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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再有声音,显然都同意,只听见蟀蟀索索的声音,四人沿两路追下去。真的有六个人,还有两人在后面!没有同时追上来,是不是伤势比较重?我笑了,就拿这两个人的命祭木川的命

、第四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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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我悄悄从树上滑下来,向他们上来时的方向;也就是我来的方向靠近;钻进草丛,如老鼠一样在里面慢慢移动;小心将背后的草扶起来,恢复原样。不到一个小时;我听到前面的声音,那两人在附近。

“我们息一下,我走不动了;妈的;肯定腿断了!”

“我也是;没想到那娘们的车技这么好,我们怎么没收到这个情报?”

“没想到在这里翻了船!”

“也许邪虎他们已拿下那女人了!”

“拿下了早发信号了!”

我不动,屏住呼吸,朝他们的方向摸过去。步轻风说我的手枪是微声手枪,不知道微声的声音是多大。我缓缓抽出了鞭刺,在离他们近十米的地方停下。透过草丛,我看见他们背靠着背而坐,对着我的人,手里握着手枪,另一人背对着我。想起步轻风的枪,子弹全落在眉心,太阳穴。我举起了枪,听见一声极轻微的声响,那个眉心多了一个花生米大小的血洞,人歪向一边,另一人正待惊起,我的鞭刺和人同时冲上去,长长的鞭刺直接洞穿他的脑袋,我按钮一动,鞭上的刺弹起,随着我的手旋转抽出,带出大片血浆,两人都没哼一声倒地。

我捡起两人的枪,迅速逃离。还剩下四人,三把微冲,一把手枪,我要和他们在这座大山中捉迷藏。

我又潜回到山顶,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又冷又饿,腿又受伤,加上刚才又消耗了力气,我重新爬上了那棵大树将自己隐藏起来,我需要保存体力。摘了几片树叶在口里,我轻轻咀嚼,不苦,但很涩,我挤出一点汁水,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脸上有几处被草和树枝划破了皮,溢出来的血已结在上面,摸上去疙疙瘩瘩。

那追下去的四人是继续追下去还是会上来?我灵光一闪,他们绝对会上来,第一,山下没有我留下的路了,第二,后面的两人没有跟上去。他们一定会上来,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按原路返回还是走剩下的三条路?我得离开这里,他们上来我可能就麻烦了。

我决心下去,从另一边深深的草丛里,我慢慢摸索下去。希望不要碰到他们!

我一点一点地移动,运气不错,移到山下也没有碰到那几个人。山下是一个洼地,洼地过去又是山,这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我不敢冒然奔过去,在草丛中伏□子,静听声音。没有脚步声,没有人声,只有夜间猫头鹰的叫声,很恐怖,小时候舒生一哭,我就让他听外面的声音,舒生不哭了,立即缩进被子里抱住我,说怕猫头鹰来叨他。可是,舒生,你应该早知道了,再凶的猫头鹰也没有人可怕。

可是我真的是很庆幸,穿行树林里一天二夜,没遇到野兽,也没遇到蛇。野兔子倒是遇到几只,却比我还受惊,在它的心目中,人类的凶猛无疑不亚于老虎狮子。树林左边突然飞起几只鸟,我一惊,那边有人!那四人没有往回走?我思索,如果我跑向那座山,势必要走出草丛,要将自己置于没有地方躲藏的位置,那么两边的山上若有人,都能看见我,都有可能置我于死地,我停止向对面前进,转了一个方向,沿鸟群的反方向移动。但我明显感觉身后有人在追我,我跑起来,不理会身后的草是倒的还是歪的。

突然,我停下了,因为我听到似乎后背有声音在轻轻地喊我:“安之,安之。”我一阵狂喜,是步轻风,是他的声音!

“轻风。”我轻声回应。

一会儿,一个人出现了,我借着月光,认出正是步轻风!我朝他走过去,他猛跨几步冲上来,双手紧紧地抱住我,嘴唇落在我的唇上,那么激烈,那么狂热。我双手抱住他,全身的重量全依到他身上。来了,终于让我等来了!我不再是无依无靠的一个人,也不再是被追杀逃窜的一个人,我有救兵、同伙、引我出困境的先锋!

“我下来时遇到两人,现在死了,还有几人?”好不容易,步轻风嘴唇从我唇上转到耳边,悄声问。

“还有两人。”

“来,我背你。”步轻风弯下腰。

“我可以。”背着目标太大,我搀着他的胳臂,“走吧。”

步轻风搀扶着我,朝我跑的方向走,缓缓上山。我们又回到了山顶,步轻风示意我上树隐藏,他去将他们引出来,然后我开枪。我没有选择,因为我实在跑不动了,我第三次爬上了那棵大树,突然,我觉得危机逼近,树上竟然有主了!

