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旁服侍王氏梳妆的孙嬷嬷听得这番话,心想王氏糊涂了这么些年,总算也开窍了一次。沈莙生母已经不在了,一个庶女而已,将来嫁出去也就完事了,碍不了王氏一点半点。倒是娴芳院的肖姨娘,那可是有个儿子傍身的,比起沈莙来要危险得多。偏偏王氏这些年都卯足了劲折腾一个丧母的庶女,倒白白叫肖姨娘有了喘息的机会。
“太太说的正是呢,昨儿在相府,太太也是看见了的,葭姐儿竟是越过了嫡母结交外府的女眷,和园子里的那些贵女熟络也就罢了,可是对那些世家里的太太夫人也是百般讨好,可知她这是安得什么龌龊心思呢。”
王氏脸上越发不屑,
“她能有什么好的心思,不过是想瞒着我自己攒出些人脉来,将来好在自己的婚事和她兄长的仕途上多些人帮衬。她想得倒美,顶着沈府的名头四处卖人情讨人情的,还想要越过我去?从来没有哪个庶女的婚事不是嫡母做主的,你且等着瞧吧,她这样目无尊卑嫡庶,我总要叫她知道什么叫现世报。”
此时沈莙这里还完全不知道府里要有大的变故,吃过早点后,自己窝在房里苦思冥想,最终还是将秋桐唤了进来替自己梳妆。
“天儿这么冷,小姐怎么想到要出门呢?”
沈莙脸上也挂满了无奈,任由秋桐在她身上捣鼓,自己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去见姬浔一面就安不下心来。
因着是私密的事,沈莙不敢调用府里的马车,最后只能自掏腰包租了一顶小轿,也不带丫头出门,拾掇一番,自个儿偷偷地往府里后门溜了出来。临走前还吩咐听雨阁里伺候的人,若是府里其他人问起,只说自己是领了宫里采办的差事才出的府。
租来的小暖轿只配了两个轿夫,沈莙踌躇再三也没敢叫他们抬着自己往西厂去,最后只在西厂附近的民坊前落了轿。
沈莙进过司刑监,而且感觉很糟糕。和司刑监比起来西厂要显得更加神秘,除了西厂的番子和少数被姬浔‘请’进去的人,连皇帝都没有真正地到西厂查探过。不过气派倒是真的,琉璃瓦,朱墙铜门,以及门口两座大石狮子都给人一种庄严的压迫感。
沈莙的来回踱步让守门的四个番役起了疑心,一动不动地盯着沈莙看了许久,似乎是在评估沈莙的危险程度。沈莙到底没犯傻,发现自己被人当成了不速之客,退无可退地捏着姬浔给的那块腰牌向门口靠拢,
“诸位差爷,民女有事要求见厂公大人,劳烦差爷进去传个话。”
说这话的同时沈莙就将那块青铜腰牌递到了门卫跟前,静静地观察他们的反应。
那守门的番役本是一直怀着戒心的,沈莙说想求见姬浔的时候也压根没有要进去通传的意思,甚至还想过先拿下沈莙再交到司刑监审问。沈莙警觉,直接将腰牌递到他们跟前,倒叫他们心里有了几分犹疑。其中一个年纪轿长的番役从沈莙手里接过这块腰牌,霎时就表情一变,半刻也不敢耽搁地动身进西厂通报。
沈莙原本以为自己还要解释一番,没想到姬浔给的东西那么有用,不管是之前的玉璜还是现在的腰牌,看到的人几乎都是即刻就变了脸。
没等多久就有两人从里头出来了,一个是方才的番役,另一个则是昨日沈莙在长门街见过的那个褐衣掌事。
那番役仍是回道原来的位置当值,褐衣掌事则是冲着沈莙道:
“跟我进来。”
说罢也不等沈莙反应过来,自己转身就往里头走。
西厂能熬出头的档头大多都是身怀武艺的,这个褐衣掌事在前头自顾自地走,可怜了沈莙在后面追得那叫一个辛苦啊,好几次都差点被他甩在后头。
西厂和司刑监在内部布局上很是不同,一点也没有坊间传的那样阴森恐怖,反而是像一个摆设得当,格局典雅的大园子。尤其是里头的回廊曲折多变,房舍密集难分,若不是有人领着,第一次进到里头的沈莙迷路那是分分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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