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房虫房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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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趣闻轶风

老费请客,炒房专业户们都到齐了。

“......我们是房虫,我们是房虫......”老费兴致很高,唱起了自己改编的小调。

“你是狗嘴唱不出象牙。什么房虫房虫的,唱个‘房友’也好听点。”白投资说。

“老费唱得也没太大毛病,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房子再卖不掉,我们个个都要变成房奴了。”房母娘娘说。

“是啊,那时候我们就真要变成害虫了。”我说。

“亲爱的房友们......”老费站起来说,“我明天就要到上海去出席全国房产中介经验交流会了,今天我请各位来为我饯行,感谢大家厚爱!”说完转身点菜去了。

我顺手拿起着桌上一份报纸来看,而两个女人立即就愉快地进入她们的私秘话题。

白投资朝房母娘娘挤挤眼说:“他一出去就要败坏我们这里房地产界的名声。”

“最好啊,”房母娘娘点着头:“让他随身携带一部什么‘机’的,是刚出来的最新高科技产品,就是夫妻隔着好远也能......”

“哦,是‘虚拟网络**机’。宣传广告上说,进行网络远程控制,一男一女就是远隔千山万水也能......也能实现虚拟**。”

“虚拟的?那能管用吗?”

“不是虚拟的还是现实的?鞭长莫及,现实的有这么长吗?哈哈哈......”

两个女人互相拍打着一阵大笑,笑过了又听白投资说:“哎,听说他那玩艺儿恢复功能了。”

我一听就知道那玩艺儿是哪玩艺儿,又是老费的“剪刀门”事件!哎,一朝被刀剪,十年成话题。老费的这个话题也不知她俩谈论过多少次了,今天说起来还像是第一次那样新鲜,我不明白女人们怎么就爱抓住这样的话题不放。

果然房母娘娘像是刚听说一样:“真能恢复?当初她老婆那一剪刀下去,就只剩下一点皮连着两头了,在医院里缝了十几针才粘上......”

“活该!谁叫他那么花心。”

“是啊,要我遇上这样的老公我也剪。”

“我就不剪了,我直接用菜刀砍,砍下来就拿去喂狗,让他到医院都接不上。”

“要接就只能接马鞭驴鞭了。”

“哈哈......你更厉害了......”

两人又笑得前仰后合。

房母娘娘说:“但是我还是不太相信能恢复。听说那玩艺儿特敏感,里面的神经血管啦细胞纤维啦什么的一大堆,可丰富了......”

白投资语气坚定:“可能是剪着哪根筋了,里面的细胞就发生了变异。哦,不仅是恢复,而且是胜过以前,比以前生猛多了。”

“那玩艺儿好用吗?”

“好用,大大地好用。”

“妈呀,这么厉害?喂,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你说我还能怎么知道的,不是听他老婆讲的吗?早给你讲过了,他老婆是中学老师,我女儿在她班上。”

两人对看了一下,还是那样笑。

白投资越说越来劲:“他老婆什么都跟我讲。有一次老婆不让他上床,说你每晚都要我可受不了。老费也不强来,他拿个枕头躺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不紧不慢地说,不让就不让,反正这现代医学说了,丈夫的要求是一种合理的自然的生理要求,在被老婆的拒绝后往往会产生生理紊乱,这一紊乱就产生两个极端,一个极端是阳逶,这种阳逶可不是一般的阳逶,它是那种一辈子都治不好的阳逶,所以这现代医学又说了,一个好老婆应该多体谅老公,少搞性惩罚。另一个极端是激发,老公一旦被激发,就像公猪一样势不可挡,见谁要谁,见啥搞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他老婆一边叨叨着说你就会在家里治我,一边过来挤在了沙发上......你说,这一剪刀反而剪好了是不是?哈哈哈......”两人又是一阵大笑,笑着笑着声音就小了。听得白投资说:“要不你去问问庞总,男人的事男人知道。”房母娘娘说:“我问不出口。”......

这时不知两人又说到什么,她们笑着抡起拳头对打起来,我只得装着什么也没听见。

等笑够了,白投资喝了一口水,身子往后仰在椅背上,一副如释重负的轻松:“我,现在离婚了。”

房母娘娘笑道:“少来,你老公堪称老费第二,他还能让你分开?”