一条蛇向我扑来!我手一松,人朝树下落去,步轻风一个箭步上前左手接住我,右手开枪,蛇头四分五裂,血肉模糊,长长的身子从树上落下来,还在地上扭动。我打个寒颤,步轻风抱住我迅速离开,不让我看那长长的恶心的东西。我爬上另一棵树,他走到另一边,两人静静潜伏了半小时左右,步轻风手微微一扬,忽听一声响,不远处石头碰到石头的声音又清脆又响亮,在静谧的树林中格外清晰。他连续丢了三块石头,呯呯呯发出三声清脆的声响。然后闪到一边,等候那两人上勾。

过了好一会儿,步轻风突然朝我竖起一根指头,我立即警惕,屏住了呼吸,果然,前面传来极小的声音,我握紧手枪,朝声音那边凝神。他们有微冲,要是朝步轻风方向发动扫射呢,这样的话他会很危险,我不禁担心。我才想到这点,步轻风忽然跑出来,朝声音那边开了两枪,然后扭头就跑,从我的树下穿过,挪腾跳跃,左飞右闪,忽上忽下,速度飞快,果然,那边的声音不躲藏了,人跳出来,一排子弹紧跟步轻风,另一人持手枪,追着射击,也从我的树下穿过。

我瞄准了追在后面的那个人后脑勺,一枪下去,倒下,不等前面一人反应过来朝我扫射,我又一枪,正中眉心。怕两人没死够,对着太阳穴又一人补了一枪。六人全部消灭光,我滑下树,背靠着瘫坐在地上,生命仿佛被抽干了一样,无一丝力气。

步轻风跑回来,跪到我身边一把抱住我,“宝贝儿,宝贝儿。”一个劲地亲我,我热烈地回应他,好像只有这么吻着他,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还有力气在,还有生命在。步轻风激烈地缠绕着我的舌头,一双手抚摸着我的身体,我感觉我冷冰冰的身子在他的大手下发热。我朝他贴过去,双手环住了他的腰。他手一带,我倒在草地,他俯□来,覆在我身上,舌头舔着我的嘴唇,下巴,又到了脖子。我的衣服早在奔跑和过程中干了,他一把扯开,嘴唇随着□的肌肤亲吻而下。我没有制止,反而抬起手臂,让他全部脱去我的上衣,又主动解开我鞭刺圈成的腰带,他褪下我的全部衣服。他的眼睛落到了我的左腿处,那儿已肿得厉害,但在此刻,我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

“我的女孩,你受伤了!”步轻风怜惜地看着我的腿,又检查我的手臂。

“不痛。”我轻轻说,抱住了他。

“宝贝儿,可以吗?”他嘴唇亲吻着我。

“嗯。”我点头,我需要他,只有他才能冲去我心头的恶心,不远处人的尸体,再远一点蛇的尸体,在他的爱和温暖里都算不了什么。

他脱去衣服,露出强健的体魄,胸前两块肌肉鼓鼓的,手臂上的肌肉也是鼓鼓的,面目英俊刚毅,轮廓深峻,唇线优美,是月光下俊美的神。他细心地将衣服铺在草地,月光下,我全身□地躺在草地上,覆盖在我身上的是我最爱的男人,我双手迎向他,邀请他。他眼睛里的火焰烧着我,身上的火焰也烧着我,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喊,在沸腾,在热爱!

“安之,我爱你!”他定定地看着我,缓缓进入。

我缠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也爱你。”如果不是彼此相爱,为什么那种疼痛却有如此幸福之感,为什么他的每一下动作都有让我进入天堂之感。在这一刻,我的恐惧散去,寒冷散去,痛苦散去,悲伤散去,只剩下快乐和幸福,彻底占领我的身心。这一刻,我真正成了他的,乖女孩。

良久,他给我穿上了衣服,又将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自己只着一件单衣。我躺在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无比幸福。

“你怎么来了?”

