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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岸视若无睹,不紧不慢的走在夕阳下,蒋拿解释道:“我保证我清清白白,回头我找人解决她!”

姚岸停下脚步,冷冷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蒋拿赶紧下车,“什么叫无事生非你不知道?”

姚岸推开他,绕向副驾驶,蒋拿松了口气,秋风习习的傍晚竟汗流浃背。

蒋拿绕小路往李山驶去,这个时点有交警拦路,他避开关卡后才将中午的事情一一解释清楚,顺便将晓琳之前勾引他的事情也交代了一番,姚岸暗自哼了哼,又蹙眉说:“早就说了你们不该打人,如果不是你们打了她,现在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事儿,不过小刘不打算负责了?”

蒋拿嗤笑:“就像你说的,这孩子兴许是她前夫的,别管她,我迟早把她收拾了,今儿可真让老子在医院出名了!”

姚岸说道:“算了,她也闹不出什么大事儿,息事宁人吧。”

蒋拿专心盯着前方路况,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回到货运公司,蒋拿拉着姚岸随意吃了点儿火锅,姚岸说道:“我同学跟我联系说他们明天就去广州找人,问我要不要去。”

蒋拿摇摇头:“不用去,你知道不会在山上,也不会在湖里。”

姚岸犹豫道:“假如她……”她静下来时便开始胡思乱想,徐英意外遇害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蒋拿捞起一勺菜放进姚岸碗里,看向她道:“我打赌她没有死在那儿!”蒋拿戳了戳她的碗,让她赶紧吃,又说,“别把警察都当吃白饭的,或者我待会儿给你做做数据分析,从那个坡度滚下来,穿过重重屏障,掉到山溪,再从山溪顺水流下后山的那片湖,几率有多大,这点儿基础上,再算算那么大点儿的地方找不到一具尸体的可能性又有多大!”

姚岸闻言,立时黑了脸,蒋拿笑了笑:“要不就是活人,要不就是尸体,你还想我怎么说?”说着,他吃了一口菜,又垂眸低语,“也有办法测试是不是沈纶把她带走了!”

姚岸一愣,急急问道:“什么办法?”

蒋拿摇摇头:“再让我想想!”

他见姚岸面色不豫,又安慰了几句,饭后他将餐桌收拾干净,拉着姚岸去屋外散步,姚岸情绪萎靡,提不起劲儿,被蒋拿拖行一路,招来兄弟们的侧目,姚岸只好随蒋拿走出铁闸。

李山中路的空气里总掺着汽油味儿,路边灰尘肆意,车来车往,卷起不少的碎石子儿。蒋拿紧紧牵着姚岸的手,带着她往前走,紧邻马路的小楼门口有人喝酒打牌,有人谈天说地,还有小孩儿三三两两的追逐打闹,沿路只有几幢楼房,却也并不冷清,时不时得便能听到一声大笑。

洗车修车的小楼前积了一滩泥水,姚岸不慎踩了一脚,黑泥立刻蹭进了凉鞋里头,脚底黏腻湿漉。

她垂头甩了甩脚,泥水已溅上了脚背和脚踝,车行老板站在屋外乘凉,蒋拿冲他喊:“过来把路收拾干净,这么湿怎么回事儿!”

车行老板忙不迭的喊人取来拖把,姚岸扯了扯他,继续朝前走。

蒋拿突然拽住她,说道:“把鞋子脱了!”

姚岸一愣,蒋拿蹲下来,将她的凉鞋脱去,又让姚岸拎着鞋子,姚岸单脚站立,晃晃悠悠,蒋拿捧起她的脚,往自个儿的裤子上蹭了蹭,湿漉漉的泥水立刻沾上了他的长裤,斑斑点点几抹泥污,与灰扑扑的皮鞋倒也般配,如此不懂得体面的高大男人,动作却小心翼翼,粗粝的掌心上是姚岸干净如初的脚。

姚岸心头微颤,尚未反应过来,蒋拿又转身弯腰,箍住她的大腿,将她抛上了背,姚岸低叫一声,赶紧扶住他的肩膀。

蒋拿转头往她的嘴角亲了一口,低低道:“你这二十年都不吃饭?怎么没点儿分量!”

