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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华没有造次,半个小时后,两个人就干干净净的从浴室里出来了。

收拾收拾,二十分钟后,就到了医院。

程除坐在病房外的那张长椅上,睁大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黎尔更经过他的时候,没有停,拉着温玉华进了病房。

顾贰跟陈晓许,却都还在。

两个人似乎一夜没睡,眼底担心的神色依旧没有散去。

黎尔更因为昨天那一耳光对陈晓许有点抱歉,没有开口打招呼。陈晓许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冲她点点头,看上去一点也不介意,训问:“头还晕不晕,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黎尔更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声音很小:“不晕了,谢谢。”

温玉华牵着黎尔更的手走进一点,说:“二哥,晓许,我们带了点早餐过来,你们洗漱完了吃点吧。”

顾贰看了看他,接过他手里的早点,点头说:“好,你们看着点。”

说完,牵过陈晓许,疼惜道:“晓许,过来。”

陈晓许看看床上的黎尘更,摇头:“我没胃口,你去吧,我陪着她。”

顾贰皱眉,捏捏她的手,说:“没胃口也要吃,你一个晚上没睡,身体受不了。”

说完,不顾她的反对,推着她的背,进了洗手间。

因为程除的园子在g市,所以黎父从外地过来的时候花了点时间,到g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黎尔更一直陪在姐姐身边,是温玉华去接的黎父,到的时候,顾贰陈晓许程除都等在门外。

黎父没有说话,瞟了眼程除,把外套交给助理,说:“准备转院回a市。”

程除原本站在顾贰的身后,这时站了出来,声音特别的吵哑,他说:“伯父,小尘现在情况不乐观,医生交待不动移动。”

黎父继续向病房走去,脚步没有停,只说:“这位先生是?”

他是问温玉华,可,温玉华却不知如何答,还是程除自已说:“伯父,我是程除。”

黎父这才转过身,停顿一会儿,打量他一眼,漫不经心:“程先生,这是我黎家的家事,与外人无关。”

他来之前,也大慨了解了情况,明显的看程除很不顺眼,温玉华只好出来解围:“黎伯伯,先去看看小尘吧。”

他打开病房的门,黎尔更立刻从位置上站起,扑到父亲的怀里,

埋着脑袋,颤抖着肩膀哭哑道:“爸爸,姐姐她…”

黎父抬手摸摸小女儿的头,神色紧张,看向病床上大女儿的眼睛流露出了一个做为父亲的担心:“没事了,爸爸在这里。”

黎尘更戴着补氧器,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的挂在脸上,白色的床单衬的她的脸更加的没有血色,黎父在床边坐下,摸摸她的额头,话都说不出来了。

房间里无人敢再开口。

直到助理带着主治医生进来。

“黎先生您好,我是黎小姐的主治医生,姓唐。”

黎父抹了把脸,握住唐医生的手,说:“唐医生,我女儿的情况怎么样?”

唐医生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长的有点腼腆,他翻开黎尘更的眼睛瞧了瞧,又检查了几处地方,才对黎父说:“情况不是很乐观,我建议短时间内最好不要移动病人的身体。那样很容易造成病人头部再次受伤,想要恢复就更难了。”

黎父考虑了一会儿点头,道:“我女儿才二十五岁,她身体应该是还可以的,什么时候能恢复呢?”

唐医生惊讶的打量了一下房间里的其他人,有点不相信,他们居然没把真实情况告诉这位父亲,一时有点难做,张着口,无语。

黎父又唤了一声他,他动了动嘴唇,说:“黎先生,黎小姐伤的是头部,短时间是不会醒过来,而且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植物人…。。?”

黎父不可置信般的看着床上的黎尘更,一瞬间似乎苍老了十岁,他摇头,手心全是汗水:“什么值物人?不可能。”

黎尔更扶住父亲,摇头示意唐医生不要再说,她瞪着程除,道:“爸,您别急,注意身体。”

黎父扶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眼眶泛红,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像个小孩一般的握住女儿的手,不停的颤抖:“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出差前两个女儿还活生生好好的,怎么才一个月不到,大女儿就苍白着脸,闭着眼睛的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而且还可能成为植物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她头上围着一圈纱布,还有丝丝血迹透过纱布,黎父握着黎尔更的手更抖了:“你姐,她头是怎么伤的?”

