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收拾好东西,把衣裤放平在沙发上,就越过聂维扬跑到楼下帮程海清的忙。
程海清一大早上街买了豆浆油条还有电心,自己又烙了几张大饼,还熬了一锅粥,摆了满满一桌子,十分地丰盛。
程佑宝摆桌时咕嚷着:“姑妈,做这么多吃得完么?”
“今天小聂也在,多备着些才不失礼。”程海清笑了笑。
“哼,干嘛对他那么好?”程佑宝有些吃醋,嘟起的嘴可以挂油瓶了。
“傻丫头,他是你带回来的我才对他好的,别人我还不乐意呢,慢着……”程海清眼睛眯起来打量着这个小侄女,眼角折起的皱纹让她看起来更加老辣精明,“你们昨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按道理老人家睡眠浅,不过她最近腰疼一直睡不好,医生开的药有镇痛助眠的成分,所以睡得早也睡得沉。
她的怀疑吓得心虚的程佑宝连连摆手,眼神闪烁地说着:“没有、绝对没有!”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程海清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还要多,哪里看不出她的掩饰,只是似笑非笑地不戳穿她,故意端出长辈的架子慢慢教育:“没有就好,别怪姑妈不提醒你啊,不管什么是21世纪也好女人顶半边天也罢,有些事情吃亏的总是女方,男人的保证做不得准数,没有婚姻保障千万别出岔子……”
“姑妈!我真没有!你知道我不敢的!”程佑宝红着脸辩驳,就差指天立誓表明心迹了。
程海清睨了她一眼,又改了话题吆喝着:“好了好了,赶紧坐下来吃,东西都要凉了。小聂,还站门口做什么,赶紧进来,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一些哈。”
聂维扬笑了笑,表情看不出什么,换回自己衣服的他又恢复成那个赏心悦目的聂司长形象。
他慢步走进来翩然落座:“已经很丰盛了,谢谢您的招待,是我太打扰了。”
他也是长年在官场行走的人,哪里会听不出程海清这番话与其说给程佑宝听的,不如说是专门说给他听的呢?她是以长辈的身份警告他,在没有任何保障的情况的下,不准动佑宝半分。
其实他自己也舍不得伤害佑宝,所以她老人家的担心是多余的。
局中人程佑宝似乎感觉到空气中的厮杀,从碗里抬起半边脸看看姑妈,又瞅瞅聂维扬,决定还是不说话的好。
早饭过后,程佑宝在厨房洗完收拾,程海清在小露台泡了茶招呼聂维扬。
程佑宝一心二用,歪着身子想偷听他们说话,却也只是朦朦胧胧听到一字半句,就知道他们是故意使开她的!她心里嘀咕,聂维扬最好不要乱说话让姑妈多心,不然她,不然她……会让他好看!
茶烟袅袅,其实程海清和聂维扬都不志在品茶,毕竟刚吃饱早餐还没消化。聂维扬察眉观色,恭敬地给程海清斟茶,然后静静地等着她发话。
程海清语气温和:“小聂,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我们家宝宝,对吧?”
聂维扬收起在程佑宝面前的嬉皮笑脸,认真地颔首回答:“您说得不错,我很喜欢她,也许比喜欢更喜欢吧。”
他没有说“爱”这个字,反而显得更慎重,让程海清既欣赏又担心,欣赏他异于一般人的稳重,也担心他太过冷静,以后佑宝要是和他在一起,也许得他的宠,却拿不住他,容易被吃得死死的。
程海清怅然一笑,觉得自己顾虑得太多,自己这样处处和前夫分庭抗礼,最终又得了什么好处?不会哄婆婆不会和丈夫服软,最终也是离婚收场。
也许像他们这样性格互补的,反而是好事。
再说了,他们现在也不一定在一起,只是作为疼爱侄女的长辈,她有些话一定得说在前面。
“小聂,佑宝人单纯,却不蠢,她能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也正因为她天真,所以她一旦相信了谁,就是全身心地交给他的女孩子。所以不只是她家里人,还有我这个做姑妈的都很担心她遇人不淑,所以一直不愿意她太早地谈恋爱,就怕她受伤害。”
她透过茶烟,认真严肃地凝这聂维扬。
而聂维扬同样严肃:“我明白的。”
“你很优秀,可却不一定是最适合她的人,你比她大那么多,心智阅历都高了不少,这是你的优点,可我们情愿找个平凡点却能一辈子对她好的。宝宝藏不住话,肯定也和你提过我的事,有我这个前车之鉴,所以我两个女儿找的女婿都不是太本事的人,却老实敦厚,过得比我好很多。”
“请允许我僭越地说一句。您说的话对也不对。”
程海清挑起眉:“哦,这话怎么说?”
