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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知道戚雨怀孕的事?但我已顾不得深究,“这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他拍手大笑,“你这个解释太好了,我是不是应该这样理解,你的男朋友勾引了你的妹妹,或者是你的妹妹勾引了你的男朋友,两个人上床后发生了意外——因为没有及时避孕。”

我站了起来,“付名绪,你住口!我不许你侮辱他们!”我又想起那个雨夜,要不是他把我关在那间漆黑恐怖的房间里,要不是他切断我与外界的所有联系,沈浩也不会去找戚雨,沈浩也不会借酒消愁……

“干嘛这么激动?”他伸手抚摸我的脸颊。

我打掉他的手

,“别碰我!”

“别碰你?那你希望谁来碰你,你的妹夫?”

我气急,挥手向他脸颊打去,可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谁来碰我都行,我就是不想你来碰我,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人,你就是一个猪狗不如的禽兽!”我已经语无伦次。

“好,那我今天就偏要碰你!”他把我按倒在地板上,我拼命挣扎,他一把扯出我裙上的腰带,把我的双手系了起来……

我衣衫不整地回到房间,无力地靠在房门上,这一刻,我真想抛下一切,独身一人,一走了之……

可是——我不能,我的妹妹,我的妈妈,还有沈浩,我一个都不能割舍,还有那个无辜的还没有出世的小生命,他长大后,该是多么的可爱!只是,我委曲求全,一味讨好,本来是要用自己的身体来逢迎他,可结果怎么会成了这样?

手臂隐隐作痛,我再一低头,赫然发现手指上有一片鲜血,我把手伸到水龙头下冲洗,却并未发现伤口,难道是其他地方受伤了?我已不想再去查看,受伤就受伤,流血就流血吧!或许这样,心中的痛就会少上几分。打开淋浴,温热的水洒在我的脸上,冲走了那一滴泪水……

第二天清晨,我并没有看见付名绪,我也不想看见他,我连早餐也没吃就匆匆上班去了。中午,接到戚雨的电话,她告诉我和中业公司的合同已谈妥,八千万的担保贷款也马上可以办理手续。这么快就峰回路转,我很意外,我愕然愣在那里,内心也说不出什么滋味,只知道再一次叮嘱她别让沈浩知道这些……

终于有一块石头落了地,我原以为我会轻松一点点,我会高兴一点点,可是,好像没有,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并没有自己臆想的那么伟大和坚强。那一天,戚雨拉着我的手,说她不想打掉那个孩子,说她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求我帮她,帮沈浩……我不得不承认,沈妈妈是一个精明的女人,她要戚雨在婚礼前完成两件事,挽救困境中的沈家,她还巧妙地告诉戚雨,我曾经签了中业公司的一笔大单,我认识一位非常有门路的付总。那一天,妈妈也拉着我的手,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帮戚雨,她明明知道这不是一件小事,她明明知道如果一个男人肯帮这样的忙将会意味着什么,可是……那一天,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五月天,所有的重担顷刻之间又压在了我的肩上,我很想和妈妈说付名绪是有老婆的,但是,我没有说,我很害怕说了之后的结果,如果她还坚持让我帮戚雨,那我难过、寒心,如果她不让我帮戚雨,那我会内疚、自责。

、皆大欢喜

七天后,戚雨和沈浩的婚礼如期举行,仪式非常简单,毕竟沈浩的父母也并不待见戚雨。我没有去参加,因为,我不想让自己难堪。我和付名绪飞往了一个海滨城市,这一晚,酒店露天的餐厅里烛光摇曳,携着淡淡咸湿的海风又轻又柔,在不知名的慵懒的音乐中跳跃着、涤荡着,远处的大海一片昏暗,只听见海浪的翻滚声。我的心底也犹如这大海一般波潮起伏,这一刻,他们是在交换戒指?还是在向宾客敬酒?戚雨身穿婚纱的样子,一定很美丽,她这样活泼可爱的女孩,谁会不爱哪?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爱上她,一定会,因为她就是他的理想,纯洁无暇,如那块温润的玉——他曾经送给我的蝴蝶吊坠,他们,必将是琴瑟相合……

不远处的草坪上,一个外国男子抱起一个身材娇小的东方女孩,“i love you!lily!”他大声叫着、笑着,兴奋地抱起她旋转,她波西米尼亚风格的长裙飞舞着,犹如一把色彩绚烂的团扇在演员手中左右翻滚……

