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鸡……怎么个意思?”李犇不记得纳齐有去坑里收过猎物。
“我买的,你不是喜欢鸡吗?”纳齐一脸无辜地看着李犇。
“我喜欢鸡?我最讨厌鸡了!下次再买买个活的,可以生鸡蛋,省得买了……”李犇纳闷怎么就给了纳齐自己对鸡情有独钟的印象。
“本来活的,我怕你拿着不方便,弄死了……”纳齐小声嘀咕。
“……”这个少年很勇猛啊,杀鸡居然不用刀。
“明天弄三桶,一桶里面是什么都不放的,一桶里放蛋花,还有一放蛋花加红枣,记得把一个红枣切成几瓣,什么都不加的还卖三文,有蛋花的四文,红枣加蛋花的五文。”李犇把自己的想法向纳齐一一交待。
“为什么一个红枣要切成几瓣?”纳齐迷惑地看着李犇。
“一碗里放一个红枣的话,人家会觉得不合算啊,就多了一颗红枣就要多花一文钱,谁会来买,一文钱可以买多少红枣啊,如果一碗里面放几个红枣,那我们还怎么赚钱。把红枣切成瓣,显得多。”难得李犇解释这么一大堆,他觉得生意上的小聪明还是要倾囊相授,过段时间他走了,纳齐也可以继续经营下去。
“哦,知晓了。那等下我还要去城外看坑吗。”纳齐一副眼巴巴的可怜相。
“算了,在家收拾收拾那只鸡,我不会弄,顺便把明天的材料准备一下,还有扁担吗,明天三桶,你一个人挑不了。”这只小黑猪越来越依赖自己,什么都要问问自己,这才几天,刚认识那会,那个凶猛高冷的黑男子去了哪里,或许这才是十六岁应该有的面目,生存的压力把小黑猪给伪装了。
听到李犇说不用去城外了,纳齐欢快地哼起了乱码歌,叽里呱啦咕哩咕哩……
“小黑猪,这是哪里方言,这么难听。”没事的时候李犇的贱病又犯了,眼前只能逗逗这只小黑猪解解闷。
“我们室韦话,不过会的人不多了,只有少数家族的后裔传承下去了。”纳齐边洗红枣边回答。
“呦,看不出来,你还是出自贵族呢。”李犇觉得通晓并传承自己民族的语言,一定不是普通家庭能做得到的。
“不是贵族,在我父母那一代已经很穷了,比现在还穷。没饭吃,还要受契丹人的欺负,女真人也经常打我们。”纳齐讷讷地说。
“……”李犇不知该怎么接话,本来是无不起眼想逗逗小黑猪开心开心,没想到这居然是一个忧伤的故事。北方的民族众多,在武力决定生存的年月,强者欺负弱者似乎成了天经地义,室韦也好,女真也好,蒙古也罢,强者夺其妻,食其肉,不光在各族之间,恐怕自己民族内部也是很平常的。
而隐忍与坚强,是最后活下去的唯一方式。选择活着,比死难上数百倍。
“小黑猪,去把鸡毛褪了,这个哥真不会。”面对眼前这个族破家亡的十六岁孩子,李犇能想到的安慰方式,便是晚上亲自己动手给他弄点没吃过的。
“好。”刚刚讲了一个忧伤的故事,纳齐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忧伤的影响,答应地很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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