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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她也意识到,自己对柏澈的所作所为如此不平,其实根源并不是因为受到欺骗,而是因为她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又变成了另一段感情的第三者。

她已经夹在钟天阙和他心爱的未婚妻之间无处求生,又怎么担得起这再一个的深渊?

深冬的寒风刮过来,如同迎面而来的箭矢,她抬起衣袖,将自己脸上的泪水胡乱擦抹,她想这个样子,一定相当狼狈。

手机铃声不断地响,她不管它,最终,它自己慢慢地沉寂下去。

顾语犀抬起眼,望着盏盏亮起的路灯,稳了稳自己僵硬到不能动弹的膝盖,往街上走去。

回家,她想回家了。

母亲还在家里,一定想见自己了吧。

伸手招停一辆taxi,坐进去,向司机报了地名,有些酸涩地闭上眼睛。

车子走走停停间,她竟昏昏沉沉地偏头睡了过去,忽然间包中的铃声又是一阵大作,她被吵醒,有些不耐,掏出来摁下接听键,道:“我暂时没有什么话要跟你说,今晚先回去了,不用到处找我。”

手机那头,钟天阙的眉目微微一沉,这么说来,她方才是跟别人在一起呢。

顾语犀只听到一片静默,忽然觉得不对,拿下手机来,一看屏幕,发现竟是钟天阙的号码,心里不由地一个咯噔,问道:“额,你找我,有事?”

钟天阙换了一只耳朵接听,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只道:“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顾语犀很想回一句说,我去的时候也没有告诉你啊。

怎么她出一趟国,好像人人都知道似的?

“嗯,我昨天回来的,你这几天也没有联系我,应该很忙,所以没有打扰你。”顾语犀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得清楚些好,他生气起来,还是有些怕人的。

“你过来吧。”钟天阙道,口吻平常,却是带着一股满满的理所当然。

“我不去。”顾语犀当下就反驳,顿了顿,道:“我累了,想回去,以后再说。”

“那好,我去你家找你。”钟天阙不急不缓地说。

“钟天阙!”她忍不住扬眉,怒斥一句:“你是在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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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天阙!”她忍不住扬眉,怒斥一句:“你是在威胁我?!”。

钟天阙撇了撇嘴角,一个无声的笑逸开,他兀自点点头,道:“你可以这么想,但恐怕并不妨碍我的行动。言琥滤尖伐”

“好,我这就过去!”顾语犀恶狠狠地吐完这几个字,掐断电话,让司机改了目的地。

顾语犀到达他所在的酒店,走到电梯口时,却见他已经等在那里,她有点吓到,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他却一把抓住她,把她拉进了刚刚打开的电梯门里。

“嘶……”她穿着高跟鞋,因为没站稳,因他的大力拉扯撞进他的怀里,鼻尖突兀一疼,让她倒抽一口冷气,抬起食指揉了揉。

“痛了?”他没松手,低头问她。

她没好气地掀起眼帘,反问道:“你说呢?”

他忍不住一笑,趁势将她搂紧怀里,双臂圈住她纤细的腰,道:“这样会好些吧。”

顾语犀整个人在一秒钟之内僵住,他的气息瞬间彻底包裹了她,清冽的古龙水中混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却意外地并不呛人,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暖意和悸动。

叮咚,电梯门在他所在的楼层打开,她迷蒙的意识才渐渐回复过来,愣愣地抬起头来,望着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只觉得像不真实的梦。

“走了。”钟天阙的嘴角轻轻一弯,乍现的笑容几乎可以颠倒众生。

她随着他的牵引走进她的房间,头脑仍然处于当机状态诔。今天的他怎么这样反常?温柔得……让她不知所措。

她本来还是带着情绪过来的,现在却连最基本的防备都被他卸去了。

门关上的一刹那,他忽地逼过来,将她的身体抵在门背上,精准地循着她的唇用力地吻下去。

这个女人的味道,怎么会总是这样甜?怎么会总是这样叫他难以自已?