“爷爷告诉我有杀手潜入了步家,你不见人,一直找不到,我一听就动身来找你了。”

“怎么知道我在这?”我奇怪,这么大的地方,他怎么就独独找到这大山里面来了。

步轻风亲亲我,摸着我脖子上的项链:“这里有信号。我是根据这里发出的信号找来的。人不敢来多,怕他们孤注一掷疯狂进攻。“

我恍然,怪不得他叮嘱我,不要取下来,一定要戴着,当时还以为他大男人主义发作,原来他是怕我丢了,我心里暖流串过,甜蜜蜜芬芳开放。

“我基地成员都有,信号只有我们内部能够破解。还好我脚快,算是把你找到了。宝贝儿,以后我们不要分开了,我好怕好怕丢了你,你不知道,当坐标没动时,我多着急,还好后来坐标又动了。”步轻风紧紧搂住我。

我明白,坐标没动时一定是我潜伏在树上的时候。那时,他也穿行在这座大山里,和我一起面临着生死。我从来都不是孤独的,就算是在困境里,当初的黄花山是,如今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第一次是打野战,小步子说了,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小步子又说了,做大事者,更不拘小节,先把老婆落实再说。

、第四七章

47

“我以后都跟着你;不会丢了。”我依在他胸前亲昵地蹭蹭。

“爷爷说,找到你就带你回基地;等b城郁家的黑势力清除后再回来。宝贝儿;你愿意去吗?”步轻风亲吻着我的脸,手在我嘴唇上摩挲。

“跟你去哪都愿意。”我轻轻地说。

“我的宝贝儿。”步轻风低下头;咬住了我的唇,一手搂着我;另一手贴到我的胸前。

我回吻着他,他吻得更加缠绵了,一会儿松开我;微喘着气:“乖;不要了;等你伤势好后,我要个够!”他舔着我的耳朵说。

我将头埋进他的胸膛,真温暖。

“你睡会儿,就要天亮了,会有人来接应我们的,今夜月光真好,我又可以看着你睡了。”

应该是月中吧,这几天月光都好。我点点头,真的累了,依在他怀里,稳稳睡着了。

也许是由于步轻风在我身边,我安心,也许我是真的累了,这一觉我睡得很沉很沉,后来只觉得肚子饿,我才打开眼睛,这一打开吓了一跳,原来天大亮,周围还有不少警察,步轻风还是搂着我的。我脸烧得厉害,他怎么不叫醒我,这太丢人了!

“醒了?”步轻风朝我微微地笑。

“怎么不叫醒我?”我低头,不敢看任何人。

“你太累了,多睡会能补充体力。”

陶哥走过来了,“我说弟妹,你到底惹了什么人,为什么总有人请杀手接二连三要杀你?不过他们可栽了,碰到你们这一对,全是有去无回啊!”

我无语,我到底惹了什么人?谁能告诉我?

“三华码头的撞车是弟妹你的杰作吧?据步老爷子说,当夜是你引那几个杀手出去的。行啊,车技佳,枪法准,功夫棒,游泳也不差,水里也能逃过,弟妹有兴趣当个警察么?”

我不好意思了,不知道要说什么,当警察,我没想过。

“陶哥,不要挖我的人。”步轻风搂住我站起来,“后面的事交给你们了。安之受伤了,我得赶紧送她去医院。”

我被担架送下山,发现除了山上大批警察,山下警察更多,步轻风用衣服蒙住我的脸,将我抱上车,飞驰而去。

我被他送到了他们的军总医院,穿白长衣的医生皱着眉头看片子:“骨裂这么厉害,再狠一点就断了,竟然还能跑一天两夜,当真以为身体是铁打的?我很佩服,但我不支持。”他以为我是部队上因训练受伤的战士呢。

步轻风握着我的手紧了又紧,眼睛看着我,露出心痛怜惜。我朝他安慰地笑笑,一心逃命了,伤痛算是什么。

医生走后,步轻风将头埋进我的脖子,“宝贝儿,宝贝儿,你受苦了!”

我的小腿打上了石膏,医生说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才能恢复,再三叮嘱多休息少活动,步轻风连连答应,把我接回了他的基地。

这是一座大山里部,盘山公路不知弯了多少弯才进来,不知道的人从外面看,就是一座大山,知道的人就知道里面别有洞天。我傻傻地说:“原来特种兵都住山里面。”

步轻风笑了,“我们是不为人知的特种兵,只有代号,苍龙。b城的人只知道我在部队,并不知道我的职业。这是秘密,按说,你是进不来这里的,是爷爷,他利用了特权。”

我沉默,不为人知的特种兵,每个人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他们是国家藏着的终极武器,是一柄饮血的剑,是一群走在生死边沿的英雄。我脑子里浮现那群嘻嘻哈哈的战士,他们活泼,精怪,幽默,这是他们人前的一面,人后,他们铁血,果断,英武,彪悍,狠辣,让人肃然起敬。

下车时,操场上早堆了一大堆人,齐齐高喊:“嫂子好!”