聂维扬坐得笔直,正色说道:“谁都无法保证能一辈子对谁好,承诺什么时候都能说出口,可做不做得到,得用时间来证明。就算现在老实敦厚,不一定就来就不会做错事伤人心,当然,我没有非议您女婿的意思,请您多包涵。您可能会觉得我城府深,将来肯定吃定佑宝,她没办法拿住我反而被我吃定,可我想说,这有什么不好呢?难道非得争个你强我弱才是相处之道?她对的我便依她,不对的我劝着她,有事情都有能力挡在她面前,让她不受伤害,让她一辈子都这么单纯这么快乐,这有什么不好?”
他连续的提问着实很有震撼力,把一向自诩老辣的程海清也镇住了。
是啊,正如他所说的,这有什么不好呢?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那她就拭目以待吧。
程海清满意地笑了笑:“好口才,希望将来你也能这般说服宝宝她爸爸那个老顽固。”
这意有所指的话让聂维扬眉头突跳了一下,有种不妙的预感。
程佑宝洗好碗就借着添水的名义端着开水凑近露台,刚好就听到聂维扬说的最后一句——让她一辈子都这么单纯这么快乐,这有什么不好?
这人,是不把她感动死不罢休是吧?
她悄悄地缩了回去,长长叹了口气,摸着自己的心,也许很快,就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它就会主动投降了吧?
幼儿园周六日休息,这天是星期五,幼儿园上半天课,程佑宝还想去帮忙,却被程海清拦着:“你李阿姨有个外甥刚刚幼教毕业,这两天从市里回来,我想请她来帮忙,你留下也帮不了我几天。待会儿你就陪小聂到处逛逛,坐中午的班车回去吧。”
程佑宝不依,担心地说:“就让我再多帮您几天嘛,你的腰还没好全,我不放心……他要走自己走就是了……”
聂维扬很识相地不说话,安静站在一旁。
程海清竖起眉推搡着她下楼:“姑妈的话也不听了?赶紧走赶紧走,你爸也该惦记着你了,以前你每次来都和倩倩一起的,这次一个人来我不知道多担心,现在正好小聂在,和你一道走,我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就这样被“赶出”了门。
程佑宝站在门口和聂维扬大眼瞪小眼,似乎像从他脸上看出来他到底施了什么魔法,把姑妈哄得一心顺着他这么好说话?
聂维扬无辜地睨着她:“我知道自己长得还可以,你也不用这样看着我,咱们以后日子长着呢,这会儿看腻了我就冤了。”
程佑宝被气得不行,瓮声瓮气地说:“聂大爷,你好本事,怎么,现在想去哪里逛啊,小女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到最后一句几乎是从牙齿里蹦出来的。
聂维扬也配合着她,笑说:“好说好说,赴汤蹈火就不用了,这是男人该做的,你嘛,若能‘以身相许’就再好不过了。”
就知道,就知道永远说不过他!
程佑宝泄了气,耷拉着脑袋兀自暗恨自己道行浅,不是这腹黑男的对手。
聂维扬总见不到她垂头丧气的样子,想了想又说:“小丫头,想不想知道倩倩去哪里了?”
程佑宝切了一声,没好气地回他:“在海南嘛,我早就知道了!”
