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己”的女人2（1 / 1）

后来，我调到她所在的单位，第一天去上班，见前面一位时髦女郎丁丁地走，仿佛时装模特儿在扭台步，姿态煞是优美，一头卷发，瀑布般披下来，如万条蛛丝，飘飘荡荡地四下里搜捕猎物，心里便有些紧张，脚下迟滞，拉开了距离。这距离一拉开，又正好是上楼，那发出悦耳丁丁声的白凉鞋便落入眼中，然而，不和谐的是，那漂亮秀气的女式凉鞋里，分明有只不光滑的脚后跟很刺眼地露在外面。那玩艺儿不及脖子白腻，不如酥胸有魅力，炫耀的价值不大，那袜后跟大约不是故意截掉的。我心里一笑，绷紧的面皮松弛了。这位仁兄外表时髦，内里却马虎，看来她的打扮只是追逐时尚，不是有意要勾引男人。警报解除，我紧走几步，打了声招呼。

这一招呼不打紧，她认出我了，又听我已经调来了，便“啊呀”叫一声，拍手连嚷“太好了！”

她一叫，我的心立时提了起来。你说“好”我不反对，但声音尖得划破了楼里的安静，不仅楼道里正走着的人回头看，连办公室里的人都开门来探视是不是发生了地震，那目光中分明传送着不满和对大惊小怪的谴责。我当时的感觉，仿佛是将人家的脸盆儿碰下来，在楼梯上哐哐啷啷往下滚，心里要抓住，手却伸不了那么长。待盆儿滚到楼地，哐啷声静，我才将憋着的一口气松出来。

我自知自己一向太拘谨，别人的评价是个“老实人”，应付不了女人，更应付不了时髦女人，这位，就更应付不了，一时连她穿没后跟袜子的事都忘了。中国人规矩多，女人的规矩就更多，她这个样儿，放我们老家，一准说她“野”、“疯”。我是个规矩人，这一来，我们之间的距离又拉大了。

她大约看出了我的窘，笑着说：“哦，对不起，我是个稀哩哗啦的女人，老闹得别人不好意思。对不起啦！”

这一来，我倒无话可说，嗯嗯啊啊应付了几句，急忙走人，心里却反反复复琢磨她说的“我是个稀哩哗啦的女人”，觉得又贴切又生动，看来她对自己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我找头儿去报道，他姓王名雄，听上去很雄性的名字，但人却有点女里女气，不像男子汉，倒像个老太婆。原来楼道里的一幕他已经看到了，便问我以前认不认识郎琅？我说以前不认识。他似乎犹豫了一下，说：“郎琅，人还是不错的。你以后要和她共事了……”

我觉得他的话没有说完，似乎有话要提醒我，却又碍于初交，不好深谈。我倒很想多知道一点同事的情况，便问：“郎琅……怎么样？”

他急忙摇手说：“没什么，不错。不错。编辑部里都是好同志。我刚才的话你不要误会，我丝毫没有对她有看法的意思。我也是不太了解。她调来时间也不长。当然，我可能比你稍稍多了解一点点。”

他没有再提郎琅一个字，然而在我心里，却留下了问号。她不再是宁静明朗的蓝色海湾了，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变得朦胧了。

后来，我调到她所在的单位，第一天去上班，见前面一位时髦女郎丁丁地走，仿佛时装模特儿在扭台步，姿态煞是优美，一头卷发，瀑布般披下来，如万条蛛丝，飘飘荡荡地四下里搜捕猎物，心里便有些紧张，脚下迟滞，拉开了距离。这距离一拉开，又正好是上楼，那发出悦耳丁丁声的白凉鞋便落入眼中，然而，不和谐的是，那漂亮秀气的女式凉鞋里，分明有只不光滑的脚后跟很刺眼地露在外面。那玩艺儿不及脖子白腻，不如酥胸有魅力，炫耀的价值不大，那袜后跟大约不是故意截掉的。我心里一笑，绷紧的面皮松弛了。这位仁兄外表时髦，内里却马虎，看来她的打扮只是追逐时尚，不是有意要勾引男人。警报解除，我紧走几步，打了声招呼。

这一招呼不打紧，她认出我了，又听我已经调来了，便“啊呀”叫一声，拍手连嚷“太好了！”

她一叫，我的心立时提了起来。你说“好”我不反对，但声音尖得划破了楼里的安静，不仅楼道里正走着的人回头看，连办公室里的人都开门来探视是不是发生了地震，那目光中分明传送着不满和对大惊小怪的谴责。我当时的感觉，仿佛是将人家的脸盆儿碰下来，在楼梯上哐哐啷啷往下滚，心里要抓住，手却伸不了那么长。待盆儿滚到楼地，哐啷声静，我才将憋着的一口气松出来。

我自知自己一向太拘谨，别人的评价是个“老实人”，应付不了女人，更应付不了时髦女人，这位，就更应付不了，一时连她穿没后跟袜子的事都忘了。中国人规矩多，女人的规矩就更多，她这个样儿，放我们老家，一准说她“野”、“疯”。我是个规矩人，这一来，我们之间的距离又拉大了。

她大约看出了我的窘，笑着说：“哦，对不起，我是个稀哩哗啦的女人，老闹得别人不好意思。对不起啦！”

这一来，我倒无话可说，嗯嗯啊啊应付了几句，急忙走人，心里却反反复复琢磨她说的“我是个稀哩哗啦的女人”，觉得又贴切又生动，看来她对自己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我找头儿去报道，他姓王名雄，听上去很雄性的名字，但人却有点女里女气，不像男子汉，倒像个老太婆。原来楼道里的一幕他已经看到了，便问我以前认不认识郎琅？我说以前不认识。他似乎犹豫了一下，说：“郎琅，人还是不错的。你以后要和她共事了……”

我觉得他的话没有说完，似乎有话要提醒我，却又碍于初交，不好深谈。我倒很想多知道一点同事的情况，便问：“郎琅……怎么样？”

他急忙摇手说：“没什么，不错。不错。编辑部里都是好同志。我刚才的话你不要误会，我丝毫没有对她有看法的意思。我也是不太了解。她调来时间也不长。当然，我可能比你稍稍多了解一点点。”

他没有再提郎琅一个字，然而在我心里，却留下了问号。她不再是宁静明朗的蓝色海湾了，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变得朦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