我赫然。步轻风满意地笑了,“表现不错。今天少跑十圈。”

“嫂子好,嫂子辛苦了!”一众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又异口同声齐齐高喊。

我抿嘴笑,这下会不会再少跑十圈?步轻风更加满意了,大手一挥,豪情万丈,“今晚开放,酒管够,我请!”

“嫂子是我们的好嫂子,是人民的好嫂子!”又是一阵高呼。

我想知道步轻风这下承诺什么呢?哪知道步轻风很快乐地点点头:“那行,给你嫂子表演一下你们的技能吧!小狼一队表演格斗三小时,狐狸一队表演武装泅渡五公里,石头一队表演空降入水。”随着步轻风的话落音,顿时哀嚎震天,一众人一脸哭丧和郁闷。

“列队,开始。”步轻风一声喊,歪歪斜斜的一堆人立即站得笔直,像瞬间打了激素一样,三队人相继离开,我终于憋不住了,笑出声来。

“这帮小子们太不知道适可而止了,一天不练练他们,不止骨头痒,连骨头缝隙都痒。”步轻风大笑。我突然发现步轻风一到他的地盘,连气质都跟他的兵一样,痞痞的。但我很喜欢他这种气质,给人幽默诙谐感。

我扯扯他的衣:“为什么叫我嫂子?”

“当然要叫嫂子,上回探亲回来,我可是带了八大箱喜糖分他们,还有两箱好酒,我说咱们结婚了,结果他们打赌的全输了。”步轻风得意地哼哼。

“为什么会输,不是赌我们会在一起吗?”

“那群傻小子,只赌我们动心,没赌我们结婚啊!”步轻风露出愉快的笑。

我傻眼了,这人,好腹黑!连他的队员都骗!

步轻风似乎看出我的想法,亲亲我,得意地说,“就差一张纸了,有什么区别,你就是我老婆。回头把那本子拿了,挂到我的房间,一进门就看见。”

我住进了步轻风的房间,步轻风住进了副队长大黑的房间,我奇怪怎么叫大黑,像青山村易大爷那只黑狗,也叫大黑的,等我见到他人了,才明白为什么叫大黑。个子近一米九,脸黑如炭,身材魁梧,真正的又大又黑。步轻风说,“别看大黑这么魁梧,以为不灵活是吧,我队最厉害的枪手,以身体为中心,射程为半径,范围之里无人区。”

我不由睁大了眼睛,说,“要是去参加运动会射击比赛,可以包揽金牌。”

步轻风摸摸我的头,“那些什么比赛选手,不能说明水平,真正的实力不能在大庭广众下暴露。小狼原来是省级格斗金牌手,野战俱乐部那回,据说一个回合就躺在你枪下了。”

“那是偷袭。”我说,谁会想到半空中会掉下个人来。

“真正的战争不管你用什么方式,谁倒下谁就输了,而且永远没有机会重来。”

我一震,是的,真正的战争不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强是弱,当一梭梭子弹飞来时,谁也不能分辩半句,也没有谁能说重新来过。就像我被那些人追杀围截时,没有人因为我是女人或者孤身一个人而手软。战争不是体育运动,分男女赛场,限制年龄。真正的战争就是一场杀戮,并无禁忌。

“你叫什么外号?”我突然想起这里的人只有代号没有名字,步轻风是什么外号呢?

“宝贝儿,你猜猜。”步轻风抱住我,嘴唇贴上我的脸,牙齿细细地啃,一付宠猫宠狗的主人模样。

“猜不到。”我老实说。

“给你点提示。我队叫什么呀?苍龙,我作为队长,怎么着也跟龙有关吧?”

“蟒蛇?”我说。

步轻风傻眼了,又气结了,扑到我脸上猛啃一番,“跟龙有关怎么成了蛇?”

