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百死正忖度着怎样尽快结束这场毫无意义比斗,他知道自己不宜长久和人拼斗,在这里逗留下去,只会影响自己后续的安排!
忽而,一声悠悠叹息传来,配合着那低沉的笛音,直透心扉,萧百死冷不防间,心神微微震了一下,只听楚无风沉声道:“烂木头,你可知,师妹这些年来夜夜抚琴望月,依旧一曲竹林鸣凤!”
萧百死闻言,心神颤动不已,眼中露出一丝迷茫之色,手中之剑也缓了下来!楚无风见状,心里暗笑,继续以低沉的嗓音诱道:“师妹常常一人叹息:‘竹林鸣凤百鸟朝,碧海啸龙何处觅?’”
萧百死心中大震,手上的剑只剩下潜意识的动作,一刺一挑,毫无规律可言。碧海啸龙,何处觅?何处觅?他心里痛苦迷茫,好似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怀抱瑶琴,身着素白衣衫的少女,少女那秀美的面庞上,露着淡淡的微笑,温柔的眼神中,透着些许神情、些许期盼,或许,还有些许失望吧!
当年那琴箫合奏,是美好的回忆,还是永远的伤痛?花已落,人已苍,岁月的滚滚洪流,依然掩盖不住她那颗纯真的心!“纵使再世轮回,纵使依然受伤,我还愿以五百年的祈求,来换回宿世一遇,不为什么,只为相逢时的那一份悸动!那一种欢喜!”沉重的誓言,从远方悠悠传来!
萧百死眼中露出了一丝混乱,步法凌乱不堪。原本他以剑意凌体,是不容易着道的,只是那件事始终都是他的一个心结,虽是几十年过去了,却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三十年了,他的境界毫无突破,未尝不是因为这个心结;二来,他身上旧伤严重,心神多少有些破绽!
其实他若仔细一想,便可发现楚无风言语上的破绽矛盾,试想肖素心的闺中密语怎会让他知道?不过依依深受其喜爱,故而偶尔看到只言片语,被楚无风套出,才在这里诓骗萧百死!
这一次,“玄默”、“入密”、“惑心”三者合一而用,才是楚无风的杀招!见萧百死那般情形,便知时机已到,嘿嘿一笑,心里不由得意非凡:“还是老头子我厉害!”手上丝毫不怠慢,紫芒一闪,身形连动,向萧百死肩井穴点去,他可不敢伤了萧百死,要不然让师妹知道了,还不杀了他?想起师妹那冰冷的眼神就浑身发抖!
眼看就要得手,楚无风脸上都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心里更是奇爽无比:“妈的,几十年了,老头子我终于翻身出头了!哈哈!”看着竹笛接近萧百死肩头,更是在想着以后是否要在江湖上打出旗号:“败木老魔者,楚无风是也!”想到得意处,便似御风而飞,飘飘然如登仙境!
半息间,紫芒离萧百死肩头已不足三寸!
蓦地,萧百死眼中一清,精光四射,铮!的一声宛若长剑出鞘,一把青色长剑腾起,隐隐透出巍巍青峰、浩浩大山!
一股犹若实质般的意气破虚而来,似要焚灭一切!楚无风大惊失色:“他怎的没事?”念动间,身形暴退!其实刚才萧百死的确着了他的道,陷入混论之中,只是他毕竟是一代高手,心智之坚,远非常人可比,楚无风激动之下,“玄默”、“惑心”均出现破绽,再受他音刃牵动,萧百死体内剑元引动,在最后关头神志顿转清明,见楚无风点向自己,生命受到威胁,想也不想,下意识的使出那一禁忌之招!
楚无风心里惊骇异常,脑海里同时出现了八个字:“意气相迭,化意为气!”难道烂木头悟了,达到了那种境界?心里更是暗骂萧百死不厚道,明明比自己强还和自己比,不过他却忘了是自己逼人家动的手!但眼也没有机会开口大骂,唯有凝神静气,开始考虑是否要三十六计走为上!还在犹豫不绝时,一眨眼,忽觉周身气息一紧,楚无风只觉天地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无数的青色剑影,在颤动、在清鸣,那睥睨一切的皇者之气,让自己忍不住就要俯首就拜!
忽然,一阵嗡嗡之声从手中竹笛上传来,神志顿时一清,暗呼厉害,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提起全身功力,身法运用到极致,竹笛轻响,一首《踏鹤》飘扬而出,似是一小天地,衣袂振飞,脱俗而去,与仙同在,潇洒遨游,此天、此地,俱在我心!
萧百死也看清了眼前情形,但却停不下来,深深吸了口气,勉力偏了偏长剑,绕是如此,体内气血翻涌,差点一口血吐出!
铮!剑影化剑气,嗤嗤作响,万千剑气绞杀着周围的一切,像是处在暴风雨的中心,无数的雨点打来,有影便有气,气由影生,影受意化!那无休无止的冲击,几让人绝望!
楚无风终究不能全身而退,试想萧百死的剑气是何等霸道,当时便身受重伤,衣服灰败,嘴角鲜血横流,不由暗呼浪费!等稳下身来,凝神四处瞧去,不觉惊心,但见以萧百死为中心,周围方圆几丈之内,完全被剑痕所覆盖,也是自己初始眼见不妙,退得快,不然---结果还真难说,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后怕!
幸喜萧朴离得较远,倒没什么事,但也看的心惊胆战,当时见爷爷陷入迷乱而遇险,直欲下去帮爷爷,好在爷爷又反败为胜,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骄傲,突然间想到,或许,武功高了,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在爷爷危难之时,可以帮爷爷!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再没留下什么痕迹!
楚无风擦了擦嘴上的血迹,道:“烂木头,拜托,你突破了也要提前告我一声好吗?不然会弄出人命的!”
萧百死脸色苍白无比,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勉强按下胸中之血,他当然不会告诉楚无风他只不过是勉强融合而已,更不会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深受重伤,他不想老友为自己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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