“那她和谁去海南的,有告诉你吗?”聂维扬又抛出了一个诱饵。
果不其然,程佑宝一听就猛然睁眼看着他,略显激动地问:“是谁?是谁?我认识么?”她全身的八卦因子都被调动起来,猜了这么些天惦记了这么些日子,她总算要知道结果了。
聂维扬薄唇微勾,笑笑说:“想知道?”
程佑宝乖乖地猛点头。
“我还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好逛的呢……譬如,那个谈恋爱最常去的海边……”
他还心心念念地惦记着这回事,好像不和程佑宝去一次就不甘心似的。
程佑宝指着他“你”了半天,最终咬牙切齿地说:“你最好是知道,要是骗我我肯定跟你没完!”说着就气鼓鼓地往前街走去,也不管他有没有跟上。
聂维扬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笑得开怀,傻丫头,要的就是你的没完啊!
工作日的早晨,沙滩人不多,太阳已经升起,一地金黄。
这里没有被过分开发,还保持着原生态。长长的码头延伸出海,斑驳的灯塔有一定的年份,岸边三三两两的渔船靠着岸,或许准备出海捕鱼,又或者已经回来,不时还能听见海轮的笛声鸣过。
很宁和安详的画面。
不过今天的风很大,程佑宝陪聂维扬在海边沙滩上走了一段就拉着她回岸边了,怕他刚退烧又复发。
岸边有个奶茶店,老板老板娘是80后,生了对双胞胎,在程海清的幼儿园念小班,所以也认识程佑宝。
很热情地招呼他们在窗边可以看海的地方坐下。
程佑宝咬着吸管一惊一乍的,黑亮的眼睛看着聂维扬追问:“你说的是真的?没唬我?”
聂维扬没好气地点点她的额:“我有必要骗你么?”
“不会吧……”程佑宝很艰难地消化着刚听到的震撼消息,喃喃道,“倩倩和阮澈?那个阮澈嗳,阮阮哥哥?太不可思议了。”
聂维扬敛眸:“倒不是不可思议,男女之间的事没人说的准,只是我不大同意他们俩在一起。”
“为什么?”
“阮澈不是个好对象。”聂维扬抿唇,似想到了什么,满眼不赞同。
“有你这么说自己好朋友的么?”程佑宝啼笑皆非。
“他是好朋友,不代表是好对象,迟些你就知道了,总之倩倩回来你告诉她,说我不同意。”
“理由呢?我总不能莫名其妙就去拆散人家吧。”
刚好聂维扬手机响了,他看了佑宝一眼才接起:“喂?”
程佑宝伸长脖子想知道是谁打来的。
聂维扬趁机抓住她的手吃豆腐,嘴上说着:“嗯,不在北京,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哦?这样啊,等我回来再说……什么时候回来?”说道这里,他捏捏佑宝肉肉的手心,笑着说,“等我家小丫头说回来就回来了,我听她的。”
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聂维扬只是笑,然后又说:“好了,就这样,我挂了。”
看程佑宝听的心痒痒,聂维扬这才松口解惑:“是阿澈,他和倩倩回北京了。我想,你现在肯定很想回北京吧?”
程佑宝很想回答不是,可是偏偏说不出口。
好吧,回去就回去,谁叫他吃定她想八卦了?
埋单的时候,老板家的一对双胞胎刚巧回来,一见了佑宝就吱吱喳喳地围着她问:“老师,你今天怎么不来啊?”
因为年纪小,他们说话还不清不楚的,不过程佑宝却听懂了,她蹲下来一手拉一个,耐心说:“老师今天有事,所以不来了,你们有没有乖乖的啊?”
小孩子都似懂非懂的,点头争着说:“我很乖的!”
“我也很乖的!”
聂维扬就这样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的对话,觉得有趣又好笑,突然一个想法就涌了上来,要是,他和佑宝也有了孩子,一定更可爱吧?
想完又觉得自己太急进了,佑宝才多大呢,怎么自己就想到那么远了呢?