他的胸腔窜起一团火,很快地四下燃开,甚至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他深深地攫取着那份甘冽,想要将它们通通占为己有,相触的舌尖带着惊人的战栗,仿佛注满了美妙的渴望,他缠绕着她的,却渐渐觉得不够。

他在她腰背游移的手掌抬起来,剥掉她的外套,顺着她曼妙的曲线慢慢探入她的衣间,她光滑如玉的肌肤在他的抚摸下变得滚烫,呼吸也随之急促。

他们相恋在少年时,一个吻便能让彼此心潮澎湃许久,这样深入的肢体接触几乎是没有的,所以,这一刻,他和她,都乱了。

他的大掌解开她的内。衣扣,旋即便握住她敏感的浑圆,他从没碰过她,想不到这么多年不见,她已经这样成熟。

她忍不住往后退缩,可是后面是门,退无可退,她只能伸手推拒他,尽力逃开他的吻,喘着不稳的气息求他:“钟……天阙,够了,你别这样。”

够了,怎么会够了?

顾语犀,我的痛,我的伤,我的恨,你了解几分?又补偿的了几分?

他索性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放到几步之遥的床上,身体随之压上去,她白色的衬衫本就不厚,如今这样贴着,能看到里面粉嫩的春色。

将整整齐齐的扣子一一解开似乎是件挺难的事情,他没了耐心,干脆用了蛮力,划地一下撕扯开,那排水晶般的衣扣便哗啦啦地滚落下来,有的陷进床里,有的掉到地上。

她手脚并用地挣扎,却只换来他越发暴烈的动作,和紧贴着她的他某个地方的灼胀。

她艰难地侧着脸,看到被自己抓在手上的一根长发,它们原本藏在这床面的某个角落,如今绕在她的指尖上,闪着浓重的红褐色光芒。

“钟天阙,你的情人,不止我一个吧?”这样的话,在她的心里萦绕了许久,如今终于说了出来,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环境下。

权且,当做是自救吧。

他的行动果然停滞下来,埋在她颈间的面孔抬起来,猎豹一样的危险眼神直直地射向她,他将双眸眯起,瞳孔中的黑暗越积越浓,他挺立的鼻尖触碰着她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她想要闭眼,却只能强撑着跟他对峙,深吸一口气,答道:“我看见过,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呵。”他的表情开始变冷,鼻息中重重地一哼,双臂一撑,已经从床上立起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已是温度尽无,道:“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好。”她急急地将散开的衣服拉拢,坐起身来,头发已经凌乱不已,脸上却仍是挂着笑,虽然那笑任谁看来,都有些怪异,她低头整理,轻声道:“我当然不会管,也管不着。”

“顾语犀。”他忽然在她身边坐下来,伸手夹起她发梢处的一缕卷曲,嗅了嗅,面色有所缓和,道:“告诉我实话,为什么担心这个?”

顾语犀并不看他,只是轻轻地往后一移,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头发,道:“钟先生多虑了,我可没有担心,您好自为之就好。”

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却不再急迫,轻轻地抬起她的下颌,道:“顾语犀,这方面,大家都不是第一次了,男欢女爱、你情我愿而已。”

男欢女爱。

他要的只是欢,而不是爱。

而她是女人,所以,无爱不欢。

“抱歉。”她从床上下来,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大衣,套在身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道:“我今天恐怕无法给您带来什么愉悦了,先走一步。”

他想着她此刻衣冠不整的模样,皱了皱眉,还是站起来道:“我送你。”

她却迅速地拉开门,回望他一眼,道:“钟先生,请留步,我觉得自己一个人足够安全,或者应该说,更安全。”

不等他回应,她已经轰地关上门,离开了。

他缓缓地在床沿坐下,被单随着他一点点捏紧的手儿褶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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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大,画社活动室。“顾彦廷。”一个清脆的声音传进耳膜,正在准备宣传横幅的他抬起头来,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少女,笑盈盈的,弯弯的眼睛里似乎盛着明晃晃的阳光。

他略微沉吟了一会儿,仍是想不起她的名字,只能问了一句:“你是?”

