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1 / 2）

席面摆在了宋府园子里的小偏厅里，因宋府另两位姑娘还没到，黛玉和宋妍只得一边坐在一旁等着，一边摆着棋盘坐着下棋打发时间。

不过一会门外便传了说话声脚步声，似有人来，宋妍停下手里头的动作，微微一笑，道，“必是二姐姐来了。”黛玉笑道，“外头嬷嬷们还没说呢，你就知道，说不定是娴儿姐姐呢。”宋妍也不争辩，只笑道，“且不说我听得出姐姐们的声音，若是大姐姐，走路速度可比这快多了，咱们说话这会功夫，早就进来了。”

果不其然，进来的当真是宋婧。宋妍向黛玉得意一笑，这才站起来道，“二姐姐怎么才来，我和玉儿都等急了。”

宋婧笑道，“急的是你吧，玉儿可没说什么。大姐姐还没来么。”又转头对黛玉笑道，“玉儿妹妹来了，这几日我和大姐姐有些事儿。你今儿来了也没出来招待你，实在是有些失礼，你可别见怪。”

黛玉也早站起来了，还未发话便听宋妍接口道，“她才不会见怪呢，我们都是当亲姐妹一块处的。姐姐们有事，本来就当体谅一二，还说什么见怪，她才没那没小气呢。若有，我就不和她一块玩了。”

黛玉笑道，“是是是，我可不敢呢，不然到哪去找三位这般好的姐姐。”又笑道，“说起来，到还未和姐姐道喜。”

宋婧听了就知道是宋妍所说的，便狠瞪了宋妍一眼，随即有些羞涩道，“又是妍儿这妮子说的吧，玉儿你是好的，别和他浑说。这丫头长到这么大全然没一点害臊。”

宋妍笑道，“玉儿还没说我说什么呢，姐姐就说我，我可不依。”

却听外头有人接到，“妍儿又不依什么了，还是又惹你二姐姐生气了。”却是穿着一身大红云纹锦上添花样式的斗篷进来的宋娴。

房里的二位宋家姑娘皆道，“大姐姐。”独黛玉道，“娴儿姐姐。”

宋娴道，“合着就差我一人了，玉儿妹妹，好几日都没见着你了。你来了，也别总呆在妍儿那啊，也过来和我，还有你婧儿姐姐做做伴。每日困在房里做活，闷也闷死了。”

宋妍笑道，“才不要呢，难道你要黛玉坐着看你做活。玉儿，别听大姐姐的。”又笑道，“我方才可是接了叔叔和婶娘的信呢，说是婶娘给我们从里请了三位放出来的姑姑，充作教养嬷嬷，只怕就是给你们两个在出门子之前充场面的呢。”

宋妍看这信的时候，黛玉就在一旁，只是事关别人家家事。宋妍不说，黛玉自然也不好问。此刻她提起来，黛玉才知道那信里写的是什么。开始虽疑惑为何下人会把信件直接交给宋妍，纵使家中太太不在，长姐，次姐备嫁，也当是长辈们来的信件，也当是待做为家主的宋老爷回来之后接信才是，如何会让宋妍知道。此时方才明白想必是内眷所写，不方便使男子们知道，下人们见横竖是三姑娘管家，太太不在就直接递了宋妍。

宋娴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模样，道，“何苦弄这些，等她们从京里头来了，说不得我也没多少在家的日子了。”

宋婧只是一副害羞的模样，见长姐这样说来只道，“也是叔叔婶娘疼爱之心了。”

宋娴回道，“我何尝不知道，只是，妍儿，婶娘有没有说她们什么时候到。”

宋妍道，“我没看到叔叔写的信，想必在父亲那里。只知道婶娘说的是打算半月前出发的，信很早就递过来了，婶娘常年在京里头，如何知道要多久呢。”

宋娴也再没说什么，只道，“就为了点面子，让人家大冬天的跑来跑去的，叫什么事。”

黛玉也不好发话，只坐在一边笑着喝茶。宋妍见了，只道他听这些无聊，便道，“好了好了，婶娘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出嫁的时候风光些，人家见了咱们宋家的姑娘是有里的嬷嬷教导出来的，也是给你们面上添光彩呢。不说这些了，我都饿了，快些传饭吧。”

宋娴宋婧也发觉过来，笑道，“少不了你的。”

说着传了席面，姐妹几个团团而坐，也不管什么规矩礼数了。边喝酒用饭，边笑着聊天。却听宋妍道，“姐姐们还好，就快要出门了，纵是教养嬷嬷严厉，也受不了多少苦。可我就不一样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等着我呢。”

别人倒还没什么，却是宋娴皱了皱眉，道，“妍儿不是我说你，那里有姑娘家家每日把出门子放在嘴边的，也不嫌笑话。当心父亲听了要生气呢。”

宋妍微一吐舌，“好吧，我错了。”

黛玉在一旁问道，“妍儿姐姐，教养嬷嬷会很严厉么。”

宋妍笑道，“那要看是谁了，有些会严厉，有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放过去了。像我姐姐以前的嬷嬷就是，可是我以前仿佛听说过，里来的嬷嬷都是很严厉的。”

宋娴见他们姐妹两个已经开始在谈论谁家的姑娘对教养嬷嬷的抱怨，谁家的嬷嬷格外好说话，自然，都是宋妍在说，黛玉只静静的听着，不由得有些无奈，和宋婧对视一眼，笑了笑，也不去打扰他们，任由他们说个够。

戌时初，黛玉已换了寝衣，披了件厚厚的袄子，坐在绣墩上。丫鬟们都被她遣下去，在外间做绣活。她自己却是捧着本古言观止，还在读着。却突然听见有人进了里间的脚步声，不由放下书，回头看到，却是王嬷嬷走进来了。

黛玉便问道，“嬷嬷怎么还没家去，都这么晚了，二门都下钥了。”

王嬷嬷笑道，“没事，我和雨莺雪雁那两个说了，今儿我来给姑娘值夜。”

黛玉吃了一惊，道，“这是怎么了，嬷嬷有话对我说么。若是嬷嬷今儿想在这过夜，让丫鬟们收拾收拾弄个暖和些的铺盖，在厢房睡了才舒坦呢，外间可冷的紧。丫鬟们年轻，身子壮实，又有炭炉子，我才放心不怕她们冷着。可嬷嬷却是不同，若有什么，对我说了便是，别坏了自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