黎尔更跪在父亲的脚边,一边帮他顺着背,一边强忍泪水,道:“是子弹。”

唐医生拍拍老爷子的肩膀,安慰道:“万幸的是没伤到大动脉,只是子弹还留在头部,这就是黎小姐一直昏迷的原因,但是如果要把子弹拿出来,难免会碰到头部里的血管,手术的成功率很小,病人现在很是虚弱,所以,医院暂时不建议动手术。”

黎父的身体听完摇晃了一下,强忍着的眼泪,此刻也流了下来,道:“我们不转院了,医生,是不是不动手

术,我女儿就不会有事?”

唐医生不敢保证,只说:“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是病人会一直昏迷不醒。”

黎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却一直盯着黎尘更,手指颤抖的拍拍小女儿的头,说:“不能做手术,太危险了,小尘只是睡着了,但是不能死。”

黎尔更狠狠的点头,不敢去看父亲,低着头看地上,只是一个劲的点头,道:“姐姐不会有事的,我们不做手术,对,不做手术。”

做手术,黎尘更不可能活。

不做手术,她至少还活着,她还能呼吸。

她还不会死。

黎父不能让黎尘更去送死。

他的女儿会醒过来的,说不定明天就睁开眼睛跟他撒娇了,说不定,她明天就醒了呢。说不定,她,下一刻,就能说话了。

、你是个懦夫

第五十三章

黎尔更狠狠的点头,不敢去看父亲;低着头看地上;只是一个劲的点头,道:“姐姐不会有事的;我们不做手术;对,不做手术。”

做手术;黎尘更不可能活。

不做手术,她至少还活着;她还能呼吸。

她还不会死。

黎父不能让黎尘更去送死。

他的女儿会醒过来的;说不定明天就睁开眼睛跟他撒娇了;说不定;她明天就醒了呢。说不定;她,下一刻,就能说话了。

**

温玉华送走唐医生后,回到病房,只见程除跪在黎父脚下,低着头,看不出情绪。

黎尔更偏过头去没有看程除,黎父也是一样,后面一点的顾贰别过脸,挽着陈晓许肩的手,捏紧了一点。

他跟陈晓许对视一眼,无言。

程除依旧保持着那个跪姿,温玉华在门口停下脚步,想伸手去拉他起来,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程除对黎父说:“黎伯父,小尘的伤是因为我,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您。”

黎父对着床上的黎尘更张口,声音听不出一点责怪:“程先生言重了,小尘是我的女儿,她是什么性子我这个做父亲也大概知道一点,这件事,程先生就当没发生过吧,你走吧。”

他言语间没有一丝责怪程除的意思,但是也冷淡到了极点,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怪谁都没有用,他只求,他的女儿,能渡过这个难关。

程除没料到黎父是这个反应,身板跪的挺直,手撑在膝盖上,捏紧了拳头,说:“小尘一天不醒,我不走,她需要我待在她身边。”

黎尔更忍不住的插嘴,声音带着哭音,替姐姐鸣不平:“不需要,程先生,我姐姐她不想见你。请马上离开。”

黎父斥道:“小尔,闭嘴。”

黎尔更收到,瞪了跪在地上的程除一眼,别过脸不再看他。

黎父说:“程先生自便吧。”

然后继续握着大女儿的手,调整点滴瓶的高度,不再理程除。

陈晓许看的有点不忍心,慢慢的退了一步,出了病房,顾贰紧跟着也出来了,摸摸她的头,眼睛里有疼惜:“怎么了?”

陈晓许抹了抹眼睛,摇摇头,咬着嘴唇,不忍道:“二哥,我对不起小尘。”

顾贰眼圈泛青,连着几天没有睡好的关系,他莫名其妙的道歉:“晓许,如果我不让她先进园子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事,说到底,是我的错,你不要自责。”

陈晓许摇头,眼眶红红的,握着他的手,禁不住的颤抖:“你不要什么事都揽在自已身上,你这样我更觉得难过。”

顾贰抬手拂过被她摇的苍白的唇,眼睛看着她,叹道:“那你呢,什么事都全怪自已,我看着都心疼。”

她握住嘴唇边上的手,看了眼病房,强忍眼泪,

扭着手指,低垂着脑袋,说:“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一件件都让人难以接受,妈妈的去世,还有之后的一切,全是我究由自取,我应得的,可偏偏所有的事故都发生在我最亲近的人身上,难道上天要这样惩罚我吗?”