姚岸抿了抿唇,面染红霞,她埋进蒋拿的颈间,闷声道:“快点儿回去!”

蒋拿低低一笑,慢悠悠的往夕阳的方向踱去,两人的影子交叠在身后,谁也看不见谁,余晖镀金,将李山中路笼在温温的光晕中。

、66征夺战

回到货运公司;姚岸尚有些面红耳赤,两人在沙发里窝了一阵,姚岸脖子酸痛,捂着脖颈扭动几下,蒋拿替她捏了捏,低声问道:“你昨儿晚上怎么睡的?”

姚岸舒服的合了眼;“跟我姐姐一起睡,床太小了;幸好也不怕掉下去,另一面直接贴着墙了;我醒来的时候还卡在了那道缝里。”想来便觉得有趣,姚岸忍不住笑了笑。

蒋拿却突然停下动作,灼热的呼吸喷在姚岸的颊侧;姚岸奇怪睁眼:“怎么了?”

蒋拿轻轻嘬了嘬她落枕的部位,“我给你们家找间大点儿的房子吧,里三路全是一室的平房,没法住人。”

姚岸笑道:“等弄堂的房子修好了,我们家就能搬回去了,不用这么折腾。”她见蒋拿蹙眉,又说,“开发区里不是还有宿舍吗,我打算找人事部申请,以后上班也方便。”

蒋拿不动声色的挑挑眉,继续替姚岸揉捏,直到夜幕低垂时他才将姚岸送回中隽,盯着她消失在幽黑的小路尽头,他慢悠悠的驱车返回。

第二天中午,大学同学们准时到达广州,一行人先联络了当地派出所民警,再前往那座山四处搜寻,同学联络姚岸:“目前没有发现什么,我们会继续找的,你也试试看徐老师的手机能不能打通,兴许她一个人回去了,之前不也这样吗,大伙儿满世界都找不到她,也不知道躲哪里了!”

姚岸一一应下,心中却并不抱这份希望。

同事们时不时的打量她,聚在水池边窃窃私语,姚岸专心输入电脑数据,屏幕的反光将同事们的一举一动映得清清楚楚。

昨日傍晚晓琳的事儿闹得人尽皆知,姚岸无辜受连,心里早就做足准备,同事们对姚岸和蒋拿的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其他部门的人却是昨天才知道,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绯闻女主角竟是姚岸,有人在研发室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就为了一睹姚岸真容,姚岸并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同事对她小声说:“蒋总怎么说都是个老板,身份摆在那里,长得也不错。”她笑着凑近姚岸耳边,“你别看那帮女的总在背后嚼舌根,心里巴不得蒋总能看上她们呢,整个品汁除了小陈总和沈总,也就蒋总最有点儿身份,人模人样的!”

姚岸忍俊不禁,瞪了瞪同事,同事笑道:“我说真的,要是蒋总不是混的,那绝对是个抢手货啊,没想到被你捷足先登了,真可惜!”

姚岸不由自主的想到蒋拿替她擦脚的情形,面色微红。

饭后她来到东楼研发部,广交会期间两边已经达成共识,新的订单也已经敲定,配方、包装等设计迫在眉睫,外商的要求较高,并不满意主楼研发的饮料口味,姚岸这才来到东楼商量,捧了一叠资料打算带回去。

刚走到楼梯口,便见沈纶不紧不慢的从楼上走下来,垂眸讲着电话,见到姚岸后他顿了顿,撂下手机说:“怎么过来了?”

姚岸挥了挥手中的资料,“来拿这些,经理说要加快进程。”

沈纶点点头,走向姚岸:“我那天见到你,看你气色不太好,现在没事儿了?”