“是离了,不过是貌离神不离。”

“假离婚?为什么?”

“现在银行房贷利息大涨,每月还贷吃不消了。离婚了,老公就能独自享受低息贷款,减轻一些还款的负担吧。”

“万一假戏真做,那你的风险是不是大了点?”房母娘娘有些担心。

我在一旁听着也不是滋味,就说:“还是赶紧复婚吧。”

白投资胸有成竹:“没事,请律师办的,律师说什么时候想复婚就立马复。再说了,我们几十年的夫妻感情了......”

看来白投资炒房的情况也不太妙,为了减少一点房贷利息竟然大动干戈离起婚来。

“哎......”房母娘娘叹了口气,“现在最讨厌的就是银行贷款了。”

后来我一直没说话,因为提起这个话题就不亲热。

2.**可餐

老费回来说菜点好了,全是高档菜。我说都是熟人不必客气,老费却认真地说:“你们是什么人?我就愿意为你们付出,你们说话算数做事干脆,我就愿意和你们这些哥哥姐姐交朋友,因为你们的**个个都很强,知道吗,你们的**......”

**?怎么从食欲一下子就转到了**?再说此时此地讨论这个话题合适吗?“呸!谁也没你强!”果然房母娘娘跳了起来,“你算什么东西......”

“你比大骡子还强!不,你比大公羊还强......”白投资的手指几乎戳到老费脸上。

对于这一严肃问题我也要表态:“老费,你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在这时候说什么**不**的......”

老费傻了,不像是装傻:“**?......嗨!我说的不是其他人的**,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你们的诚信......”

哎,那是信誉!这种错误我来纠正比较在行:“老费啊,怎么好好的话一到你嘴里就变味了呢?有你这么表达的吗?说强弱就是说**,说高低才是说信誉,记住了,以后要说,‘你们的信誉啊都很高’......”

“哦,哦......”老费也不觉得狼狈,“是的是的,你们看,**没搞起来,反而差点把食欲搞得没有了。来,各位把精神振作起来,马上张开你们的血盆大口,大吃一顿!”

“**”刚过,一听又来了个“血盆大口”,房母娘娘和白投资立即大摇其头,我也摇,三人面面相觑,再也不想说一句话,表明已对面前的这个人无可就药。但此刻不说点什么又不足以平民愤,白投资忍不住了,说:“大吃一顿也是应该的。你剥削了我们多少钱。别的先不说,我们今天在坐的三位,哪个没被你私下收取过中介费,钱加起来都可以买一套房子了。”

“我那也是劳动致富,我容易吗?就算是黑吃黑了。”老费倒也心安理得。

“喂喂!”房母娘娘立即进攻,“话要说清楚,你黑我们不黑。我们是明码标价,交易公开,愿买愿卖,合理合法。你呢,那就是标准的黑中介啦,还专吃窝边草。拿着好房你就悄悄吃下,过几天就高价转手,不用银行借钱,不用办理过户,没有一点风险,你这是空手套白狼啊。我那套让你代理出售的房子就是被你倒了两手,你吃了肥肉我喝了口汤。”

老费闭目垂首,做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睁开眼睛!”白投资火冒三丈,“你别装傻呀。你把客户的房款私自存入银行,拿了多少利息?没忘记吧,那次我五十几万的首付款就被你存了银行,一拖就是两个多月,利息呢?”

“姐姐啊,”老费对着房母娘娘和白投资委屈地喊起来,“我活在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我最心爱的两个女人不能理解我。我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所以我要大声呼吁:理解万岁......”

“呸!呸!呸!谁是你的姐姐!还呼吁呢,你呼噜去吧!”两个女人舞起四手,连连喷嘴。

这几年我也陆续受到老费的盘剥,虽然谈不上苦大仇深,但还是有几件事至今让我耿耿于怀。有一次他要买一套二手房先交了三万定金,以为是捡了个大便宜,过户时发现产权证是伪造的,他就将危机转嫁给了我,我当时交的四万定金至今还下落不明。另一次是他谎报行情,以市场的超低价介绍客户买走了我的一套房子,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客户是他老婆。还有一次......嗨,算了。我接着老费的话说:“要说到老鼠,你可是油罐里的老鼠,到处捞油啊。”

“今天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有多少房子?”房母娘娘站了起来。

“说!老实说!”白投资也站了起来。

“没多少。就是一套别墅,两套公寓,再加三套门面,还有给儿子的一套......不瞒你们说,我现在被银行贷款压得有些吃不消了......”

