话里传来一阵抽噎声,“小安,你在哪里啊?三年了。我好想好想小思安。”
“是霞姐么?”谢居安倒想不到,“别哭别哭啦待我在京城安定后,会回家一趟。嗯,保证回家!对啦,香儿现在怎么样?”谢居安静静听着,双眉皱得越来越紧,“这样吧,我近期抽空回去一趟,叫二姐帮香儿多做恢复性治疗。”自责地捶了下身边的皮座。本来想叫听到母亲不愿接电话了。说电话费贵,有话等回家再说,谢居安悻悻地合上电话后,拿着电话愣了许久。
“首长,还有什么事要交办的么?”苏荃轻声询问。
谢居安摇摇头,有的事情不能通过正式渠道来解决的,“苏荃。明天军委那边有什么安排吗?”
苏荃回答道:“张付主席说了,破例给您半个月地假期,权当作这三年的补休假。不过他说了,叫您随时待命。”
“这老头也算面冷心热。”谢居安嘀咕了声,望着车外的人流如潮。因道路正实施改造工程,恰逢下班的高峰期,所以特堵,按下车窗,听到自行车铃声此起彼落,蔚为壮观。苏荃地电话铃响了,可能太嘈的缘故,她听不见。
“电话响了。”谢居安摇上车窗,顿时将嘈杂音隔在车外。苏荃顿时回神,接通电话。汇报道:“是司徒先生打来的。”
司徒刚奇告诉说,天润仨人去了白云观,不来京城大饭店了。谢居安才恍然他们三个是吃素菜,仍吩咐司徒刚奇在那儿等他,有要事相商。
地点还是京城大饭店的海天阁,诺大的酒桌旁只有谢居安和司徒刚奇两人。桌上摆着几样精致而诱人的菜肴,看那盘子边上,还贴着菜名:清蒸蟹粉狮子头、调酱烂熊掌、松鼠厥鱼、平板豆腐等。在桌子的那端。还摆着十瓶顶级的杜康。
服务员被俩人赶出去。而且赶得远远,象开酒这些小事。还是自已动手。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二叔你我二人,比李太白先生独酌好多了,来!我敬您一杯。”谢居安举杯敬酒。司徒刚奇却不动杯,“自比太白?你的喝酒太不地道了,如若动用内力,白白糟蹋了这等美酒佳酿,还不如喝白开水。”
“也好,不用内力就不用内力,不过谋得一醉罢了。”谢居安放下酒杯,兀自辩解道,“那趁咱们清醒之时,先将一些事交流个看法?”
“今日听您说起杀楼地远忧,其实也是军刀的远忧,想来其他古老世家同样要面临的局面。军刀做为桥梁作用,若引导得好,可以让军刀这把刀,变成了关帝爷手上的月偃宝刀,纵横宇内,威震四方;引导不好的话,恐怕会但不管怎么样,穷由变,变则通,只希望这些老古板们能与时代共进。”
司徒刚奇长叹着端起酒杯自饮,道:“其他世家还好说,有着自己传统的产业,但如我杀楼这样的世家,转型就难多了,别忘了我们以何为生?我们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算一步,有你军刀在前面顶着,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不管父亲、还是我,不久前都打算将杀楼地总部迁往国外,毕竟我们在各地都有各部。”
谢居安点头理解,各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但!杀楼的宗旨不会变,我们的心依然是华夏心,只是报国的方式不同而已。皮之不存,毛将附焉?”司徒刚奇凛然道。谢居安为他斟满酒,然后碰杯相饮。
“二叔,小云地事您听说了吧?这小子竟然中了别人的套,三年的努力算白搭。”谢居安事情说了个遍,“更麻烦的是,若不能将事解决妥当,恐怕他这一辈子难以出头露脸了。我想借助杀楼的力量,帮我查出A国的鳄鱼基金和它的幕后掌舵人,特别是那位称做冯先生的人。”
“你们三人的计划,我也曾听小亮谈及,我对这事极不赞同。”司徒刚奇瞄了谢居安一眼,见谢居安闻言震动,仍装作没看到。接着道,“不知是你过于自信,还是小瞧了天下人,俗话说。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你们三人地天下。这世界没有人是救世主的,你小安不是,我也不是!”