还有两年这丫头才能毕业,未来路漫漫,他得打醒十二分精神看好了。
、21、长大
回到北京以后;还没等程佑宝着急,聂倩倩就主动来找她了,两人就约在校门口常去的奶茶店。这几天刮北风,温度降了下来,店里人不多;她们就点了两杯红茶,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在程佑宝的记忆里;她和倩倩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而且还多了阮澈这么一个意外的存在,所以她们见面后;程佑宝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聂倩倩身上;几乎要看出花儿来。
看起来聂倩倩的精神还不错,只是人瘦了一圈,笑容也很勉强,感觉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聂倩倩敲了下程佑宝的额头,没好气地说:“你还要看多久啊?我一没整容,二没变成帅哥,二十年一个样,有什么可看的?”
程佑宝很配合地“哎哟”一声,笑出两个小酒窝,一脸卖乖地说:“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瞧瞧现在都多少秋过去了?我这不是想你想的么?这样都要被攻击,没天理啊没天理……”
被她搞怪的表情逗乐,聂倩倩总算开怀地笑出来:“好啊,才几天没见,你耍宝的功夫又见长了啊!”这妞果然不负“开心果”的名号,就是看着她心情就能好起来。
“呸!是几天么?都快一个月了!”程佑宝不满地哼气,想了想,又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吧啊,你都干啥去了?和谁在一起?别想瞒我啊,到处都是我的人,看你还是老老实实招了。”
“你的人?不会是我三叔吧?”聂倩倩似笑非笑地挑起眉反问。程佑宝正喝了口茶,这下差点喷出来,这女人的直觉也太犀利了吧,让她承认也不对否认也不行。
她犹豫着要说点什么,就听聂倩倩继续说:“我也没啥好瞒你的,三叔跟你说了吧?我和阮澈一起去了海南,就在三亚呆着,那儿挺漂亮的,对了,我还学了潜水!”
程佑宝想了想,别的没多问,只说:“那,你和他一起……开心么?”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才会不管你去哪里和谁在一起,也不管你做了什么事,只是担心你过得好不好。
聂倩倩看起来比程佑宝精明,说到底也是和她一般大的女孩,也会彷徨无助,也会情难自控,也会伤心落寞。而程佑宝的担心不是多余的,照聂维扬透露的消息来看,他们的进展并不乐观。
当一个人遇到了关于亲情、友情外的另一种情感,就说明她开始长大了。
聂倩倩敛眸,淡淡地说:“宝宝,我和他约好了,海南之行后,我们就只是朋友。”
“为什么?”程佑宝紧张地抓着她的手,“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一直想不明白,从去度假村回来你就变得怪怪的,等等,度假村……难道你们是那时候开始……”
这个联想让程佑宝觉得不可思议,可没想到聂倩倩居然还认真地点点头,这让程佑宝倒抽一口冷气。
“你眼睛别瞪那么大,那天晚上……我们跳完舞以后又去花园喝了点酒,没想到大家都喝高了,迷迷糊糊就在一起了,不过他自控力好,我们没到最后一步。天一亮我就跑了,落了东西在他房间,他又送还给我,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程佑宝听得骚动不安,脸色酡红一片,她想起来那个晚上她也喝多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然后早上起来就发现脖颈间布满了吻痕,才知道是聂维扬这个坏蛋干的好事。
酒精真不是个好东西,很多孽缘就是这么开始的。
程佑宝的眉拧得紧紧的:“那你们那时候开始交往了?然后他始乱终弃?”
“没有,你以为什么事都是有付出就有收获啊?只是我喜欢他,他却没有。他拒绝了我,说在他眼里我只是个没长大的丫头。我气不过,就开始参加联谊,想着天下的男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谁不一样,我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吧?可是真的不一样……”聂倩倩摸摸自己的心,苦笑着,“这里告诉我,真的不一样的。”
“我们一直有联系,我有什么事他都肯帮忙。后来听到他要去海南做项目,我就偷偷跟了去,他没生气,还对我很好,只是要我答应他,以后,只是朋友。”
程佑宝听得怪难受,可也心知男女感情不能勉强,只能把她的手握得更紧,给她力量:“倩倩,不要伤心,你还有我。”
“以前唱k你老是点‘不想长大’,虽然五音不全听得我脑袋发昏,不过放在现在歌词挺贴切的,人嘛,一长大烦恼就多了。”
“谁五音不全了?明明很标准好不好?人家校庆还得奖了!”程佑宝一下子顾不得伤感,红着脸为自己正名。
聂倩倩笑出声来:“是是是,我们家佑宝最本事!”