姚岸一笑,与沈纶一道下楼,“那天不太舒服,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两人慢慢走到了大厅,烈烈骄阳无孔不入,不似盛夏时的气势汹汹,却也有些咄咄逼人的刺目,阳光下连微不可见的灰尘都无所遁形。

沈纶突然问道:“我看了新闻,说有一位南大教授在广州的某座山上失踪了,教授也叫徐英。这两天我想来想去,都不太相信,所以也没敢问你。”

姚岸怔了怔,手中的资料不知不觉被她捏皱,她努力克制想要质问的冲动,低声说:“是她。”

沈纶还想在问什么,姚岸立刻打断:“沈总,我同事该等急了,我先走了。”不待沈纶开口,姚岸便匆匆往主楼跑去了。

沈纶眯了眯眼,慢慢走向车子,司机替他开门,又看向姚岸消失的方向,说道:“昨天下班的时候,姚小姐出了点儿状况。”

沈纶淡淡的瞥了一眼司机,勾唇道:“我知道。”

那头蒋拿终于出现在派出所,直截了当的对民警说:“别他妈恶心老子了,就那种货色?”

一旁的晓琳已不再叫嚣,怯怯的抓着衣摆,防备的盯着围困自己的五个大汉,冲民警颤声:“我可是孕妇,你们就不管管!”

民警不耐嗤笑:“你也知道自己是孕妇?昨天和今天你吵得整个镇子的人都跑来看热闹了,蹦跶的也够了啊!”

晓琳又开始哭哭啼啼:“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他们还动手打人,那个蒋拿还把我爸打了,整个医院的人都看到了!”

兄弟们闻言,立时冲她喊:“哎哎,你可别瞎说,我们那兄弟昨天动的手,现在还关在里头呢,你想拉我们拿哥下水?睁眼说瞎话!”

民警们已被吵得头昏脑胀,派出所里的琐事一大堆,谁也不耐烦继续调解,又训了一个小时,便将他们全赶出了派出所。

晓琳疾步离开,后方的车子不断鸣笛,悠哉游哉的跟在她后头,蒋拿吸了一口烟,将烟灰弹向晓琳,晓琳往旁边躲了躲,大声喊:“你干嘛,光天化日的还想欺负人?我马上叫警察,我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的德行!”

蒋拿不屑嗤笑,悠悠道:“记住,把孩子生下来,老子不碰孕妇,万一哪天孩子没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罢,两辆车子疾驰而去。

晓琳胆战心惊,后悔不迭,她立刻拨通手机,朝那头喊:“我可只答应把蒋拿搞臭,我没想过要生孩子啊,到时候孩子没了,蒋拿再报复我怎么办!”

那头说了几句,晓琳立刻变色,颤着唇震惊难言。

姚岸精疲力尽下班离开,自行车在家中起火那日被她折腾坏了,也不知是链条出了问题,还是踏板出了问题,踩下去总像卡住了什么,“咔吱咔吱”的奏曲。骑至开发区出口,踏板突然踩空,姚岸停下车察看,才发现链条已经松松的垂挂,她烦躁的捋了捋头发,推着车慢慢前走,到家时比平日晚了半个小时,饭菜早已上桌。

屋内欢声笑语,姚岸微微惊讶,“陶志?”

陶志起身朝姚岸打招呼,姚母笑道:“这孩子,特意来看我们的,还买了一堆东西,太破费了!”

陶志挠挠头:“不破费,这些都是燕燕爱吃的。”

姚燕瑾咬着筷子,羞赧垂头,姚母愈发乐不可支。

家中简陋,不便招呼客人,吃饭和看电视都只能在这间几平米的小屋里进行,双人床已占据了大半面积,饭后将折叠桌椅收了起来,才有了些许空间。陶志与她们聊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了,姚母叹道:“这个孩子倒真是不错,我们家现在这幅样子,他还不嫌弃。”

姚燕瑾闻言,嘟了嘟嘴嘀咕:“我还没嫌弃他呢!”

