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羽辰见姬承昊所乘之车辆,外表平凡质朴,式样也与街市中普通马车无异,只是宽大些,车身并无花纹雕饰,只在门侧有一个古篆体的朱红花押,似在《上古武经》扉页上见过。
车虽平凡,但驾车的马匹却极神健,停车等待之时并不焦躁难奈,前行奔跑之时又步伐一致,且马背平稳,上下晃动之幅度极小,一看便知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上好马匹。只是这样上好的马匹只用来驾车,似乎有些可惜,不过亦可看出其主人眼光不俗。
进到车内澹台羽辰才发现此车外表虽不出众,内里设计竟十分巧,行进在路上也不甚颠簸。且车壁上三面开窗,窗上俱有透空雕刻的图案;或冬梅映日、或月下秋荷,或翠竹幽篁,内外相通,丝毫不觉憋闷。窗上俱用双层墨绿厚纱遮挡,从车外看不到车内情形,但在车内却能将春日风情一览无余。壁上空余之处,虽是局促之地,却依照格局镶嵌了几幅名家山水小品,并饰以玉石。四顾之下虽非金碧辉煌,却独有一分清雅富贵。
车厢内极宽敞舒适,地上满铺着墨绿色的锦褥,并有几个宽大的靠垫放在一旁边,正中安放一张黑漆小几,上面放了几样菜肴并二付碗筷,余下之地竟能容人躺卧。
澹台羽辰虽佩服制造之人的巧匠心,但却没想到平日冷漠如冰的靖亲王也如此会享受,连一辆赶路的车子都铺陈的这般舒服。
姬承昊端坐在黑漆小几一侧,正闭目养神,闻听澹台羽辰进到车内,便缓缓睁开又目,向澹台羽辰面上打量。
见澹台羽竟面容消瘦、下颌尖削、眼目之下青黑隐隐,一袭淡蓝的茧绸春衣穿在身上,竟有空荡之感,当日夷洲城下纵马驰骋之意气荡然无存。姬承昊心中暗叹不过数日光景,伊人竟憔悴如斯,可见其心中愁苦。
见澹台羽辰已然安坐,姬承昊便淡淡道:“闻听殿下数日来饭食减少,想来独用无趣,本王今日请殿下共进午膳,还请殿下莫要推辞。”
澹台羽辰见几上菜肴并未动用,便知姬承昊此时尚未用午膳。心中暗想,难道他果真要与自已同进午膳?虽然此车内宽敞,便若二人一同用膳便要抵足而坐,携肩相倚,却是十分尴尬,便略笑道:“靖亲王不必客气,本王已用过午膳,请靖亲王自专。”
姬承昊也不强求,便拿起碗筷,一人独自用膳。姬承昊进食极快,却并不闻一丝声响,虽片刻间即用毕午膳,但所进之食,竟是澹台羽辰素时二日之量。澹台羽辰看的目瞪口呆,心中暗道“不知这靖亲王哪来的这般好胃口。”
早有兵士将盘盏撤下,送上茶具。姬承昊一边泡茶,一边意态悠闲地道:“此茶名为半边兰。茶树之下夹种兰花,兰花以香入茶,茶树以叶含香,二相助力,方才成就这无上妙品。”
说罢将一杯茶放在澹台羽辰面前,澹台羽辰见茶甫一冲水,便茶香盈室,再观汤色清澈微红,便苦笑道:“莫不是靖亲王要与本王讨论道?本王对此一无所知,只怕让靖亲王见笑。”
姬承昊微微笑道:“本王非要与殿下讨论茶道,只是心中有一谜团,久思不得其解。想请教殿一二。”
澹台羽辰疑惑地道:“不知靖亲王心中有何谜团,本王竟能解。”
姬承昊将茶杯举在唇边,盯着澹台羽辰的脸,一字一字慢慢道:“殿下可是因被逼为质,才深恨燕丹王上若此?若果真恨怨,不如在国中便行机变,何故又至此处?”
澹台羽辰闻听此言,大怒道:“靖亲王如何出此大逆不道、有悖人伦之言?本王自愿为质,又有何怨恨。”
“殿下若非怨恨燕丹王上,又如何不进饮食,立意求死?”姬承昊将茶杯拿在鼻下闻香,却盯着澹台羽辰不肯放松。
澹台羽辰将脸转向车门,憎恶道:“本王心绪烦闷,暂无胃口而已,如何谈到立意求死。”
姬承昊听罢却冷冷地接口道:“若殿下再有数日不进饮食,本王便要为殿下准备身后丧仪。却不知殿下要用哪国仪礼,是就地葬于东华还是远送回燕丹,此事还请殿下言明,免得日后麻烦。”
姬承昊也不理会澹台羽辰愤恨的眼神,接着道:“只是死者长已矣,生者常戚戚。若殿下深恨汝父王,此举定能令其悲痛万分,追悔莫及。彼时汝父王恨东华入骨,二国交兵指日可待。若殿下自愿为质,心无不甘,又如何作此不明情理之事?”
澹台心辰非因疾病,只是心中郁结,所以连日来才不思饮食,虽澹台纳泽等人也颇有劝慰,却不如姬承昊之语一针见血、直达人心。此刻细想,姬承昊之言虽恶毒,却极有道理,若自已仍沉溺于伤悲之中,不思饮食,当真是亲者痛,仇者快;此行不是为国解难,竟是亲手断送燕丹江山社稷。
澹台羽辰本是明慧之人,只是一时思亲至极而入迷障,姬承昊之言如当头喝,顿时将他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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