这世上大部分的爱情,可以给你笑容也可以给你泪水,可以让你幸福地笑也可让你痛苦地哭,可以让你喜极而泣也可以让你悲极而笑。还有小部分的爱情,或许曾经也给过你笑容和泪水,但到了最后,即使它已经结束了,你还是会发现从此以后你已不能笑也不能哭,因为你想忘忘不了,想爱已不能爱,它堵在你的喉头,让你时刻都真真实实地感到无奈和遗憾。

“在看什么?”付名绪也顺着我的眼光向草坪上望去,“羡慕吗?”他转头来问我。

我不想去回答,因为我内心真的很羡慕。“假如是你,你会接受和一个外国女人结婚吗?”这曾经是沈浩问过我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又来问他,或许是我已经喝醉了,或许是今晚的他多了一点亲和力。

其实从在机场见到他开始,他就变成了一个单面人,客气又绅士,仿佛我们之间是朋友般的关系,连定的房间都是有两个卧室的套房,只是这敬而远之,让我有点走在雷区的感觉,不知道脚下何时何处就会爆炸。

“不会,因为我已经结婚了。”

这个难道我不知道吗?不仅结婚了,儿子恐怕都有三四岁了,我笑了,“我说的是假如,假如你没结婚。”

“不会,因为我现在想娶的那个女人是中国人。”

我有点对牛弹琴的感觉,“哎!你语文有没有学过?我说的是假如。”

“不会,因为我英语不好,她说话我听不懂。”

我彻底无语了,这一刻我开始严重怀疑自己的表达能力了,“假如没有交流障碍

,假如你很喜欢一个外国女人,你会不会和她结婚?”

“会,只要我喜欢,哪怕她是一个外星人,我也会和她结婚。”

我的头越来越晕,刚刚我喝了不少酒,因为我想尽快忘记今晚是什么日子,我伏在桌子上,眼皮也开始打架,付名绪的脸在我眼里也一阵模糊、一阵清晰,我第一次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他正伸手在松领带结,眼帘低垂,光影下的鼻子有雕刻般的棱角,那一身不知道几位数的行头尽职尽责地衬托出玉树临风般的挺拔身姿,好像还蛮英俊的。

“你现在想娶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叫阿芝啊?”我想起一个月前那次,他深夜喝醉回来,衣服上带着女人的香水味和头发,对着我叫的那个名字。

“你胡说什么,不是。”他微微皱了下眉。

“怎么不是?你喝醉了还叫着她的名字——阿芝,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不好意思承认,因为她不爱你,她不想嫁给你,是不是?”我继续半闭着眼睛进行我的推理,“嗯!也可能是你不想和你老婆离婚,阿芝就非要和你分手,你被她甩了,对吧!”

“我说不是就是不是,你闭嘴,别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他扶起了我,“回去睡觉。”

我的脚下像踩着五彩祥云,飘飘然,心也似乎飘飘然起来,今天,今天是戚雨结婚的日子,她和谁结婚啊?

付名绪似乎在我耳边说了长长一段话,他不爱谁?谁不爱他?还是他爱谁?阿芝是他什么人?次日清晨,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听完后满心的惊诧。像他这样的人会懂爱情吗?会懂得一心一意爱别人吗?不可能,不过他的感情生活无论怎样都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八卦他的情史。我使劲摇摇头,把残存的惺忪睡意赶走,来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一轮红彤彤的太阳在天边露出了半个笑脸,又是艳阳天。日复一日,永远有日落的一刻,也永远有日出的一刻,只是,昨晚过后,我心中的太阳就破碎了,新的太阳什么时候诞生,又什么时候升起,我不知道,也没有谁能够预见。

手机上有一条短信,沈浩发来的,时间是昨晚十二点钟,“如你所愿,就这样结束了,又开始了,皆大欢喜。”我按下了删除键,我可以在手机中删除这句话,却无法在心中删除它。“如你所愿、皆大欢喜”,他是在讽刺我吗?

他说过的话一字一句地开始涌上我的脑海,他不想娶戚雨,他甚至觉得他和戚雨的那一夜像是一个圈套,他甚至说要戚雨打掉这个孩子,他甚至还请求我不要因为戚雨就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只很平静又无限坚定地

说:“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要怎么办,随便你!只不过,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不存在了,即便没有戚雨,也已经不存在了。”

他用颤抖的声音问我:“早已不存在了,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存在的?从你再次投入那个男人怀抱的那一刻吗?那两天,也是你在故意玩失踪吧!”