夜里姚岸躺上床,小声问姚燕瑾对陶志的感觉,姚燕瑾想了想,蹙眉说:“我不喜欢他,我想找个聪明的。”

姚岸拧了拧眉,正想开口,又听姚燕瑾说:“这样也能帮帮妈妈,他这么笨,什么都不会做。”

姚岸笑了笑,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小声道:“行,顺其自然吧!”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醒来后姚岸又是腰酸背痛,这次脖颈僵硬了许久才能扭动,她轻手轻脚出门洗漱,却仍将姚母吵醒,姚岸站在洗手间里,看向镜中泛着黑眼圈的自己,又看了看打着哈欠在厨房里忙碌的姚母,涩涩苦笑。

人事部的效率极高,这日下午便通知姚岸宿舍情况,单人间的宿舍需要付费,四人间的宿舍倒还空了一间,水电费自理便可,姚岸立刻打电话告知姚母,姚母心疼道:“要跟别人住你行不行啊,还是在家里吧,或者我让你爸重新支个床,大床换掉,中间拉道帘子!”

姚岸笑道:“我又不是没住过宿舍,高中和大学不都是住宿舍吗,里面条件挺好的,还不用花钱。”

姚母心知家中的窘境,如今只能随姚岸自己决定,念了几句,她也不再强求了。

下班后蒋拿来接姚岸,吉普车停在品汁外的一个拐弯口,姚岸钻进车里,将入住宿舍的事情告诉蒋拿,蒋拿淡笑不语。

姚岸抿了抿唇,又低声道:“昨天沈纶问我徐老师的事儿了,好像他不知道似的。”

蒋拿蹙了蹙眉,睨了一眼姚岸,半响才开口:“如果沈纶真的不知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姚岸一愣,“什么意思?”

蒋拿捏了捏方向盘,语重心长道:“姚姚,你现在已经清楚整件事情了,徐英并不无辜,你之前对我隐瞒,我可以理解,但现在情况越来越复杂,假如沈纶并没有带走徐英,那么徐英极有可能来了一招金蝉脱壳。”

姚岸蹙眉:“我不懂,她没必要金蝉脱壳!”

蒋拿一笑,“你懂!”他叹了一口气,“如果她‘死’了,就再也没人找她了,你也不会再被人利用,两全其美。”

姚岸立刻道:“可现在什么都不能确定,如果是沈纶把她带走了呢?”

蒋拿正色道:“如果是沈纶把她带走了,反倒最好,一切可以回到正轨。”说着,他又蹙了蹙眉,“假如是金蝉脱壳,那我就得换其他的途径了。”

吉普车慢慢驶向李山,姚岸不言不语,蒋拿将车子停在一条小路口,牵着姚岸往里走去。

这里是一个小型菜市场,道路两边摆满了地摊,蔬菜水果应有尽有,鱼虾肉的摊位也有少许,蒋拿抓起一把青菜,摊贩利落的称重收钱,姚岸四处张望,听蒋拿道:“好好熟悉一下,以后就来这儿买菜。”说罢,又牵着姚岸往其他摊位走去。

傍晚的蔬菜仍如晨时新鲜,附近便有农田,摊贩大多都是现摘现卖,姚岸见蒋拿不会选菜,只随意乱抓,拍了拍他的胳膊,她主动上前,与摊贩讨价还价,一路下来总共便宜了两三元,摊贩笑她:“小姑娘,看不出来这么会还价啊,你们住在附近?刚结婚?”

姚岸愣了愣,蒋拿率先开口:“就住在前面的李山中路,离这儿近,以后我老婆就上这儿买菜了,记得便宜啊!”