“蛇是小龙。”青山村里算命的李瞎子就是这么说的。

“宝贝儿,你老公是玉龙。”步轻风大概怕我还猜出什么让他意外的答案,摧残他的小心肝,干脆直接公布。

我看他,脸上皮肤白皙,眉眼间自有一股风流韵致,此时有阳光从窗外落进来,他侧脸的轮廓被金光笼罩,如一幅金黄的油画,模糊又绝美,长密的睫毛蜷出美妙的弧度,眼神里的深情被阳光照耀,瞳仁漂成琥珀色,静静凝眸时,有种欲说还休的溺爱呈现在脸上,嘴角。我不禁看痴了,内心流过悸动,他真好看。

步轻风抬起我的下巴,含住了我的唇,反复辗转。

这里的生活其实很单调,步轻风和他的队员们,一年三百六十日,大部分时间就是操练,操练的项目主要是障碍,泅渡,越野,射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出任务的时候不多,毕竟很多事还不需要他们这些尖端队伍出手。这些人才培养出来不容易,曝光率越少越好,做任务时越方便。

有一次,步轻风说他要离开几天,让我好生休息,我知道,他一定是出任务去了,因为那几天,我没看到小狼和大黑他们。剩下的队员一点也不惊讶他们怎么突然不见了,照旧操练,泅渡的泅渡,越野的越野,有条不紊。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就算哪天他们中间的哪个人哪队人永远也回不来了,他们也不会太惊讶,这是他们的生活和职责。他们唯有操练,尽量将回不来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第四八章

48

我是这里唯一闲着的人;坐在旁边看他们练习射击。枪械射击包括枪械分解和枪械组装,一堆枪械零件里要拼出一把枪来;调整好瞄具再进行点射连射;距离没有固定。我常常一看就是半天,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旁的石头对我说:“嫂子;都说你枪法好,露一手给我们看看。”

我看了看那一堆枪械零件;里面只能拼出一把完好的枪,直摇头。不是我谦虚,我是真的拼不出来;我对枪械还没有熟悉到那种地步;也就是在“野战俱乐部”接触了一些仿真枪枝;另外,老枪他们对我讲过一些俱乐部没有的枪支。

“等我腿好了,我想跟你们一起训练,不知道行不行?”我不是这里的队员,混在这里练习不见得行得通。

“好啊,我们期待见识嫂子的枪法。”石头一脸兴奋。

晚上九点钟,一架直升机停在操场上,首先下来的是一付担架,担架上躺着小狼,立即有医生来接应,后面步轻风带着他的队员走下来,丛林迷彩服上残留着战斗的痕迹,脸上是未洗尽的油彩,头盔挟在胳膊下,背上背着枪支,像一群飞过千山万水的倦鸟,一脸疲惫和沉重。没去的队员们全部站在操场上迎接,一个一个默默上去拥抱,没有多余的语言。

我想,这是一种无声祝贺平安归来的方式,能拥抱,说明还活着,担架上的小狼伸出手,队员们一一上去跟他轻轻拍了一下,能拍手,也说明还活着,但他脸色太过苍白,嘴唇龟裂,显然受伤不轻,医生们立即抢救。

我一只脚跳到了步轻风的面前,随即,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包围了我,这种血腥我一点也不陌生,对,人血,还有轻微的销烟味,他和他的队友,又一次从枪林弹雨中,从血雨腥风中摸爬滚打出来。我向他张开了双手,我有亲身体会,每一次疲惫后,每一次独孤时,都需要一双温暖的双臂紧紧地拥抱自己,给予慰藉和热爱。我知道,这一刻,他需要我。

他深深地看着我,然后,手摸上我的脸,嘴唇压到我的嘴唇上,周围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但没有一人开口说话。这一次,他的吻不像以前那么温情,而是充满炽热和强劲,舌头如狂风扫过我的口腔,最后含着我的舌头不放,吮吸缠绕,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解除他的疲惫和悲伤,才能让他放下心头的沉重,让身体里的细胞变得火热,让激情重新燃烧。就这样,他一直吻着我不放开,掌声一直持久不息,良久,步轻风松开我,将我大力地搂在怀里,低声说:“都散去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队员们慢慢散去,偌大的操场就只剩下拥抱的两个人。

“每出任务,我都担心队员回不来,那些猛烈的枪声,那些沾血的刀尖,都有可能留下我们的命,可是我们不能拒绝。我们都厌倦那沉重的杀戮,那些惨叫,那些合不上的眼睛,那些残肢断腿,可是,我们也不能拒绝。每一次任务,我们都无比沉重,不知道这次手上又要沾多少鲜血,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我们的队员一次一次减少,又一次一次补充,有的在战场没有回来,有的出了基地没有回来。爷爷和爸爸多次劝我退出,我没有答应,我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舍不得这些队员们,我不怕自己死去,却怕他们回不来,我是队长,得对他们负责。可现在,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步轻风在我耳边说,声音充满悲凉和软弱,像孩子受伤后固执的细细碎碎的唠叨。