“你别岔开话题,难受了就和我说,再不行我去找那阮澈算账!叫他敢欺负你!”
“我很好,现在可以心平气和地跟你说出来,就证明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聂倩倩是会让自己过得不好的人吗?”聂倩倩直起身子,定定地凝着程佑宝,“好吧,我的都交代完了,我会努力走出来的。那作为等价交换,你是不是也该跟我说说,你和我三叔发展到哪里了?”
“什么发展到哪里?没有,没有!”程佑宝被她盯得心发慌,明明讨论的是她的情感问题嘛,怎么这火一下子就引到自己身上了?她的小眼神开始乱飞,小心翼翼地辩解,“我们就是很普通的朋友来往。”
聂倩倩笑呵呵:“程佑宝,我是被人伤了心,不是伤了脑子,你说我会信你么?”
程佑宝哑然,她原本就藏不住心事,支支吾吾了片刻就在聂倩倩的威逼利诱下交代了一切。
“好啊,没想到你们都同居了,还洗衣服吹头发?还亲亲?的确“很普通”啊!”聂倩倩拉长了尾音,笑得意味深长。
程佑宝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点行不行?你别乱讲,什么同居?我那是情势所逼好不好,况且……况且我和他也没做什么……”
最后这句话,连她自己都不信,哪里有什么说服力?
聂倩倩问:“宝宝,其实你心动了对不对?”
“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只是不想承认。”
也许佑宝的性格有些憨有些脱线,可她并不笨。
“你别这么一针见血好不好。”
“那你来回答我几个问题。”
“对我三叔说的话,你是不是常常唱对台戏?或者乖乖被他牵着鼻子走?”
“要是你们一段时间没联系,你是不是会想起他?”
“想象一下如果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心里是不是会觉得不舒服?”
“如果他对你好,你是不是又甜蜜又心慌?”
“你不用回答我,答案你自己知道就行,如果全部都中了,那么说明什么?我不说你也知道。”
程佑宝愣住了。
还能说明什么?不就说明她也喜欢上聂维扬了么?
程佑宝神不守舍地回家,程爸程妈还没回来,路过程佑乐房间时他在玩游戏,她就恹恹地说了句:“程佑乐,跟爸妈说我吃过了,别等我饭。”
“哦。”程佑乐顾着打怪,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随便应了声,突然想起什么,他扭头喊了句“你等一下啊”,然后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噼噼啪啪地使了几招绝杀,完成任务后,把愣住的程佑宝拉到椅子坐下,两人面对面说话。
程佑宝看看他,皱眉问:“干什么呢?”
程佑乐脱口就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你吃错药了吧?别乱说,谁恋爱了?”程佑宝表面上笑着打哈哈,实则小心脏突突地跳。
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两个的消息都这么灵通?
“没有么?”程佑乐挑起眉,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的又贪玩,可认真起来不输程佑安,他继续问,“那我那师兄怎么会说,你就快当他表嫂了?”
“你师兄?谁啊?”程佑宝愣愣地,实在想不起有这么一号人物。
程佑乐这次没打算放过她:“我师兄就是上回给你当救兵的那个,叫沈颢,他说他表哥在追你,对不对?”
上次因为大哥突然来了让她混过去,现在可不!他得问清楚了,不然被骗了怎么办?他师兄本就比他们大两岁,那他的表哥得多大啊?是做什么的?人品怎么样?是不是对他姐玩玩而已的?他总不好问师兄这么细,就只能来问当事人了。
“切!追我的人海了去了,难道我都要答应?别说风就是雨,我还是单身!单身!”程佑宝梗着脖子强调,“你别乱说话!”