她脸上挂着泪,谈起妈妈的去世依旧是伤心,却避过了她父亲,顾贰知她还是过不了那关,不敢再提起她的伤心事,拉过她的手,抱在你怀里道:“傻丫头,我同样有份,有什么都报在我身上,不要多想了,好不好?”

陈晓许连忙捂着他的嘴,皱眉紧张道:“不准这样说,不准你这样说。”

顾贰拍拍她的背,眼睛露出喜色,又强忍了下来,只叹息道:“我错了,不说了,不说。”

她还是后怕,脑袋窝在顾贰怀里,泪眼婆娑,手指不自觉的揪了他的袖子:“二哥,我只有你了,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行吗?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

顾贰见她如此,不敢再胡说,点头,拂着她的长发,抱紧了她一点,道:“晓许,二哥永远陪着你。”

两人说着话,程除却不知何时也出来了,此时正站在他们的身后,前面的那番话也一并被他听了去,陈晓许不看他,拉过顾贰就要走。

顾贰反握住她的手,示意她稍等。

然后拍拍程除的肩,让了让路,牵过陈晓许的手,打算走。

程除拦着他,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面上没有表情。

“顾贰,能帮我个忙吗?”

“不行…”

陈晓许想也没想就拒绝道,她握着顾贰的手,气的浑身发抖,说:“程除,你这样做会害死小尘的,你就真的一点良心也没有了吗?”

原来,程除要顾贰帮他把黎尘更从这家医院带走。

他一个人成不了事,需要顾贰的帮忙。

黎尘更昏迷不醒,刚才唐医生的一番话提醒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他必须要把黎尘更带走,给她最好的治疗,她不能一辈子躺在病床上。

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不会让她如此过完下半生。

“程除,你难道没听到唐医生的话吗?她不能移动,她脑子里有颗子弹,你要带她走,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你要她死,你真的想她死吗?”

陈晓许很激动,禁不住的怒道。

她面对着面无表情的程除,气的青筋暴起,手指捏的死紧,顾贰搂过她的腰在身边,安抚性的拍拍她的后背,在她耳边,道:“晓许,你先不要这么激动,不要让黎伯父听见了。”

陈晓许这才收了嘴,捂着嘴,哽咽道:“二哥,你别理他,他有病。”

这时从昨天晚上就一直没说的程除开口了,嗓子哑的像被火烧过一样。

他很真诚的看着陈晓许的眼睛,然后瞟了瞟病房里的黎尘更,眼睛里有一种坚定的东西在转动,看的陈晓许的心一惊,顿时无语。

他说:“不管你帮不帮我,我都要把她带去见最好的医生,陈晓许,你觉得黎尘更为什么会挡那颗子弹?”

陈晓许无力的摇摇头,眼泪早就流了下来,她捂着嘴,哭道:“她傻,她真傻。”

程除没有理会她的话,继续说道:“你那个时候看到她的眼睛了吗?哦,你被我挡住了视线应该看不到,但是我能看见,她满脸是血,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直盯盯的看着我,眼睛再说:程除,你看,我愿意为了你去死,你不爱我,正好,我死在你面前,你就永远解脱了。”

他肩膀垂着,靠在医院的白墙上,眼睛里死寂般寂莫,嘴唇一张一合,说:“我不能让她如愿,她恨我不爱她,陈晓许,我永远不会让她如愿的。”

陈晓许疯了一样的去拉扯他的衣服,恨道:“程除,你是个懦夫,你就抱着这个所谓的如愿生活吧。”

她激动的去推程除,指甲陷入他的手臂里,程除却像感觉不到疼,突然笑了,笑的吓人,顾贰连忙拉过陈晓许,紧紧的抱着她,安抚过激的她,道:“晓许,晓许,别这样。”

陈晓许挣扎,所有的怨气全发了出来,她又推人又打人,嘴里说:“程除,你知道吗,当时你站在我面前,那个人抬手的时候,黎尘更以为他要对你开枪,她没有一丝停顿挡在你身前,她嘴勾是带笑的,她看着你的眼神我一直忘不了,程除,你就抱着你那个可笑的想法活吧,但愿,黎尘更不要睁开眼睛看见你这样,太让人失望了。她用一条换回来的原来是这么可笑的借口,她该多失望啊。”

小尘,这个男人,值得你如此吗?你几乎是用一条命去换来的,就只是一个如愿吗?