我双手紧紧环抱着他的腰,内心滚过难言的悸动,心酸,疼痛,甜蜜,崇敬,我亲吻着他,“舍不得就留下,我陪你。”

“宝贝儿,我的双手沾满了血,身上的血腥味难以洗去了!你不要嫌弃我。”

“不要紧,我的双手也沾满血,我们一对儿。”我微笑。

步轻风突然抱起我,离开了操场。

步轻风的房间里,他小心将我放到床上,脱下自己沾满泥污和血迹的衣服,丢进垃圾桶,走进浴室洗澡,一会儿,他赤条条地出来,走到床边,轻轻退去我的衣服,然后轻轻俯下来,喃喃地说:“宝贝儿,我想要你。”

我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将嘴唇贴上去。他含住了我的唇,身子越来越贴近我,最后我们成为一体。事实证明,部队的单人床在特定的时候是可以睡两个人的。后来,我们两人互相拥抱着睡去,像两匹在孤独和寒冷中相互取暖的狼。

第二天,步轻风他们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和平常一样训练。

我拐着一根棍子,看他们训练。小狼腹部中了一枪,转到军总医院去了。留得一条命在,可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谁也没有说起小狼,受伤和牺牲,都已习惯,步轻风告诉我,他们每次出任务,都要写遗书,遗书立多了,死亡也就在纸上了,也不稀奇了。但每个人都悲痛,自己的队员受伤和牺牲,他们心里都憋着一口气,训练,拼命训练,拼死训练。

这些人让我忘记了b城的那些追杀,忘记了曾经的那些不愉快,相比之下,我的那些痛和恨算什么,都是些私人恩怨,他们没有自己的私敌,却敢把生命交出去。

我对步轻风说:“你不想退出,我来这里,可以吗?”

“我不知道,得考。过关才能留下,我要对我的队员负责,宝贝儿,你知道,进入苍龙,命就挂到了腰带上。”

“我愿意考。”我想和他在一起,也想和这些可爱可敬的人在一起。

“这事先等你腿好再说。”

我点头,腿不好,一切都是空谈。

我和步轻风去看了小狼一次,他精神很好,见到我,一脸笑容,“嫂子好,队长好。”

步轻风眼睛瞟着他:“不是要和你嫂子比武吗?快点好起来。”又指着我的腿,“你也是,快点好,到时我赌你赢。”

我窘,怎么又是赌。

小狼大乐:“嫂子,你真的答应跟我比?”

还没等我点头,步轻风给我作主了:“我作主,比。上回是谁当庄的?这回轮到我了吧?”

小狼一脸鄙视:“哪轮到你,上次是豹子,这次应该是黑哥。”黑哥就是大黑。

“那行,我赌我老婆赢。你小子受伤,身体孱弱得很,打败你应该不难。”步轻风嘻嘻笑。

“哼,我会很快好起来的。嫂子,你也要加油!”小狼兴奋地说,看那神情,哪像伤兵,简直就把自己当成了钢铁侠。

我笑了,都是小强,打不死的勇敢乐观的小强。

我问他,怎么不见电话里一开口就威慑到我的老队长,步轻风说老队长下去选兵去了,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他说,每选一次兵,老头子要喜一回要忧一回,喜的是又来了好苗子,忧的是他藏的好烟好酒都要被人蹭走,还要被人家嫌弃。

我不解,步轻风问,要是你是老师,你教出一个好学生结果被选走,又教出一个,又被选走,你怨不怨哪?我笑了,怨,肯定怨,如果不能抗拒,就想办法蹭对方的好东西,另外还赠送一双大白眼,以泄心头之恨。步轻风舒口气,幸好他不在呀,要不,他一定会找我要结婚证。话还没说完,一队员在楼下喊:“队长,谈头找你!”谈头就是老队长谈锐,又叫弹头,我当时一听弹头,就吓了一跳,能叫出如此外号的人,只怕火力很足。

步轻风傻眼,我汗,果然不能在背后说人家坏话。

步轻风拍拍着我的手,安慰我,不怕,我们一起去。我没拒绝,到了人家的地盘,山头是要拜的。

步轻风门都没敲,牵着我进了一间办公室,里面一个头发灰白的军人,军服敞开,嘴上一根烟,手里翻着一摞资料。

“队长,我带安之来见你了。”步轻风涎着脸笑嘻嘻地说。

“结婚证呢?”老队长头也不抬,哼了一声。

我一听,顿时乐了。

“队长,我是半路接到安之的,谁人家把结婚证天天揣身上?你说是不是?”步轻风笑得特别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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