少女用手扇了扇脸,吐了句:“空调开这么大,好热。”

说着把军绿色的大衣一脱,随意地挽在手臂中,露出里面米白色的长款毛衣,衬得皮肤牛奶一般细腻。

她见对方认不出自己来,却是丝毫不恼,走近两步,扬着手打招呼:“我叫柏伊,我们都是这个社的,你没有印象?”

“你好。”顾彦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低下头去,继续整理着要用的东西。

柏伊有点尴尬地嘟嘟嘴,在他身旁蹲下来,道:“社长把这些都交给你一个人做?诔”

“嗯,我正好有空。”他答,不落痕迹地往旁边移了移。

柏伊点点头,道:“我今天也得空,帮你弄吧。”

他不说话,柏伊见他不像是拒绝,便开始着手。

“嘿。”她见他一直沉默着,这室内只能听到空调的嗡嗡声,不由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怪异,试图开启个什么话题,便小声道:“我认识你姐姐。”

顾彦廷的手顿了一下,面色一沉,仍是不语。

柏伊皱皱眉,思索片刻,问道:“你跟你姐姐,是不是闹矛盾了?”

谁知顾彦廷霍地站起身来,下颌微微一收,俯视着她,道:“上次她同我说去看电影首映会,你在旁边?”

柏伊被他的阵势吓了一跳,扬起头来看着他晦暗不明的脸色,踟蹰着点点头。顾彦廷轻轻一笑,那笑容里隐藏着含义不明的情绪,一张俊逸清秀的面孔上闪过淡淡的讥讽,他几乎是在自言自语:“原来如此。”

柏伊有点愣,也慢慢站起来,道:“怎么了?”

顾彦廷摇摇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语气越发疏离生分:“没什么,继续吧。”

在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下,这次活动的宣传品终于收拾妥当,柏伊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尘,忍不住心情雀跃,笑道:“哈哈,终于完成了,小腿好酸啊。”

“我先走了。”顾彦廷瞥她一眼,冷冷道。

“嗯,一起走吧。”她殷切地跑过去关了空调和灯,锁上门,再一转眼之时,却发现他已经下楼去了。

“跑这么快做什么?”柏伊忍不住嘟囔一句,快步跟上去,终于在校园里的大路追上他,与之并肩而行。

正不知道要怎么跟这个沉默寡言的人交谈的时候,却见他忽地停下了脚步,她有些诧异地顺着他侧转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单薄的清瘦女子,正拿着相机在一棵枯树下面取景。

顾彦廷冷淡的眸子蓦地一亮,朝着那个方向走去,柏伊迟疑片刻,也跟了过去。

“云梦迟。”他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见她拍完一组照片有空隙的时候,才叫了她的名字。

云梦迟听到这个略显熟悉的嗓音,回过头来见是他,微微一怔,一个清淡到几乎无形的笑容在她的脸上晕开:“嗨,顾彦廷。”

一旁的柏伊就忍不住观察起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子来,深蓝色的大衣罩着浅灰色的衬衫,梳着干净的马尾,很是朴素,也十分漂亮,却带了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你怎么会在这儿?”顾彦廷显得有些兴奋,他走上前去问道。

云梦迟举了举手中的机子,道:“有任务,拍冬季黄昏的枯树,这里很合适。”

“你好。”柏伊前进两步,笑着自我介绍道:“我是柏伊,很高兴认识你。”

云梦迟的视线一转,看着眼前这个梨涡浅浅、笑容妍妍的小女生,又看了看顾彦廷,轻轻开口:“你好,我是云梦迟。”

顾彦廷不禁皱起眉头,他盯着柏伊,逐客令已经非常明显:“你难道没有事情么?”

柏伊却浑然不觉,走到云梦迟身边,新奇地瞧着她的相机,问:“你是摄影师?”

云梦迟似乎不太适应这样突然的亲近,只是点点头,道:“是的。”

“那你是为哪个杂志社拍东西呢?”柏伊追问道。

“我不是专门为一个杂志社拍摄。”云梦迟缓缓解释着。

“哦。”柏伊明白过来,忍不住高声赞叹道:“厉害啊!完全看不出来!”