摊贩立刻答应,又少收了姚岸一个零头。

两人满载而归,回到货运公司后姚岸亲自下厨,蒋拿在水池边洗菜切菜,不一会儿三菜一汤便上了桌。

蔬菜新鲜娇嫩,姚岸胃口大开,连日来她只沾了一点儿油水,此刻终于觉得腹饿。

吃饱喝足,蒋拿拧了热毛巾替她擦脸,力道稍微大了一些,姚岸的脖子扭了一下,她连连呼痛,蒋拿急忙停手,又帮她往落枕的部位垂捏了几下,姚岸干脆枕到了他的腿上,时不时的让他变换力道。

蒋拿的动作越来越熟练,轻重也有了分寸,见姚岸一脸享受,他竟满足无比。

手机铃声响起时姚岸已昏昏欲睡,她摸出手机放在耳边,听了两句后立刻睁了眼,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同学含泪哽咽:“那个湖往外通的,河道太长,实在没法找,只找到了一只鞋子,我见过那鞋子,徐老师也有一模一样的!”

、67征夺战

姚岸怔怔挂断电话;茫然地看向蒋拿,好一会儿才干涩道:“他们在河里找到了徐老师的鞋子,警察说可能……可能漂走了。”

蒋拿察觉到她微微发颤,将她搂进怀里,思忖道:“我怎么反而觉得是欲盖弥彰?”

姚岸定定的看着他,蒋拿勾唇:“留下的痕迹实在太多了;那两个人也是从山崖上掉下去的,没有留下布料;也没留下鞋子,偏偏她都留下来了。”

姚岸从他的怀里挣出;不知在想些什么,迟迟没有开口,只是面上渐渐恢复了血色;身子也停止了颤抖,半响她才抬眸,迟疑道:“你既然认识警察,能不能让他们查一下徐老师的存折?”

蒋拿挑挑眉,姚岸咬了咬牙:“她进戒毒所的时候,我因为要替她交住院费,所以知道她的存折里面有几十万,都是这些年存下来的,这笔收入是明账。另外那张七位数的存折是我中秋那天发现的,我在广州的时候把存折还给了她。她如果是自己离开的,应该不会放弃这些钱。”倘若徐英真的参合在这件事情里,那她的最终目的也无非就是为了钱,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撇下钱就离开了。

姚岸又垂头低语:“我现在,已经分不清是希望她就这样走了,还是自己离开了,结局总归都不好。”

蒋拿一声不吭,揉了揉她的脑袋,许久才说:“我已经让人帮忙去查了,明后两天就能有消息。”

姚岸一愣,半响才呆呆的点了点头。

时间总是溜得无声无息,蒋拿的吉普车碾过李山通往中隽的路,再按原路返回,夜幕沉沉,天际悄悄的掀开黑布,一点一点的将晨曦释放,虫鸣鸟叫日复一日,李山中路又迎来了川流不息的车河。

银行方面的数据很快就传到了蒋拿手中,他关闭电脑邮箱,伸了一个懒腰。

兄弟们都已起床,打着哈欠将一辆辆货车驶出铁闸,蒋拿不紧不慢的开车前往中隽,候在里三路的路口处。

姚岸疲惫的走在小路上,连续几夜都睡不安稳,她拧着眉心瞧见停在远处的吉普车,一时有些呆滞。蒋拿走下车,替她打开车门,又将她押进去。

仪表台上放着热粥和小笼包,蒋拿催她赶紧吃,又说:“这几天我就来接你上下班,等你搬去宿舍再说。”

姚岸小口小口吞咽热粥,轻轻的“嗯”了一声,长发有些凌乱的垂散在颊边,小脸比从前消瘦许多,眼睑处总泛着青黑,蒋拿瞥她一眼,蹙了蹙眉,临到品汁门口时他才开口:“银行那边的消息是,她在出事那天下午曾经从你给她的存折里取出五万。”

姚岸一怔,慢吞吞道:“只有这个?这五万是我看着她取的。”

蒋拿倏地转头看向她,姚岸连忙解释:“我忘记跟你说了,不是故意的。”

蒋拿这才继续:“另外那张存折里的钱也早就被取了一半出来,你说她第二天就要出国,取这么多钱干什么?”

