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己”的女人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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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班，郎琅特热心，不用邀请，她便一盆火儿似的过来，帮着抬桌子，搬椅子，找办公用品，忙得一团糟。我桌儿上少个文具盒，她不假思索，将自己的那个连同墨水瓶一起拿给我。我不要，她哪里肯依，硬按着不让我送回去。呱呱地笑着说：“你放着用，我没有关系，我有办法。我看行政科的门哪天开着，溜进去偷一个。反正他们没有了可以从库房里拿，别人领一个，找这个签字，那个批条子，麻烦死了！三要不如一偷，嘻嘻。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老实人，绝不会偷别人的，要叫你去领，还不知哪年哪月才能领来。以后你缺什么就在我桌子上拿，我没有了就去偷。我是个贼，没关系的。”边说还边嘻嘻哈哈。

我简直无话可说，再要送回去，显然不大合适，只得放那儿，但心里总别扭，觉得好像占了别人便宜。

然而她却没有去偷，桌儿上空荡荡了好久。铅笔、钢笔满桌子乱扔，一会儿这个找不到了，一会儿那个又不见了。找不到也不认真找，就知道叫，笑，稀哩哗啦嚷嚷：“哎呀，我记我放哪儿了，怎么就不见了？想也想不起来，真恨死人了！”说着，说不定就忽然从哪儿找出来了，又叫，笑，稀哩哗啦嚷嚷：“哎呀，找着了！我记得放这儿了，怎么就想不起来！真恨死了！又多买了一支！一斤‘大白兔’（奶糖）扔了！”还未可惜完，话又一转，“不过也好，多有几支，这支找不到那支又出来了，不必担心没有笔用。嘻嘻——”说着又稀哩哗啦的笑，仿佛大片儿的杨树叶子叫风吹着了。

我看她也不是那种要偷文具盒的人，便悄悄到办公室领了一个新的放她桌上。她来看见了，又哗哗啦啦一阵，说她忘了去偷，倒麻烦我去领。不由分说，将她的旧盒换了回去。肖莉在一旁含笑看着她闹，插空儿嘲笑一句：“你去偷个小伙子还差不多，说偷就偷来了，偷文具盒，下辈子吧！”话未完，郎琅已冲上去，斗鸡似的按着肖莉要挠痒痒，说肖莉也学坏了。两个人嘻嘻哈哈闹了一通才罢。

郎琅爱串门，爱蹦达，屁股上好像有刺儿，坐不住。一次，不知在什么地方蹦达，把高跟鞋后跟蹦达掉了一只，一跳一点地回来，进门便稀哩哗啦地笑软在椅子上。笑够了，向肖莉借了一只鞋，让肖莉在椅子上坐着别动，她钉了鞋就来。肖莉个儿比她高，鞋跟儿却比她的鞋低，借一只穿上，一大一小，一高一低，一红一黑，仿佛乌鸦火鸡相伴。她低头看了看，说：“这太难看了！肖莉，帮人帮到底，干脆两只鞋都借给我，你先把我这一只趿上，我马上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