我没有去回答他,他继续说:“戚蝶,我到现在才明白,对你来说,我一直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而戚雨,她永远是你的亲人,你永远会和她站在一起,或者说我就像一件物品,戚雨想要,你就给她,反正在你的心目中我永远是可替代的,不,现实中也是可替代的,现在你不是已经找到了一个更好的替代品吗?又年轻又有钱,这是多少女孩子的梦想,我真要好好恭喜你了!”

去了旧容,来了新貌,我多么希望能够忘却和替代,只是,人生还有一个常用词——叫做事与愿违。

“谢谢!”我依然平静,“人总要活下去,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这地球,离了谁还不是一样转。况且,戚雨是个好女孩,她就是你的梦想,纯洁无暇,你和她结婚、生子、老去,按步就班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你说的真好!”他笑出了声,“戚蝶,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听你的。反正这辈子没有了你,其他任何人对我都是一样……”

我握着手机又愣了半天,最后还是回了一条短信息给他,简单的五个字——“是,皆大欢喜。”

、奇妙人生

不久后,梅清清结婚的日子到了,虽然整个婚礼可以称得上是简陋,在新郎给她套上戒指的瞬间,她还是幸福地喜极而泣。那一刻,台下的我忽然觉得好羡慕,最无望的羡慕。

又不久之后,远在另一个遥远省份的李希元也打来电话,兴奋地告诉我她要结婚了。梅清清结婚早已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李希元也这么快就尘埃落定,倒让我有点意外。大学那会,李希元的情史比我们全宿舍的其他人加起来都要丰富更多,她甚至在高中就谈了好几个男朋友,到了大学,更是换了好几个。

那会流行安妮宝贝的书,确切地说应该是李希元认为流行安妮宝贝的书,她每天临睡前都会翻着那本《告别薇安》看几页,还不遗余力地向我和梅清清推荐,只恨中文系没把安妮宝贝的书列为课堂读物。结果我和清清一致对她所谓的颓废文风表示抗拒,不是堕胎就是自杀,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过的日子,我俩捏着鼻子也读不下去。

但让我奇怪的是,李希元每天浸在这种颓废、沉沦的文字中,居然也没被感染,她每天依然生机勃勃、积极向上,除了有些个夜晚,我们一起坐在操场上,她就会幽幽地点燃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装模作样地吐出一两个烟圈,那副样子俨然安妮书中所谓的女主角,但却是形似神不似。

终于有一个夜晚,我又陪她坐在操场上,路灯坏了过半,操场上有点黑咕隆咚的,她手指间那根细长的香烟闪出绯红的浅光,她的脸颊上有清浅的泪痕,眼睛望着远方,空洞无物,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这一刻,她的样子真正像足了安妮书中的女主角,形似神也似,落寂又颓然。

我一直以为,她身经百战,应该是感情中的强者,这一刻才知道,那是以前她没有遇见对手——真正所爱之人。她和她大学时代第二个男友分手了,确切地说应该是被分手了,男生看上了一个外表清纯、漂亮的女生。她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近乎于不吃不喝,又窝在宿舍颓废了一个月,那时我才知道,爱情居然有如此大的魔力。而她那个前男友,早已搂着清纯、漂亮的新女朋友一起吃饭、一起上晚自修了,所以,爱情中受伤的那一个永远是爱的更多的那个人。

一个月后,李希元开始经常夜不归宿,开始背名牌的包包,穿名牌的衣服,这样傍大款的日子她过了足足半年多。后来的一个晚上,我俩又一次坐在操场上,操场上微白如黎明前,依稀可以看见跑道上有三三两两锻炼的人,不是因为路灯修好了,而是因为这晚天高风清,满月高悬。她点燃了一支香烟,由于已经许久未抽过,她吸了一口就开始咳

嗽,“戚蝶,你知道吗?我和外面的男人玩,其实并不是为了钱,只是和——和他分手后,我很痛苦,我只有这样堕落、这样出去玩,才可以麻木,才可以不想起他,才可以不那么痛苦。你知道吗?校园就这么小,我常常看见他搂着那个女孩的背影,每当这一刻,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我真希望我自己是个瞎子。”

我安慰她,虽然我知道这安慰无济于事,“算了,都过去了,以前的事情别去想了,好男人都在后面哪!”

她哈哈大笑,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熄,“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到你遇到你的克星,你就死定了。不过也难说,你这个女人,眼光太高了,连那么有钱英俊的男人都看不上,真不知道还有谁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我知道她说的男人是谁,我非常讨厌她提起他,“你怎么又提这件事,不是说了以后和谁都不提的吗?”