“呵呵。”云梦迟有点尴尬,不由地干笑两声。

顾彦廷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个柏伊实在是很不识时务,只好走过去将她拉开,道:“不好意思,柏伊,我和她晚上还有事情,先行一步了。”

说着,也不顾她是什么反应,直接拉了云梦迟的胳膊,一起离开了。

两个人走得远了,出了校园的大门,云梦迟停下来,用手示意他:“你可以放开了。”

顾彦廷闻言,也顿下脚步,即刻松了手,脸上微微一热,道:“额,不好意思,我……她话太多了,见了每个人都是这样。”

云梦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扑哧一笑,道:“我倒是觉得,她挺可爱的。”

顾彦廷从没见过她这样自然轻松、毫无负担的笑颜,一瞬之间,只觉得仿佛东风吹过、樱花盛开,满目的迷炫与浪漫。

他于是呆了好一会儿。

云梦迟见他发怔,忍不住拿手臂捅了捅他,道:“喂,绿灯了。”

顾彦廷终于回神过来,看着前方的红绿灯果然已经变了,有些手忙脚乱,道:“嗯,那我们过去吧。”

“好,走吧。”她的嘴角有漂亮的涟漪泛起。

两个人在往来的人群中穿行而过,到达了马路对岸。

顾彦廷迟疑半响,终于开口:“不如,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们学校附近有一家很不错的桂林米粉。”

这样的邀请,生涩而可爱,几乎是任谁看来,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的,谢谢。”云梦迟颔首,这样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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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对面是一条长长的街道,各式各样的地毯占据了人行横道,形成了这里特有的夜市,来来往往行走和骑着自行车的学生众多,生意自然也是兴隆的。言琥滤尖伐。

顾彦廷忍不住侧头观察了她一眼,心里略微忐忑地想着,她虽然与自己年岁相当,但怎么说也是出了社会的人,又是有名的摄影师,见过的华服美器多如烟云,看到这样的场景一定会觉得寒酸吧。

谁知她却格外感兴趣似的,一双眸子在灯光的映射下格外晶亮,不停地向两边张望。

顾彦廷有些小意外,这意外里掺了点儿喜悦,他见她一直瞅着一个卖小首饰的摊位,便提议道:“不如我们过去看看吧?”

云梦迟回过头,有些怔然地望着他,忽地翘起唇角来,道:“真的么?嗯,好啊。”

他瞧着她开开合合的薄唇、洁白如雪的牙齿,觉得这个笑容里竟泄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孩子气。

她率先走了过去,弯下腰来,细细地看着那不足半平米的小桌上摆放着的闪烁饰品,一只海蓝色星星的戒指吸引了她的视线。

其实能看出来它的做工并不算太精细,“宝石”同戒指的连接部分甚至可以说有些粗糙,但它那透明而鲜亮的色彩,在苍白的光线下显得尤为璀璨夺目。

更重要的是,她喜欢它的形状。曾几何时的寂静深夜,她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熄灭了所有的灯光,抱着膝盖仰着头,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凝视着那蓝幕般的夜色中三三两两的孤星。

想象着,是不是有那么一天,有一颗星星也会属于她、照亮她、温暖她。

顾彦廷也躬下身来,静静地瞧着她的侧颜,那是很美好的曲线,漂亮的额头、挺秀的鼻子、尖细的下巴,有一缕黑色的长发从她肩上滑落下来,挡住了他的视线,又被她轻轻地夹到耳后去……

他的呼吸一滞,喉头微微滚动。

“这个怎么样?”云梦迟将这枚蓝色的戒指戴在食指上,举起手来让他看。

十指纤纤,皮肤又那样白,怎么会不好看?

他本在出神,这时见她正端端正正地瞅着自己,并且认真地询问着意见,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会儿,才略带慌乱地肯定说:“嗯,很漂亮。”

云梦迟并没注意,只是欣喜地笑着道:“好,你也觉得好,那我就买下了。诔”

“多少钱?”她问这个小摊的老板。

“不贵,就四十。”老板打量着她,冲她伸出四个手指。

“我来给吧。”顾彦廷抢着要付钱。

云梦迟却赶忙阻止他,挡了他的手,道:“你还真是瞧不起我啊,一个戒指还要别人买?”

