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绝症（1 / 2）

上回说到：小荣荣给秦弟弟磕头认错，嗯嗯。

宝哥哥总算满意了，大家放学回家！回到家里，小荣荣越想越生气，对着空气嘟嘟嘟嘟，“我呸，姓秦的小王八蛋，他以为他是谁啊？他又不姓贾，不过就是蓉儿哥哥的小舅子嘛，和我是一样的撒，整天和宝哥哥勾勾搭搭，了不起啊？今天明明是他去勾搭别人，被我抓住了，就算闹大了，我怕什么？我要争气！我要争气！”

小荣荣的妈妈全听见了，一巴掌扇了过去，“你又想争什么气？好不容易让你姑妈开后门把你塞进去了，你才有书读，不然我们家哪有钱给你请家教啊？你在那里白吃白喝，一年下来能省多少粮食啊！省下来的钱还能做新衣服给你穿。而且要不是你在那里读书，你能认识薛蟠哥哥？薛蟠哥哥不给不给，这两年也给了十几万了，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地方去啊？表叽叽歪歪了，洗洗睡去，好处多着呢！”小荣荣忍了忍，忍住了，洗洗睡了，第二天该干嘛干嘛。没啥好说的。

且说小荣荣的姑妈，是贾家玉子辈的亲孙孙，贾璜，的老婆，简称黄脸婆。贾璜哥哥虽然也姓贾，但是这和他有木有钱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很正常撒，都懂的，反正就是小康水平，两夫妻做点小生意什么的，然后经常到宁国府啊荣国府啊冒个泡，又会拍马屁，所以尤大妈和凤姐经常也会给点小钱，才能在上流社会混。今儿个刚好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反正在家也是无聊，于是就过来和嫂子说说是非。

八卦的过程中，小荣荣的妈妈太投入了，把昨儿个小荣荣在学校里的事情全说了出来，而且说得很具体很生动，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全说了。黄脸婆听了很激动，怒道，“秦弟弟是贾家的亲戚，难道我们小荣荣不是？太欺负人了！而且是他不要脸先，宝哥哥怎么能这样？不行，我要去宁国府找尤大妈，和秦美眉pk！”

小荣荣的妈妈急了，连忙拉住黄脸婆，“不要啊！千万不要啊！啊！啊！”对小荣荣说过的话，重新说一遍。但是！黄脸婆不是小荣荣，小荣荣忍住了，她没忍住……啊不，她没忍！直接上车，豪情万丈地去了宁国府。

到了宁国府，进了大门，先把车停停好，然后下车，进去找尤大妈。没敢直接说，先拍马屁，这是必须滴，然后又说了一些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废话，然后才假装不经意地说，“咦？秦美眉呢？”

尤大妈于是开始了，“她啊，不知道咋回事，大姨妈两个多月没来了，大夫来过好几遍了，都说没怀孕。这两天一到下午，就懒得动，也懒得说话，眼神都不对劲。我就对她说，‘表乱动了，好好躺着吧，早晚都不用来给我蹲了，要是有亲戚来找你，我帮你顶着，谁要是敢说你的坏话，我帮你修理。’连蓉儿我都警告过了，‘你不准烦她，不准惹她不高兴，叫她好好养病，她想吃什么，就给她吃什么，要是家里没有就到凤姐那里去讨。总之千万别把她弄哭了，万一她要是挂了，你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老婆？’不是我说撒，秦美眉的人品，谁不喜欢啊？没想到居然得了这种病。所以我这两天心情很差，外焦里嫩。谁知道啊谁知道？今天早上她弟弟过来看她，小孩子真是不懂事，姐姐身体不舒服，就算真有事也不该说出来的啊，更何况就那么点破事，不就是昨天在学校里跟人打架了撒，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欺负他了，还说了一堆很龌龊的话，全都和他姐姐说了。大姐啊，你是知道秦美眉的，她这个人表面上没什么事，实际上思想可复杂了，很容易想多的。她这病其实就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撒。这不听说有人欺负她弟弟，很不爽，不爽那些龌龊的人欺负他弟弟，也不爽他弟弟跟人打架，反正很不爽，早饭都没吃。我刚刚才去安慰过她，又做了她弟弟的思想工作，叫他先到宝哥哥那里玩去了。大姐啊，你说我焦不焦？嫩不嫩？你说怎么就没个会看病的大夫？我一想到她这个病，我这心里就拔凉拔凉的啊。对了，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什么会看病的大夫？”

黄脸婆的嘴角抽了抽，她才说了一句话，这尤大妈就说了一堆……都一千字了啊！而且比她还豪情万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刚刚的豪情万丈，一下全没了。听尤大妈问她有没有认识的大夫，连忙答道，“我们哪认识什么大夫？我猜，说不定就是有了呢，表乱看医生了，万一吃错药，后果很严重的。”

尤大妈道，“有点道理。”

正说着，珍爷从外面进来，鄙视了黄脸婆一眼，道，“这是阿璜家的黄脸婆吗？”

黄脸婆忙上前给珍爷蹲了一个。珍爷懒得理她，只是对尤大妈说了一句“让她吃了饭再走撒”就管自个儿走掉了。

黄脸婆本来是来找秦美眉pk的，现在秦美眉有病，肯定是不能p了，不但不能p，连提都不敢提，尤大妈说了撒，谁说秦美眉的坏话就修理谁。而且珍爷还留她吃饭……当然她没好意思吃，说了一堆废话，回家睡觉去了。

黄脸婆滚蛋后，珍爷又飘了过来，问尤大妈道，“她又来干嘛？”