我们又摇头,一致认为老费提供的是虚假数据。我说:“尽管老费你大打折扣,进行恶意隐瞒,但就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也足以说明问题。现在欺诈动机明确,犯罪事实清楚,何去何从,你自作主张。如果以我们为敌,死路一条;将功赎罪,才是唯一出路。”

听我这样说了,老费才有所触动,他立即改成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他先将两位姐姐提升为奶奶,又承认我是爷爷。他说:“两位奶奶一位爷爷,我今天不是来请你们吃饭了吗?”

“说话要凭良心啊老费,你什么时候主动给我们下过请帖,这顿饭可是我们受害者反复敲诈才吃到的。”房母娘娘和白投资异口同声,“天天吃都吃不回来。”

“算了算了。”看老费有些可怜,我缓和了气氛,“今天老费的批斗会到此为止。其实老费不怕批斗,他最害怕的就是宰他,今天我们就痛痛快快地宰宰他吧。我们每人再点两个大菜。每个大菜的标准是价格不低于百元。”

老费听了,果然心痛得大叫:“管饱管够,反对浪费!”

3.英雄气短

吃着饭也没停止对老费的批斗。

本来饭后批斗会还要继续,老费见势不妙,找出一个话题。“各位,你们这几天注意了没有,报纸电台电视都在爆炒一个男人,被炒得乌烟瘴气沸沸扬扬。你们看,今天的‘凹凸报’还有文章......”老费拿出报纸念到,“劫匪幼儿园突然发难,英雄救女孩见义勇为。”

嘿嘿,这下终于说到我了。我有些得意,再次体会到当一个无名英雄真的很享受。我告诫自己:做人要低调,尤其在荣誉面前要清醒。电视台的“好心人”这一百年不遇的光荣称号都可以放弃,其它还有什么不可以抛弃呢?现在就不动声色静坐一旁,听听群众的呼声。

“我听说歹徒是一艾滋病患者,那见义勇为的被他咬了一口,现在还关在特殊病房里隔离审查呢。”白投资毫无表情。

“我听说那见义勇为的前列腺被踢穿,肾功能严重破坏,已经是残废人了,今后的夫妻生活令人担忧。”老费幸灾乐祸。

“我听说那见义勇为的屁股上被歹徒捅了七八刀,最后流血过多,还没到医院就死了。”房母娘娘无关痛痒。

我坐不住了。我实在不忍自己被糟蹋得这般不成样子,心里一股怒气直串上来:“行了行了!怎么全是听说,听说就是胡说!”

老费怪异地看着我,“吔,奇怪了,听不听说反正都是说,你在这里说什么胡说?你先别急,报上还有重要内容,被救女孩她妈呼吁了:英雄啊,我想见你!”

于是新的一轮“听说”又开始了。

“我听说那是一独身女子,年轻漂亮,是个女强人,没有男人敢找她。”白投资几分惋惜。

“我听说那女子温柔文静,找她的男人不要太多,可她都没看上。”房母娘娘酸不溜叽。

“我听说那女子见过英雄了,还给了他几万元感谢费......”老费心平气和。

我忍不住了,站起来对着老费拉长嗓门大吼:“放......”有时侯确实需要一些火爆的语言,不用这样的语言不足以泄愤。当然这样的语言平时极少动用,也只难得出现在需要以毒攻毒以臭熏臭的场合。但此刻还是有困难,实在是说不出口,我憋着,憋得满脸充血,憋得要断气了。听我“放”了半天也“放”不出来,大家也急得齐唰唰地抬起头望着我,其实他们心里早已明白我要“放”什么,只是等我一“放”为快。就在那要“放”出来的最后时刻,我出乎意料地“放”出来了另外一个字---“开”。“放开!”我重复了一遍,要老费放开报纸。

老费不愿把报纸给我,他又发现了新内容:“别急别急,看看,这里还有,‘市见义勇为办公室’发出通缉......”