“好了,好了,我错了,行不?”她哀求,“可是说实话,我真觉得即便付名绪有老婆,即便只是做他的情人,也挺好的啊,又享了艳福,又拿了钱。”她轻浮地嬉笑。

“那你去呗!你不是有他的电话嘛。”我没好气地说她。

“人家要是要我,我早去了,还轮的上你。”她反唇相讥。

“你还真想当真啊,我拜托你醒醒吧!这样的日子有意思吗?没有一丝的感情,有的只是欲望,没名没分的短暂游戏,不再新鲜了就随手抛掉,说不定还要像过街老鼠一样被正妻追打,到时候我看你找谁哭去。”

人生就是这样奇妙,李希元失恋时的心情,我终于也感同身受,不过还好,沈浩和戚雨远在另一个城市,连妈妈也被他们接去了,我看不到他搂着戚雨的背影,我不用成为一个瞎子,但是,这样我的难过就会少一点吗?我骗得过沈浩,我骗得过戚雨,我骗得过妈妈,我骗得过身边的所有人,可是,我骗得过自己吗?

人生居然还能这样奇妙,当初我义正言辞地向李希元细数“小三”、“情人”的下场,而我此刻却正走在这条路上。对面的女人柔声问我:“戚小姐,您喝哪种咖啡?”她身材高挑纤细,有一双黑如漆、亮如星的大眼睛,她穿一袭质地考究的墨绿色连衣裙,整个人高雅又华贵,她身上有淡淡的香味,清雅像是百合,甜香又像是玫瑰,一丝丝一缕缕地飘进我的鼻孔。

我如坐针毡,“我要一杯白开水就够了,我很少喝咖啡。”我很庆幸此刻的我还可以流利地说话。

她微微笑了,“你和名绪很像,他也从来不喝咖啡,只喝绿茶和白开水。”

我汗然,她居然能心

平气和地和丈夫的情人讨论丈夫爱喝什么,这种情形,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要么是她已将敌人牢牢控在掌心,像吃饱的猫玩弄抓到手的老鼠一般,于嬉笑中置敌人死地;要么是她和敌人已势均力敌,为了养精蓄锐,只好委曲求全,以图先维持这微妙的平衡。但依目前的形势看,明显不可能是第二种情况。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我想起刚刚,前台对我说有人找,我走出,一眼就看到了她,她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戚小姐,您好,我是付名绪的太太,今天很冒昧来打扰你。”那一刻,我真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好让我立即钻进去,又恨不得自己像孙悟空般会筋斗云,腾身一翻到千里之外。

其实自见到她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就矮了半分,尽管我和付名绪之间没有感情,尽管付名绪除了我还有很多其他的女人,少了我他也依旧是个不归家的风流男人,但我终究是个第三者,面对他的妻子,我还是有点惭愧和内疚。

她如此和颜悦色、波澜不惊,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让我不禁联想到小说里面的场景,一般来说,小说如果写成这样,往往这个女人就会异常狠毒,并且又会拥有高超的计谋和手段,到结局,往往会把另一个女人整得死去活来、惨不忍睹。

我握着水杯的手心开始有冷汗渗出……

她又开了口,“戚小姐,你跟名绪以往的许多女人,有点不同,当然,他对你,也跟对以往的其他女人有点不同。”

“付太太,对不起,其实我和您先生之间——”我不知如何措辞,想了半天才继续说:“我们只是暂时,暂时在一起,到时候我一定会离开的,我保证我离开后,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们。”

她轻轻叹了口气,“戚小姐,你误会了。”

我误会,我误会什么了,我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继续说:“我并没有要你离开名绪的意思,当然,我也管不了他的事情。你知道刘思妤吗?那个挺有名的模特,她是名绪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个女人,大概有两年多的时间。我甚至都以为,他是爱上她了,他会因为她而跟我离婚,直到前不久,我才知道他们早已分手了,就是因为你。所以,我觉得,他对你似乎有那么点不同。戚小姐,其实说实话,我反而希望你能和他在一起……”

我愕然了,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她微笑着对我说:“不好意思,我接下电话。”她侧身从包里拿出手机,脸色立即就变了,似乎很惊恐又很害怕,她慌慌张张地接起。我听见她的声音都变了,一个

劲地说“我知道了……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就离开。”

她挂断电话,站起身来,“戚小姐,对不起,今天我真不该来打扰你,刚刚我说的那些话,你听过忘了就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付太太……”我叫了她一声,可她已匆匆离去。

她话说了一半就匆匆走了,留下满心忐忑的我,“我反而希望你能和他在一起”——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可能?纵然他们感情再不好,孩子都有了,付名绪又那么有钱,她怎么会轻易和他离婚。难道她以为我在说谎,故意在说反话,来套我的话?