陈晓许突然感觉到无力,她此刻突然不希望黎尘更醒过来,因为此时她的梦里,一定是美好的吧,如果,她醒过来,是不是还要承受这些痛苦。

陈晓许哭的声嘶力竭,顾贰不住的安慰,看着她一直往下砸的眼泪,心口疼的酸麻。

他拦腰把陈晓许抱起,打量了坐在地上的程除一眼,道:“如果不是因为爱,有什么是值得用生命去交换的?程除,你到现在还不明白。”

说完抱着陈晓许出了医院。

程除眼神空洞,笑声很大,他不敢承认陈晓许说的那些话,因为她的话像刀子一样的在割他的心,他宁愿去相信,他自已的借口。

像飞蛾,明知是火,依旧会扑。

他没有退路,他根本承受不起黎尘更的“没有一丝停顿”,也承受不起她的“如果不是因为爱,有什么是值得用生命去交换的。”

其实更像陈晓许说的那样,他程除是不值得黎尘更去爱的,她有美好的未来,而不是因为他躺在病床上,连眼睛都睁不开。

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他要带她去接受最好的治疗,她一定会睁开眼睛,笑着跟他说:“程除,我不爱你了。”

只要她能再次睁开眼睛,那又算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程除这个角色的性格写到现在才完整的表现了出来。

对,他是邪恶的,他是冷血的,最最重要的是,他其实是很自卑的。

、两个男子,一温一邪。

第五十四章

**

从那日之后,不知道程除是被陈晓许说动了;还是怎么样;暂时还没有把黎尘更移动。

不过,那日之后;他待在医院的时间越来越长;在黎尘更的床前发呆,黎家一行人不待见他;他亦恍若未见。

黎尔更便是那头一个不给他好脸色看的。

每次他一靠近黎尘更的床前,黎尔更只要在场;都要不动声色的把他挤走;温玉华笑着捏捏她的脸颊;笑:“小孩似的;干嘛老欺负他?”

黎尔更也不抬眼;调整姐姐手上的点滴,面无表情:“不顺眼。”她手指往温玉华那边指了指,道:“你把刚才带来的粥打开凉会,我等会喂给姐姐吃。”

温玉华看了眼那放在床边的保温盒,松开手,扭开那盒子,边开边问黎尔更:“医生怎么说,这些能不能喝的?”

黎尔更从撕开的一包棉签带里抽出一根沾水,细细的擦在黎尘更苍白开裂的嘴唇上,点点头对温玉华说:“天天吊着葡萄糖,肚子没一点粮食是个铁人也撑不下去,医生说只能喂点白粥之类的,我放了点糖,你打开它,凉了再说。”

温玉华看了眼煮的融稠还在丝丝冒热气的白粥,眼里有踌躇之色,半响,他慢慢回过头对黎尔更说:“小尔,晚点来接你,我先去趟公司。”

黎尔更忙着帮黎尘更换衣服,看了他一眼,忙赶他出去,嘴里不停道:“快走,快走。”

温玉华被黎家请来帮忙的小保姆推出门,他见她们俩正帮着黎尘更换些贴身的衣物,也不好再说什么。

转头打算走的时候,却见程除正站在他身前。

他比之以前脸色要苍桑了许多,温玉华不欲与他多说什么,只点点头,撤身要走。

程除一点也无退让,冷冷的站在他的对面,那双单凤眼平静的很。

温玉华垂头,咳了咳,不悦:“程公子有事与温某说么?”

温玉华一米八几的身高与程除站在一起,两人差不多一样高。

只是一个低头,一个仰视,远远看去,温玉华倒像是做错了事的那个。

他想了想,不知是有意还是刻意的回头看了眼房间内忙禄的三人,抬起眼睛,平视程除的眼睛,面带微笑:“小尔见我与程公子交谈必是要不乐意的,程公子,你以为如何?”