姚岸不解,蒋拿提示道:“带着这么多现金上飞机?还是捧着一堆现金去兑换外币?”

姚岸闻言,一时心跳如鼓,蒋拿勾了勾唇,不再解释,打开车门让她赶紧上班。

姚岸浑浑噩噩的在主楼里穿梭来回,一会儿跑到外贸部去核对资料,一会儿又在研发室里处理数据,脑中却空茫一片,直到大伙儿都冲去了食堂,她才回过神来。

徐英一定不会死,她早就做了隐瞒所有人,独自离开的准备,但也不排除她失策被沈纶带走的可能,姚岸一时迷茫,不知是否该继续深究到底,倘若徐英是第一种可能,那也许是最好的结果,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同学从广州打来电话,他们明日即将返回,此行并没有寻出结果,但众人心里都已下了判断,有人想回到南江替徐英办葬礼,徐英无亲无故,他们想要尽最后一份力,却又有另外的同学反对:“徐老师也许没死,这么急着办葬礼干什么,姚岸你说!”

姚岸头痛欲裂,敷衍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临下班时她又前往东楼递送资料,沈纶恰好在同吴主任议事,姚岸见到他,愈发烦躁,甚至有一丝莫名的恐惧,她无法想象在沈纶温文尔雅的背后是怎样一张脸。

沈纶同她一起离开研发室,突然问道:“昨天晚上我看新闻,广州那边有了进展,听说找到了一只鞋子?”

姚岸翕张着唇,声音卡在了喉中,又听沈纶继续说:“其实我跟徐英老师认识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有需要我也可以帮忙,我觉得她一定不会有事,你说呢?”

不待姚岸回答,他又道:“你跟她的关系也是最好的,她旅游了这么久,也会大老远的跑来广州,应该是来看你吧?”沈纶笑了笑,看了一眼手表,“我还有事,改天再聊,徐英老师如果有什么消息,方便的话希望你能跟我说一声,我也可以出一份力。”

姚岸怔怔的盯着他消失在楼梯口,心头突生异样,她忙不迭的跑下楼,打电话给蒋拿说:“沈纶他不怕我知道!”

落日余晖遍洒,姚岸跑出东楼,抬手挡了挡眼睛,心中愈发笃定,沈纶既然三番四次向她打探徐英,也许他早已认为她知情徐英私下所为。

蒋拿准时候在品汁外头的拐弯口,姚岸气喘吁吁的坐进车里,还未开口便听蒋拿沉声道:“这事儿你别管了!”

姚岸一愣,蒋拿蹙眉:“如果徐英彻底失踪,沈纶找不到她,他极有可能将目标对准你!”他语重心长道,“徐英我会找出来,沈纶我也会解决,徐英这一‘死’,其实刚好就把你拉出了危险。你下午不是在电话里告诉我你同学要替她办葬礼吗?不管办不办的成,你从现在开始就给我装,装伤心装无辜,装完全不知道毒品的事儿。”

姚岸紧张的捏了捏拳,低声道:“我担心没有用,如果之前让我取存折的短信是沈纶发的,修改手机服务密码的人也是沈纶,这些足以证明他知道我能把徐老师找出来,他甚至可能认为我知道的足够多。”

蒋拿握了握她的手,“用不了多久了,别担心。”

姚岸不得不承认她现在开始后怕,沈纶绝非善类,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不动声色,继续工作生活。

蒋拿回到货运公司,装修工人正在二楼的房间里叮叮咚咚敲打不停,弟兄们奇怪道:“拿哥,你怎么突然想要装修房子了?”