顾彦廷的脸不知怎地有些红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被她隔开的手,有点语无伦次:“不是,我是男生,当然要出钱的。”

云梦迟这下叫他逗笑了,道:“这是谁给你的教诲?”

“没有谁教我。”顾彦廷有点不解地道:“就觉得是这样,男生照顾女生不是应该的么?”

云梦迟弯了眉眼睨着他,道:“你这种想法,在某些女生看来是绅士风度,在我看来,却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倾向。无功不受禄,再说,我是有工资的人,用的是自己的钱,你是学生,用的是家里的钱。”

顾彦廷听了她的话,不由地有些泄气,她说得没错,这点钱对他们家来说简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甚至根本算不上是钱,可是他只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学生,要争着付钱也只是在无形之中,慷他人之慨。

云梦迟掏出钱来付了,把找的零揣进口袋里,见他还是有些郁闷,便岔开话题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一家好吃的店么?怎么站在这里不动了?”

“哦,好。”他收起思绪,道:“我们去吧。”

两个人来到那家桂林米粉店外,却见门口排了长长的队伍,一直弯弯曲曲绵延了十几米。

他有点傻眼,这才想起来,今天不是周末,现在又是饭点,下了课的学生很多,都会争先恐后来这边的街上吃东西。

他迟疑了一会儿,建议道:“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吧?南路上有家清真餐厅,人很少,很清静。”

云梦迟却摇了摇头,站到那队伍的末尾处,道:“都来了,我们等着吧,这里生意这么好,看来是不会错的。”

“哦,好。”他点点头,也走上去,站队。

店里不断有人出来,但队伍向前移动的幅度并不是很大,顾彦廷有点急躁了,不由地端详起云梦迟,却发现她竟是极度有耐心,安安静静的等着,顾盼之间竟还有愉悦之意。

他着实不解,便问道:“你肚子不饿么?”

她抬起眼眸,睫毛轻轻地眨了眨,道:“挺饿的。可是,很开心。”

“为什么?”顾彦廷挑挑眉,更是疑惑。

“我没念过大学。”云梦迟顿了顿,道:“这你是知道的。也不是没条件,只是阴差阳错的,选择了另一条路。”

“你,后悔了?”顾彦廷小心地问。

“没有后悔,我现在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很快乐。”她摇摇头道:“可终归,还是会觉得有所缺憾的。”

“所以……”顾彦廷沉吟着。

“所以站在这里,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一样排队等吃饭,体会着原本可能是自己的但现在属于别人的人生,有种圆满的感觉。”

他慢慢咀嚼着她的意思,有些明白了。

“你愿意的话,可以经常过来。”顾彦廷想了想,殷切地道:“我带你去听一百多个人的大课,去我们学校的图书馆看书,还可以一起去听讲座、参加活动……”

她听着他的话,默默地望着他,那种目光温柔得像秋月下无波的水面,沉静、安然。

而后,一个浅浅的笑容缓缓浮上她的面庞,她轻轻启唇,颔首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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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涩校园恋,是耶、非耶?其实这里面是有伏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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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璐然从高达一百一十九层的温氏大厦里出来,迎面而来的北风将她的大衣角吹起,刺激得只穿了一层丝袜的膝盖隐隐作疼,她有些迷糊,抬头望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的,关楚成已经到达了。言琥滤尖伐。

这样冷的天气,他竟然不是等在车里,而是立在车外,微翘着首望着。

他一身黑色,围了格子的暗色围巾,戴了皮质的手套,双眉算不上浓密,却似乎蕴含着一股莫名的清润俊雅,轻蹙着的时候,能让人不由自主地把视线停留在上面。

她今天加班,关楚成得知后,便执意要过来接。

他是个懂得照顾人的男人,自从她第一次见他就这样觉得,彬彬有礼、进退知度,和他相处起来,难得的稳妥。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讲,也叫她看不透。