“是么?”程佑乐两只眼睛都写着‘我不相信’。
“是是是,还要我指天立誓不成?再说了,上回看见你在王府井拉着一女孩逛街我也没问你呢?要不你也跟我坦白一下,那女孩是谁?挺漂亮的……”程佑宝得意地反将他一军。
这下换程佑乐脸红了,他咳了两声掩去尴尬:“没有的事,你看错人了。”还在追求阶段,人家还没答应,现在说了到时候不成岂不是丢人?
程佑宝摸摸他的鸟窝头,眉开眼笑地说:“现在你没问题了吧,那我回去睡觉啦。”
程佑乐却仍然担心她,难得正经地喊:“姐,我不是要多事,只是你得把人看准了,才可以答应,知不知道?”
程佑宝扶着门框顿了一下,没回头,只朝身后挥挥手:“彼此彼此!”
程佑宝一回房间就全身瘫软地倒在床上,整个人埋在被子里不露脸,心里一直躁动着,聂倩倩的话程佑乐的话在她耳边回转,她却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她在床上滚来滚去,不时起来看看手机,聂维扬已经两天没给她电话了,怪不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这么东想西想的竟也抱着手机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夜,耳边的手机铃声吵醒了程佑宝。
她眼睛没挣开,摸着摁了接听键,呢哝的鼻音“喂”了一声。
“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聂维扬的声音随着夜色淡淡地传来。
程佑宝揉揉眼睛,清醒了一小会儿才答他:“没事,我睡了一晚上,也该醒了。”房间里静悄悄的,她也没开灯,听到手机那边有些吵闹,她又问,“你在外面?”
聂维扬笑了笑:“嗯,我在柏林,走得急也没跟你说,得空打电话的时候北京都半夜了,今天算早的,没想到还是吵了你。”
原来是外派出差了啊,怪不得没消息呢,不知道为什么,知道是这个原因以后,程佑宝觉得自己的心舒服多了。
“那去新天鹅堡了么?”
聂维扬沉沉地笑出声来:“小丫头,我是来柏林开会的,没去观光,而且新天鹅堡在巴伐利亚。你想去的话,下次休假我再带你去。”
程佑宝不好意思地讪笑一下:“我就是随便一说,你别当真。”她赤脚跑到阳台上站着,夜风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那里的确很漂亮,就是故事悲情了一点儿。”童话般的城堡,却承载了路德维希二世悲情的一生,他是一国之王,却得不到他爱的茜茜公主。
聂维扬淡淡地说着,明明已经很累,却想着该给她打个电话,见不到面,听听声音也好。想着她接电话的样子,心情就舒畅了不少,连日来的奔波也不值一提了。
好在他不是路德维希二世,佑宝也不是茜茜公主,她就在他身边,他始终相信,他们肯定有好的结果。
至于程佑宝,她把手机贴在耳边,他好听的声音徐徐传来,烫德她的脸和耳朵都热热的。
两人就这么天南地北地聊着。
聂维扬见识广博,认识的人走过的地方也多,又知道佑宝的兴趣所在,总能找到她喜欢听的话题,程佑宝不时搭几句话,渐渐地瞌睡虫袭来,她握着电话就睡了。
聂维扬一直听着她的动静,她半晌没说话,直到传来绵长的呼吸声,他才笑着挂了电话。
晚安,我的爱。
、22、节日
柏林的夜才刚刚开始。
聂维扬被邀请出席一个私人宴会。
他穿了一身合体剪裁的黑色西装;露出里面浅灰的衬衣领子,再配上黑色的尖头皮鞋,严谨中不失贵气的打扮,而他东方人特有的英俊面孔,更是深深吸引了在场女性的目光。
他微弯唇角;也不在意招惹了谁,只从容自如地和当地的朋友轻松交谈着。
这时;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走过来和聂维扬寒暄,聂维扬一脸自然地和他握手,相谈甚欢;显然是认识的。
那人笑呵呵地说:“我没想到你也来柏林了;正好可以和你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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