蒋拿淡笑不语,看了一眼房间后叮嘱装修工人动作快些,他才回到办公室开始忙碌。

自月初知道徐英曾在慧园美工作后,蒋拿曾就慧园美展开调查,如今十月即将过去,他却一无所获。

慧园美主要生产生物试剂,同时在医药和食品方面都有涉及,与它有联系的企业单位足有上百,蒋拿从九十年代末的资料开始查起,剔除一些无关企业后,余留下来的嫌疑单位仍有五十多家。

如今的问题是资料不全,慧园美是滨州市的龙头企业,自崛起后便屹立不倒,蒋拿无法深入它的内部获取资料,却又不能贸然让政府机构出面干涉,如此便走入了死角。

那头姚岸在洗手间里呆了半个多小时,身上的皮肤已被温水冲皱,走出氤氲的雾气,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抹去镜面上的水雾,镜中的她又恢复了红润的面色。

姚母替她收拾行李,说道:“你后天就搬过去了,脸盆什么的我还没给你买,一会儿我们就上街去逛逛,顺便再买几件衣服。”

姚岸点头应下,饭后母女三人一齐逛街。中隽镇的夜晚并不冷清,主街新开了一家超市,专卖价廉物美的生活用品,姚岸满载而归,熬过最后一晚,周六她终于搬去了宿舍。

四人间的宿舍位于开发区最深处,附近偏僻无人,楼边杂草丛生,最近的小卖部在路口,宿舍内杂乱狭小,天花板有许多裂缝,卫生间里也没有淋浴装置,生活极不便利。

姚岸上完厕所后冲水,发现坑位堵塞,询问后才知这间屋子的坑位一直都有问题,隔壁的室友说道:“以前这里住人的时候,屎尿都直接流出来了,工程师傅来修过,把厕所的地砖都撬开来了,修好了没多久还是坏的,所以她们都直接换宿舍了。”

姚岸蹙眉道:“那还有其他宿舍吗?”

室友笑道:“早就住满了,也就空了这一间,我们早上看到这里有人搬进来,还奇怪呢,你要想换宿舍,起码要等到过年,那些人有的辞职回老家了,宿舍就能空出来了。”

姚岸无可奈何,双休日无法找人事部处理,她只能将就着住下。

半夜突起暴雨,屋子的隔音效果不佳,姚岸被雨声吵醒,打开台灯打算看会儿书,谁知抬眼便看到墙壁上的水渍,另一边的天花板甚至在滴着水。

她哑然无语,再也无法入睡,蜷在床头盯着天花板,嚯嚯的烈风将雨丝携带进来,老旧的窗户挡也挡不住,缝隙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水珠。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起,姚岸举起电话,蒋拿在那头说道:“收拾一下,我在你宿舍外面。”

姚岸愣了愣,“你在外面?”她立刻跳下床,跑去窗边。

不远处的车灯在雨幕中折射着刺眼的光芒,杂草被雨水打焉儿,还有雨丝从窗户缝隙里袭进,姚岸躲了躲,夜色已被雨水浸透。

她翻出一把雨伞,匆匆朝吉普车跑去,蒋拿赶紧打开车门,抽出纸巾替她擦了擦沾着雨水的胳膊,见她手中空空荡荡,他不置一词,径自往李山镇驶去。

姚岸奇怪道:“你这么晚来有事儿?”

蒋拿笑了笑:“这大风大雨的,我怕你一个人住不惯。”

姚岸闻言,忍不住向他描述宿舍内的惨状,“墙壁都是裂的,厕所还冲不了水,晚上洗澡我也得自己烧水,可我看隔壁宿舍都不这样,环境还挺好的。看来得熬一阵,等过年再找机会换宿舍。”

蒋拿淡笑不语,片刻便到达了货运公司。姚岸站在楼下踟蹰半响,才随他上楼,心想在此将就一晚,谁知进入卧室后她立刻傻眼,水泥地铺上了一层板砖,角落里添了一张梳妆台。

蒋拿推开浴室门,喊道:“快去洗个澡,别感冒了!”

姚岸愣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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