她吸口气,没再多想,朝着关楚成的方向走去,他换了一辆新车,加长版的黑色幻影,大气沉厚,有一种古朴的豪华。

“嗨。”温璐然走近了,冲他打招呼,唇边扬起一个标准化的弧度来。

“今天还真是出乎意料的晚,已经九点半了,吃过晚饭了么?”他走过去替她开车门,周到的绅士派头。

她弯身坐进去,侧头看着也上车来的他,道:“吃了,叫助理去买的。”

“要不要再去吃个宵夜,现在也该饿了。”他看她系上安全带了,打亮车灯,发动引擎。

温璐然摇摇头,道:“不用了,现在这个时间,我们都累了,你直接送我回去就好。”

他听了,神色不可察觉地一黯,唇线微微绷紧了,但语气中却听不出一丝半点的异样,他道:“好,先送你回去。言琥滤尖伐”

刚刚工作完,的确是疲倦,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她有些百无聊奈地靠在椅背上,眼神落到窗外倒退的风景中,那一个个人、一盏盏灯、一座座楼都被混合成奇妙的形状和颜色,飞快地从视野里出现,然后消失诔。

手机忽然嘟嘟地响了两声,是条短信,她取出来打开,并不在意地瞟了一眼,脊背却像是被人猛地戳了一下,微微一震。

她盯着那发亮的屏幕,尽力控制住自己此刻的情绪,不希望被旁边的男人看出什么端倪。

只是手指还是忍不住颤抖,她咽了咽唾沫,无声地瞟了一眼关楚成,没看出什么他的表情有什么不同之后,眼神重新移向这条只有十几个字的短信。

“璐然,最近有空么?我请你吃饭吧。邵培泽。”

他叫她璐然,却似乎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亲近。

顾语犀和钟天阙的分手,似乎也将他们推向了两个方向,她帮着钟天阙,而他也自然选择了支持顾语犀。

也曾有过那样一段很短的时间,他们四人有时会一起外出。

那时,她和他,有过一些细微的默契。

一晃已经是那么多年,岁月果真是白驹过隙。

她思索半响,终于还是回复了过去。

“明晚吧,七点。西郊那家烤鱼店不知道还开着没有。”

末尾她用的是句号,因为他必定也没再去过了。

“怎么了?”关楚成的声音传来,十分温和。

“没什么啊。”她收了手机,简单地敷衍着。

“可是你从刚才一直在发呆。”他说的‘刚才’,自然是指她收到短信之后了。

温璐然愣了一下,他明明没有转过头来看过自己,怎么倒像是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似的?眼睛难道长到耳朵上了?

“我没有发呆啊,有点瞌睡是真的。”她抬起手覆住嘴,勉勉强强打了个哈欠出来。

关楚成侧头瞥了她一眼,只是轻轻的一下,却是复杂的,混着探究、不甘以及浅浅的不悦。

她注意到,索性闭了眼睛装睡。

其实真的有点倦怠了,虽然是在父亲的公司里做事,但她总不能让人轻视了去,反而要更努力才是。

“璐然。”他忽然唤了她的名字,那磁性的嗓音不得不说是动听的。

她便睁开了略显迷离的眼睛,喉咙里“嗯”了一声,尾调是带着询问的上扬。

“我不来找你的时候,你偶尔也该主动来找找我。”他启唇,语调是波澜不惊的,一字一句都很清晰。

她的眉头倏忽一皱,眼里闪烁的情绪从惊诧到异样,然后再沉淀到了思考。

他的话叫她一时间百感交集,最后竟慢慢地从中品尝出酸涩的难过来。

这一刻,心底浮起些无力,这种类似于内疚的滋味,于她而言十分罕见,而此刻却恰恰有了这种感觉。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自己该给出怎样的答案。

而他的面色看来也是平静的,竟像是并未设想过她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一样。

其实他的心思,她一直是不太能懂的,她只是觉得,他的心思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深。

她回国不久,父亲和关叔叔便安排他们见面,这样刻意的举动,谁都能看清楚其中的含义,联姻而已,在他们这个圈子太过常见,几乎是预定好的宿命似的,没有谁能够反抗,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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