抿了口酒后,司徒刚奇慢文斯理道:“咱们就以统一黑道这构思来说吧,抛开各地帮会与某些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说,就算果真被你们一统了,还不是造就了更加庞大的军刀、杀楼,现在或者今后同样面临着杀楼如今地境况。不知你深思没?”
“二叔,我”谢居安摇摇头,不知如何作答,心里却暗想:如果王希云这次没有中套,有朝一日真打造成了巨无霸的商业帝国的话,他是不是也要面对这样问题,因为任何危胁到大局稳定的因素。都可能会被剔除。
“怀有济世报国之心则可,但你们三人之行未免太狂妄。对付黑道,雷霆手段只能剪其首恶、极恶,但这个帮今天灭了,明天那个会产生了。你们就不想究其根本原因?这些都要靠长期治理,并非一朝一夕之事,这么说你们有些越俎代庖之嫌。”司徒刚奇有些玩味一笑,沉声道:“其实人人有责,人人若能自强,何必你们来逞强;人人若能自救,何须你们去扶持?”
“二叔,我对您地话。”谢居安话到一半,被司徒刚奇打断了。
“不同看法是吧?”司徒刚奇道,“当然。你们可以顺应着大势,站在这个时代大浪潮地最前沿,当个勇敢的弄潮儿,去引领着一批批人前行。独行,不如率众行嘛!这些我都不反对。”
“二叔您所说地,让我有些混乱,看来我还得花些时间消化。”谢居安手里夹着小白酒杯,在桌面上左右轻转着。
司徒刚奇看他一付思量的样子。和声说道:“二叔说地是现实。现给你们浇冷水也好,别到头来。办事反惹上恶名,却违了你们的初衷。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可好好调整原先计划,还犹未为晚。”
“哈哈,在生死边缘都俳了几回,还有什么好怕的。恶名?我原本就恶名远扬,也不差这一桩。”谢居安爽然笑起,一付我本是恶魔我怕谁。“我说你倒一付坦然的样子,”司徒刚奇直皱眉,估计扭不过谢居安的想法,有些不耐烦道:“不想想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是军刀的把子,言行举止自不同的意义了。时位之移人,懂了吧?”
“好啦好啦,我今晚受领多多了。另有一事也得麻烦您老了,帮我查区雅沁在A国地所有资料。”谢居安赶紧转移了话题,因为现实这样,才需要有人带去做,至于方式、方法可以再调整和完善嘛。
“当父亲中毒时,我就已经派人过去查了。这三人的所有记录都被人有意销毁,看是早预谋好了,所以我想亲自到A国一趟。”司徒刚奇恨声道。
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将三人的痕迹通通抹去?看来只能先从政府的层面去交涉,看看能从对方那里逼出什么花样来?谢居安想定后,说道:“二叔先不忙着过去,待我先将前面地开场戏演足了,您过去时就可以水到渠成。”
“这样也好,我借机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干净。我不在时,小亮若不及时赶回,杀楼就暂由你接手代管。”
“二叔!”
“你别推辞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还有一枚总杀令在你手中。”
拥有总杀令的人,就是杀楼的执掌者之一。谢居安哭丧着脸,又扛上了这么个大摊啊!司徒刚奇将他神情瞧在眼底,笑在心里,神情自若地独自喝起酒,还酷着脸道,“别人想沾上都没这个门呢。”
刺激,赤裸裸地刺激!谢居安端起酒,开始频频敬向司徒刚奇,俩人一来二往,将十瓶杜康喝了个底朝天。在没有运用内力的情况下,自然喝得一人滑到桌底,脚朝天了;一人伏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天子呼来不上船。”
这醉酒的俩人,今晚已成为京城大饭店的烫手山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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