“文盲,那是通知。”房母娘娘说。

老费也不道歉,只管继续读报:“为寻找消失了的英雄,我们特别发出悬赏告示:该男子四十余岁,南方口音;凡提供英雄线索者,奖现金八千;直接将英雄送来者,奖现金三万---我的妈!”

“哟,有时间还真地值得去找找。”房母娘娘和白投资想法一致。

“最好把他抓起来直接扭送过去,可得奖金三万。”老费手脚都在痒痒,“喂,别急,你们听着,据当时目击者的描述,公安部门制做了英雄的模拟画像......哟,小伙长得不错嘛......”

“我看看!”房母娘娘和白投资从老费手里争抢报纸。

我瞟了一眼,不得不承认,画得还真有几分像我。

“呃,这人好面熟......”房母娘娘立即做冥思苦想状,把头一会儿偏向左一会儿偏向右,最后偏向了我,“帅哥......你说巧不巧?你说像不像?”

“是有些像。”白投资看着我,点头。

“不像。”老费看着我,摇头。

“你懂个屁!”房母娘娘一急嘴里的卫生状况就退步。她用陌生的眼光端详着我,“帅哥,这应该就是你,我也相信,你就是目前我市为数不多的能够见义勇为的人之一了。不过,我最后还是要否定,因为你没有见义勇为的动机和时间。”

“精辟!你们听听,能把这案件分析得如此合理透彻的,我看在本市范围内也只有你了,房母啊,精辟!”老费做出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

“屁精!马屁精!”白投资对着老费翻白眼。

我有些坐不住了,说去一趟就起身离去。走进洗手间,一男人盯住我一阵死看,这种眼光多半都是寻找“同志”的。现在洗手间已成为严重的犯罪场所之一,至少美国的洗手间都是这样。那男人走过来对我小声说:“哥们,不管你是不是那见义勇为的,但你完全可以乱真。商量点事,我们合作一下,我假巴假巴把你送到市见义勇为办公室,拿了奖金我们一人一半......”还好,不是同性恋者。我没理他,手也不洗了就跑出去,谁知在门外又埋伏着两个绑架者,看装束她们是饭店的女厨师。她们上来不由分说,一边一个架着我的胳膊,拼命往旁边挂着“活禽宰杀间”牌子的屋子里拽。幸亏那边房母娘娘和白投资看见了,她们一边跑过来一边大声呼叫:“干什么,大白天敢抢人!”抢人的只得松了手,十分嫉妒地看着她俩一边一个地护驾着把我领了回去。

......

4.活捉有赏

回家的路上我还想着饭店里的那两个女厨师。真厉害,她们不是动手绑架而是要动刀宰杀。报纸上的模拟画像可能会给我带来麻烦,这几天在外还是小心为妙。回头看看,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踪的迹象。前面是一家大型超市,想起要买一些牛奶和鸡蛋,就走了进去。

这时正是晚饭后不久,超市里人很多。刚走到牛奶柜旁,就听见身后有人在议论:“像!那发型,那头型,那脸型......”“那身材,那岁数......就是他!”我知道身份已经暴露,就头也不回地窜进了人流里,只听见身后哗啦啦地一片骚动。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这时超市里响起了广播,“为配合市政府创建精神文明城市活动,我们要迅速展开工作,确保上级下达给我们超市的至少提交一名英雄人物的指标。据可靠消息,不久前在某幼儿园勇斗歹徒并成功解救女童的英雄,已于十分钟前潜入我超市,希望全体工作人员与顾客擦亮眼睛,同心协力,尽快将英雄捉拿,条件是只能生擒不能致伤。我们承诺,主要立功人员可获得总奖金的百分之五十以上。大家注意了,该英雄四十出头,中等偏上的身材,三七开发型,双眼皮,直鼻梁,性感嘴,只是耳朵略显普通......”