程除只笑笑,单凤眼挑了挑,不屑之色已然露出:“温少借一步说话。”

说完,转身便走。

只留下温玉华在这医院二十二楼的高级病房走廊。

他勾勾嘴角,跟着程除的脚步进了电梯。

程除按下了负二楼的电梯键后便靠在一边闭目养神,嘴角似有若无的带着鄙夷的弯度。

温玉华瞧着碍眼的很,按了关闭键,电梯门缓缓关紧,一室无言。

出了电梯,便是医院的停车场,温玉华走在程除的身后,紧皱着眉头,走了几步便有些不耐烦了,对着前面的那道黑色人影,道:“有话便说,温某还有事。”

程除却似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

温玉华气的眉头打结,好看的眼睛里似有心火在烧。

他停下,打量前方的程除,哼了一句,转身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可没走几步,便被一辆黑色汽车硬生生的堵了道路。

他透过车灯打量车内的程除,长脚往前走了几步,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座了进去,驾驶座上的程除眼睛却没有看他半分,只是直视着前方,手指敲慢腾腾而有节凑的打着方向盘。

温玉华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气呼呼的用力关上的车门,发泄自已的不悦。

程除打着方向盘,车平稳的驶出了停车场。

一路上,温玉华只看窗外,不欲与他多说。

程除却开口了,他说:“温少火气倒是不小,不知是恼我,还是恼谁?”

温玉华还是望着车外,盯着高速公路旁的大树,道:“程公子明知故问了。”

可不是明知故问么。

程除居然笑了,开了车窗,吹风,又抬手放了首汪峰最出名的歌,无事人一样跟着哼。

温玉华只觉这人没心没肺,看了眼无人的高速路,提问:“这是去哪?”

本就这么一问,也没指望程除会答他,却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关了音乐,慢吞吞的答道:“去看陈晓许的母亲。”

对了,陈晓许的母亲是被娘家带回了s市,只留一个牌位在陈家供陈父悼念。

温玉华点了点头,又继续看窗外。

一个半时辰后,温玉华看着墓碑上笑容依旧的陈母,脑海里闪过那张明眸皓齿的脸,羞愧之情爬上心头,无语望天,一时凄凉。

他慢腾腾的跪下,低着的头一动不动。

程除靠在一边的树上抽烟,烟灰烧了半长,也不敲掉。

过了一会儿,他扔下手里的烟,抬脚熄灭。

转身面对山下s市的风光,张着嘴,无声的说了几个字眼,连他自已也不知是说什么,只觉得刚才还眯着眼睛笑的温和的陈母,一时变成了陈晓许满是眼泪的脸,两张面孔交叉着徘徊在他的眼前。

两个男子,一温一邪。

在那座山前做着各自的忏悔。

一个桃花眼,一双单凤眸。

终究还是不能做到像他们自已说的那样,无悔。

怎么可能是不悔呢,错了一步,终是一世无缘,怨不得别人。

下山前,温玉华眼眶还是红红的,程除走在前方,突然默默停了脚步,背对着温玉华,背对着那个方向,一字一句说:“明天我把黎尘更带走,黎家你帮衬着点,陈晓许那有顾贰,温玉华,我为自已做过的受到了

报应,你该怎样,自已能想清楚是最好的。”

温玉华很想反驳回去,却最终还是闭了闭眼,继续往前走。

明明是我最先遇见,为何,谁都可以来对我说,你要摆清自已的位置。

明明是我最先爱上,为何,终究是没有为何。

只是自尝苦果罢了。

那年,那天。

那个有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的少年,倔强的脸上满是不舍。

而他前方十米不远处,那个亦正亦邪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正装,在经过路边一堆开的灿烂的路花时,低腰摘过,弯着那双单凤眼,低语。

有花堪折直需折。

莫待无花空折技。

陈晓许。

这一生,终是无缘。

这一世,终要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流氓归来,爱妃们可有想朕?

咦,这章好像写出了耽美的感脚!!!你们说,谁是受?

、做道拿手菜你吃

第五十五章

**

距离黎尘更中枪入院已经快半个月了。

自从那日在医院她与程除大吵一架后,陈晓许性子是越来越静;比之以前更加的冷淡;常常把顾贰拒之门外,洁癖程度却越来越重。

顾贰担心的不得了;常常在无人处皱眉;想尽办法逗她开心。

她却依旧是那样,只有在好笑处;捧场似的勾勾嘴角,可笑意却从未到达过眼睛。

那双眼睛越来越没活力;死水一般;再不肯起一点波澜。

顾贰见她如此;打算带着她去她母亲墓前;想着总会好一些;可,却担心她情绪起伏太大,反尔对她更不利,思来想去的考虑了好几日,做好万全之策正打算与她提起之时,顾宅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日,顾贰吩咐管家买了些陈晓许爱吃的菜,唤退所有下人,一个人在厨房做菜。

晚上,陈晓许抱着那本海贼王在沙发上看,灯光下的她,时不时的看会厨房,又回过头继续看漫画,过了一会儿,见他有条有理的打理着厨房,意外的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书,走向厨房。

她靠在透明窗门前,歪着脑袋,不明所以:“二哥,你会做菜?”