尤大妈道，“没干嘛。刚进来的时候脸上还是转多云，后来说到秦美眉的病，又多云转晴了。你不是叫她吃饭吗？她没脸吃，说了几句废话就滚蛋了，这次倒是没讨什么东西。别说她了，你说秦美眉的病怎么办，你倒是想办法找个能看病的大夫啊！现在我们家养着的那群大夫，全都是庸医，一个个全都不会看病，别人怎么说他们怎么说，没一个有创意的。还假装很勤劳的样子，三四个人轮流着平均每天要来四五遍。这么多人才开了一张药方，一点作用都没有，每次还要穿衣服脱衣服，累都累死了。”

珍爷道，“可不是。这孩子真是的，穿穿脱脱的麻烦不麻烦，伸只手出来不就完了么，其实她穿不穿衣服都差不多嘛。对了，我就是想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才冯紫英来找我玩，我有点郁闷，没想到居然被他看出来了，就问我怎么了？我就全告诉他了，秦美眉忽然得了这么个怪病，也没个会看病的医生，不知道是有了还是病了，也不知道有木有关系，所以烦着呢。没想到冯同学居然给我推荐了个神医，是他小时候的老师，姓张，虽然不是专业的大夫，但是据说很牛逼，死活只要他一句话，现在刚好在冯紫英家玩呢！你说，这是不是天意？秦美眉的病一直看不好说不定就是在等他啊！于是我立马叫人拿着我的名片去请了，今天有点晚了不太方便，可能要明天了。有冯同学亲自出马，我猜他明天死活一定会来的。等这位张先生看完了再说吧。”

尤大妈“嗯”“啊”“哦”，然后道，“后天是你爹的生日，你打算怎么办？”

珍爷道，“这不刚才我到道观里去过了，请他那天回来吃饭，可是他说，‘我只想做神仙，不想到你们那里去折腾。不就是为了庆祝我的生日是吧？要给我磕头是吧？还不如把我以前翻译的文章整理一下出版呢，寿宴啊party啊什么的，你帮我搞定撒，千万不要送生日礼物给我，还有你也别来骚扰我，你要是那么喜欢磕头，可以磕完了再滚，要是那天你带一堆人来骚扰我，我跟你没完。’说了一百遍，后天我是不敢去了。去吧来升给我叫来，让他准备下这两天party的吃的。”

尤大妈于是让人把蓉儿叫了出来，道，“叫来升跟以前一样，准备这两天party的吃的，量要足一点撒，然后到那边把老太太、邢夫人、王夫人，还有凤姐，请过来玩。还有，你爹今天听说一个神医，已经派人去请了，大概明天来，到时候记得好好和他说撒。”

蓉儿“嗯”“啊”“哦”，去了。刚好去冯同学家请神医的下人回来报告，“小人刚才到冯大爷家，拿了老爷的名片去找那个神医。那个神医说，‘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但是今天出去玩了一天，才刚回来，累翻了，就算去了，也可能看一半就睡着了。’他说休息一晚上，明天再来。他还说他‘医术平庸，本来是不敢随便给人乱看病的，但是既然冯大爷和珍爷都那么说了，你回去和珍爷说下，明天我会去的，但是名片就算了。’闹，又叫小的拿回来了，少爷替我跟老爷夫人说一下撒。”于是蓉儿进去和珍爷尤大妈说了，这才出来叫来来升，叫他准备party的吃的，等等。来升于是去准备，等等，就不说了撒。

第二天中午，下人来报告。“张神医来了。”珍爷连忙出去请他在客厅坐。喝完茶，这才道，“昨天冯同学和我说，神医的人品很好，而且还会看病，我真是太仰慕你了。”

张神医谦虚地道，“千万不要叫我神医撒，我只是个俗人，没什么文化，就是昨天冯同学和我说，珍爷是个好人，难得珍爷看得起我，那我就来了撒，其实我什么都不是撒。”

珍爷忙道，“神医太虚伪了。麻烦神医进去看看我儿媳妇先，全靠你了哈。”于是让蓉儿带神医进去。

到了房间，张神医看了秦美眉一眼，对蓉儿道，“就是她？”

蓉儿道，“是滴，神医请坐先，让我把内子的病说一遍给神医听先。”

张神医道，“别急，我的习惯是先，完再说。我是第一次来你们家，什么都不知道的，对吧？我本来不想来的，是冯同学非让我来。现在我先，完我来猜，你看我猜得对不对？然后你再进一步说明病情，我们一起讨论讨论吃什么药，你看这样行不？”

蓉儿道，“果然是神医啊，太高了！我对你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神医你还是快吧。”于是丫鬟姐姐们捧来一个小枕头，放在秦美眉手腕下面，又帮秦美眉卷起袖子，露出。张神医将两手指头按在秦美眉的上，屏住呼吸，了啊，了半天，换一只手，继续啊啊，又了半天。终于完了，站起来道，“我们到外面说撒。”

蓉儿跟张神医一起来到外面房间的大床上，丫鬟姐姐上茶。蓉儿道，“神医，请喝茶。”于是

陪张神医一起喝茶。

张神医喝茶，不说话。

张神医喝茶，继续不说话。

张神医还是喝茶……茶都喝光了，张神医还是不说话，蓉儿终于忍不住了，道，“神医，你了半天，到底还有救吗？”

张神医点了一下头，道，“嗯，这个嘛，看尊夫人的脉象：左边高，右边低，左边，右边细。左边高，就是心脏不好撒；右边低，就是肝不好撒；左边，就是肺不好撒；右边细，就是脾不好撒；心脏不好，所以例假不准，经常失眠撒；肝不好，所以经常痛经，例假延迟撒；肺不好，所以经常头晕，恶心，想吐，感觉就像晕车晕船一样撒；脾不好，所以胃口不好，胃口不好就神不好，神不好就全身不好。我猜，应该有这些症状才对。那个，我不认为这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