顷刻间超市里就沸腾了。人们奔走相告,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已经自发地成立了无数只搜缉小组。

前面是服装大卖场,我一头钻了进去。不小心把一尊塑料时装模特碰倒了,它望着我,像是在嘲笑。它的表情提醒了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个偷梁换柱,我来做时装模特算了。我猫着腰拖死人般地把模特拖进来藏在服装堆里,在衣架上拽下一件西装,顺手摸出一条大花领带,又在旁边的眼镜柜里拿出一副墨镜,迅速打扮完毕,就悄悄地站在原来时装模特的位置。

刚站稳了,就有一中年男子从面前逃命般地跑过,嘴里大喊不是我不是我,身后随之跟来的人像一群豺狼,他们嘴里也在哇哇大叫抓住他抓住他。这拨人刚跑过,又见一拨人拉拉扯扯地将另一中年男子扭送过来,那男子头昂得好高,简直就像烈士英勇就义前那样悲壮,只是嘴里喊的是冤枉冤枉。看到这里我真是不忍再看下去。对不起了,今天所有在超市里那些稍有姿色的中年男人们,连累你们了,我实在是没想到事态会这样发展。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做了好事后有麻烦,我一定要记住这一经验教训......

我正要闭上眼睛,就看见一对青年夫妇走过来在我身边停下。胖老婆放下手里的购物车,把她那一堆肥嘟嘟的肉靠在我身上,我承受不住这个托付身子就朝一边倾斜,歪歪扭扭地差点轰然倒下。瘦老公见状飞起一脚朝着我的小腿踢来,嘴里还骂着:什么破模特,站都站不稳。“哎哟!”我大叫一声,是在心里叫。我忍着巨疼,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我记住了那臭老公的模样,心想这世界很小,哪天遇着你了肯定是要踢回来的。

见把我给踢正了,老婆和老公就一边一个对称着倚靠在我身上。老婆问:超市是抓小偷还是抓强盗?老公答:抓英雄。老婆抓起我的一只手搓起来,搓得我整条胳膊都长满了鸡皮疙瘩,她一边搓还一边唱,唱的又是越剧《碧玉簪》里的那著名段子:“心肝瘤,宝贝瘤,手心手背都是瘤......”老公也没闲着,他伸出一只肘子放到我的肩膀上,和着他老婆哼出小曲儿的节奏,用手指“啵啵啵”地在我脸上弹起来,直弹得那半边脸都快要抽风了。老婆说:呵,这模特戴的是瑞士名牌手表,名模;老公说:吔,这模特戴的美国名牌太阳镜,酷毕。这时我发现两人的眼光变得贪婪起来。他们迅速地回头观察了四周,再相互点点头就下手了。老公一把拽下我脸上的墨镜塞进了他的衣袋里,老婆抓住我的手表就往下剥,眼看就要剥下来了。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私有财产流失,就大喊一声:“住手!”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两人吓得蹦了起来,他们转身就跑。

刚跑了几步,两人又停下了。他们慢慢转过身,一起在嘴里喃喃自语着:“英雄?英雄!......抓住他,抓住他!”两人发疯一样地向我扑过来。我见势不妙,推着身边的那辆购物车用腿使劲地向前滑了几步,然后纵身一跃跳在车上,车子立即就做离弦之箭朝着前面射了出去。

心里正在庆幸又逃过一劫,突然发现前面早已严阵以待,那里几百人纵横数排,还有一条由购物车相互嵌套而成的钢铁长城横卧在前。怎么办?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现在只能不顾一切地往前冲了。没办法我只得闭上了眼,每逢惨不忍睹的场面我都会闭上眼。眼睛一闭上就觉得车速越来越快,快得像运载火箭,最后“轰”地一下剧烈碰撞,我被转着圈地发射了出去。估计这射程不低,因为我在太空滞留了很长时间还迟迟没有落地。正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落在某些不洁之处,就听见“噗嗵”一声我摔了下来,还好是软着陆,摔得不疼。睁眼一看,四周黑不咕嗵,原来是掉进了一只空木箱里。透过木箱的空隙往外瞧,一辆高大的铲车已经停在面前,它“噈”地一下将我连人带箱地铲了起来,一转身又扔进了旁边的一辆大卡车里。卡车一声轰鸣,开走了。

卡车大概开了一个钟头才停下。我钻出木箱一看,原来到了废品收购站。我爬出箱子跳下车,拍拍身上的灰尘。所有的人都傻了,他们眼巴巴地看着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绅士,就那样莫名其妙地来又这样若无其事地走了。

我有些得意,得意自己历经风险却万无一失。正在得意之时,就听见身后喊声大作:“抓住他,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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