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百死刚才强行使出那一禁忌之招,虽逼退了楚无风,但自身也遭受了强烈的反噬,旧伤复发,顿时伤上加伤,可以说他的伤势要比楚无风严重多了,现在没吐血倒下已属奇迹!
楚无风瞧萧百死那威风凛凛的样子,也就没留意其他,虽觉今天萧百死剑气好像并没有以前那般圆转如意,但也没深究,只以为他有些脱力罢了,叹道:“烂木头,我又输于你了!”言语中颇有萧索之意,一阵风吹来,几片枯叶从他身旁打着旋落下,远远望去,竟有一种苍凉之感!
萧百死以剑拄地,看着他,勉强开口道:“疯小子,你知道吗,我一直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什么?”楚无风有些奇怪的瞥了他一眼!
“其实在武学上,你只适合‘开天’,却不适合‘造物’!”
楚无风浑身一震,他本也是聪明绝顶之人,略一细想,便明白萧百死之意,虽没完全解开心结,但也没再斤斤计较,哈哈一笑,道:“说的也是,我就说以我楚某人天纵奇才,岂是那般无用之辈?”说完神色一整,凝声道:“烂木头,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师妹,她这些年过得真的是很苦!就算是我求求你了!”
萧百死有些黯然,点了点头,楚无风见他答应,心里高兴,道:“好,那我就在神音峰静待你的到来,咱们就此别过,我得去追我那宝贝女儿去,后会有期!”
萧百死闻言,勉力提起一口气,嘴唇微动,楚无风身形一顿,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眼里露出一丝惊疑之色,复又点点头,道了声“保重”,长袖一摆,渐渐远去了。
萧百死见对方不见了身影,身子晃了一晃,终于忍不住,哇!吐出一口鲜血,缓缓坐倒在地!萧朴大惊之下,再也顾不得什么,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地那一刹那,脚一崴,差点没摔倒,忍着疼痛,奔到萧百死身边扶住他,颤声道:“爷爷,你怎么了?”言语中隐隐带有哭腔!
萧百死睁开眼睛,微笑道:“没事,别担心,我调息一阵便好了,看来咱们今天又得在外边过夜了,你且去生一堆火!”暗道自己太冲动了,本来这场比试根本就毫无意义,对自己这次西行是百害无一利,不过他心中骄傲非凡,岂会就此退缩?什么事都得搏一搏,才会知结果!
萧朴大大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去捡柴,至于在外边过夜,他倒不在意,从小到大,在山上生活了那么多年,有时玩得兴起,晚上就睡在外边,倒也习惯了。
他轻车驾熟,很快就生起了火,又找了些水,把血迹清洗干净,这才坐下来,看着爷爷,心里还是有些担忧!
呆呆出着神,突然间发现,不知不觉,爷爷都苍老了许多,心下顿时一阵辛酸难受,感觉自己实在是太让爷爷操心了!便暗暗下决心自己以后也要自立自主,为爷爷分一份力,同时也要保护爷爷!
萧百死经过一阵调息,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血色,见萧朴神色,摸了摸他的头,道:“傻孩子,别乱想,爷爷没事了!”他顿了顿,又道:“小朴,爷爷总有一天会离开你的,你要学会坚强!”
“不,我不要爷爷离开,我要和爷爷永远在一起!”萧朴眼中已泛起了泪光!萧百死怜爱的看着他,道:“痴儿,生老病死,谁也不能抗拒,你要学会自己面对一切,人,总要长大!”
萧朴极其不情愿,他想要和爷爷一直在一起,永不分离!刚待辩解,忽觉一阵风吹来,隐隐有歌声传来,“这么晚了,这荒野之地怎会有歌声,难道有鬼不成?”顿觉浑身发冷,不由自主向萧百死身边缩了缩!
萧百死也是疑惑,向南边望去,那儿正是一条官道,歌声也渐渐近了,却听他唱道:“……世人都晓金钱好,世人均涎美色足,只因情仇与爱恨,只为哀乐与喜怒,茫茫于凡尘,唯恨聚多无,一声争碌碌,唯闲欲不足,却不道,一切如梦幻泡影,万千皆为尘土,到头来,长眠三尺地,空空一抔土,哪知晓,雾外花之美,世外林之纶……”
歌调怪异,不似平常所闻,那人一曲没唱完,便渐渐远去了,声音也变的细不可闻,显然只是路过。萧百死听了,不由心驰神往,细想自己一生,先是为情所困,后又陷入深深悔恨之中,三十年面壁,也没能斩断心中所念!自己的人生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体验这些苦难?
“一切如梦幻泡影,万千皆为尘土!”他隐隐约约感到了一丝灵光闪过,却怎么也抓不住,思来思去不得头绪,便收起心思,待凝神细听,那歌声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抬眼瞧去,周围墨影幢幢,虫声点点,却似亘古未变!萧百死沉思片刻,忖道:“难道是他?看似无意之举,却大有深意啊!”看了一眼萧朴,心中闪过一丝忧色“看来必须要走上一遭了了!”
萧朴呆呆出着神,他虽听不明白歌声中所含深意,但闻得“到头来,长眠三尺地,空空一抔土!”,顿觉恍然,原来每个人从一开始,便有着相同的结局!那人的一生所有追求又有什么意义?刚待细想,只听萧百死笑问:“小朴,在想什么?”萧朴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没什么,爷爷,那唱歌的人好怪!”
萧百死点点头,望着远方,眼中露出思索的目光,过了好半会,才摸着萧朴的小脑袋瓜:“时间不早了,小朴,赶紧睡会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说着把火堆移开,在烤热的那一片土地上铺了些捡来的干草,道:“把包裹了长衫拿出来披上,别着凉了!”
萧朴轻嗯了一声,依言躺下,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中一直回荡着爷爷那惊世之姿,间或又出现那飘渺的歌声!呆呆出起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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