顾贰莞尔,笑着对门外那道丽影,说:“恩,做道拿手菜你吃,可好?”

陈晓许见他笑的有底气,来了兴趣,把那门打开了一些,探着脑袋,看了看锅里的菜,皱眉:“你的拿手菜?蛋炒饭?”

顾贰不理会她嫌弃的表情,认真的翻炒,说:“不要进来,油烟大的很,去洗手,马上可以吃了。”

陈晓许不肯走,不死心般的扫了扫厨房,见真的没有其它食材,扁了嘴巴,委屈道:“我不爱吃鸡蛋。管家呢?我们今天就吃这个么?”

顾贰关了火,盛出蛋炒饭,端到她面前,手做扇状,把那香味赶到她鼻子里,眼睛亮亮的问:“香吧,小馋猫,这可不是谁都吃的到的,你还嫌?”

陈晓许不死心的翻看冰箱,确定今天的晚餐只有这蛋炒饭时,整个肩膀都垮了下来,无力的坐回沙发里,拿着那本海贼本,看的无精打采。

顾贰笑的眼角弯弯,放下碗筷,笃到她身边,捏捏她的鼻子,哄道:“真不爱吃么?”

陈晓许恼怒的拍开他的手,瞪大眼睛,道:“洗手。”

顾贰却不肯松手,更用力的捏着,反手又把她抱进怀里,头靠在她的肩上,带着点委屈:“洗过手了,你闻闻,是你上次买的洗手液。”

说着,就把手从她鼻头上放了下来,给她闻。

陈晓许脸都红了,绷着脸不肯再味,道:“我不要吃蛋炒饭,我不吃。”

顾贰好脾气的笑,顺着她的发,把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边走边说:“你试一口,不喜欢咱们再换,行吗?”

他说到这份上,陈晓许不好反驳,也不好意思在无理取闹,低着脑袋不情不愿的坐在餐桌前,瞪着那盘蛋炒饭,一点食欲出没有。

顾贰拿起勺子,放在她手上,笑的讨好。

陈晓许接过,嫌弃的戳戳,就是不肯吃。

她打着商量,对顾贰说:“我想先喝汤。”

顾贰立马从厨房端出一碗玉米排骨汤,凑在她面前,俊脸上纵容的意味不言而喻。

陈晓许喝完了汤,几乎也饱了,不愿意再去吃那碗饭。

顾贰不死心的又哄,陈晓许敌不过他,勺了一勺香喷喷的饭,如临大敌一般的喂进嘴里,皱着眉嚼了两口。

她恶心着鸡蛋的味道,又不愿意浪费顾贰的心血,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吃一勺几乎就要了她的命。

一张脸皱的像个包子,顾贰笑了出来,接过她的勺子,也喂了自已一口,吃完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坏丫头,有营养的东西怎的就不爱吃了?”

陈晓许见他就着她刚才用过的勺子,脸又红了。不喜道:“换一个,多脏啊。”

顾贰却板下了脸,敲她的脑壳:“我不嫌你脏。”

陈晓许也板脸,别过脸,说:“有口水。”

顾贰心想,我还不知道有口水么,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洁癖啊!

他凑近了陈晓许,亲亲她的嘴唇,满足的哼:“陈晓许,娇情,继续娇情。”

陈晓许推了他一把,难过:“不喜欢出门左拐。”

顾贰笑的更乐了,一把抱住某人,咬着她的耳垂,笑嘻嘻道:“谁说我不喜欢了,陈晓许,我就喜欢你娇情起来的小样。”

陈晓许不自在了,小脸通红,不再说话。

月光透过阳台照进客厅,岁月静好。

陈晓许从心里感激这所有的一切。

她一时说不出话,愣愣的掉起了眼泪。

顾贰叹气,转过她的身体面对着自已,说:“怎么又哭了?说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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