、戏剧人生

我的心一直乱到晚上,我想了半天还是打了个电话给付名绪,他又不知到哪里出差去了,我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他了,我想这么重大的事情还是要告诉他一下。结果他只毫不在意地说了一句话“知道了,她以后不会再去找你了”。

尽管他们之间可能没有感情,但他们毕竟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关系,况且有钱人的夫妻关系往往与金钱和权力并存,无时无刻不受到权钱利益的制衡。相较之下,我只不过是他一时新鲜感作祟的产物,就像吃惯了鲍参鱼翅,偶尔吃顿窝窝头一样,孰轻孰重,傻子都看得出。

我又想起那次饭局上他们谈论的那件事,老婆把小三杀了,还碎尸扔到了河里。老天知道,这位温柔漂亮的付太太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手段和魄力,不是有人说过“越是外表温柔漂亮的女人,骨子里越是阴狠毒辣”吗?付名绪曾经说过他有一百种置人死地的方法,种种都不留痕迹,我来还钱的那个雨夜,在那间漆黑恐怖的房间里,在不绝的雨声雷声中,他曾经说过几种,譬如让汽车掉到河里,不会水的乘客必死无疑;譬如让醉酒后的人服用强效镇静剂;再譬如让一个人欠一大笔的债,穷困潦倒自己跳楼……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的妻子耳濡目染,这样的手段不知道学到了几种。付名绪绝不可能为了我跟老婆冲突,如果真有什么事情,他也不可能站在我这一边。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可是一场经济危机让沈家岌岌可危,订单和贷款全是仰付名绪的鼻息,他如果半道抽手,沈家必然一蹶不振,那沈浩和戚雨怎么办?我想来想去,越加睡不着了……

我提心吊胆地度过了这难熬的十多天,付名绪终于回来了。

我挨到下班回去,推开他卧室的门,却看见他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沉,管家来到我身侧,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戚小姐,付先生刚从国外回来,还需要倒时差,有什么事,您最好还是等他醒了再说吧。”

“嗯”我点点头,只好轻轻带上了门……

付名绪回来已经好几天了,但却对他老婆找到我的事情只字未提,就像这件事情从未发生一样。我真的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按理说,老婆都找到情人谈话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作为矛盾焦点牵涉其中,多多少少总要从中“协调斡旋”一下,怎么可以还能如此淡然、理所当然地做个置身世外的旁观者。这样的不在意,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矛盾的两方——都不值得他在意。

我刚刚体会过人生的奇妙,马上又体会到了人生的戏剧性,可是这个戏剧性实在是太新颖,小说里好像并没有写过这样的场景

,电视剧里好像也没有演过这样的场景,以至于当我身处其中时,尴尬之余只能手足无措。

时已至夏末秋初,梧桐树的叶子已有大半遍染了金黄,天气却依然炎热,“秋老虎”正开始发威,从早到晚的空气中都透着令人不舒服的燥热。

前面就是商场,我对付名绪说我想进去买只唇膏,他点点头,告诉司机停车。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错,虽然我说我一个人去就行,他还是下了车和我一起走了进去。

我向来对化妆品、护肤品没什么研究,只记得以前在北京的时候,北方干燥、风又大,一到秋冬季节,我的嘴唇就会干裂,那时候沈浩还很体贴地送了我一只三宅一生的唇膏,我笑他连对女性的护肤品都这么了解,他笑说只是因为觉得这个名字好听才买的。沈浩,沈浩,我怎么又想起了这一个早已经不该再想的人。

踏进冷香拂面的商场,我一眼就看见了issey miyake 的柜台,我走过去,叫服务员拿只唇膏。柜台边还坐了一个女子,修长洁白的手指间正托着一瓶香水,听到我的声音,她转过了头,只看了我一眼,目光就急速越过我盯着我的身后,这一刻她的神色明显一滞,啪的一声,那瓶香水掉在了地上,细巧的玻璃瓶身立刻四分五裂,一股浓郁的香气四散开来,其中有百合的清雅之香,又有玫瑰花的甜美之香。

自她转头的那一刻,我真后悔自己走进这个商场,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嘴唇干裂至出血,哪怕变成梁朝伟的香肠嘴,我也不会来买这只唇膏,这样就不会如此凑巧地遇见她——付太太,而此刻我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她的丈夫。

我尴尬地立在那,手足无措,付太太显然也没有预见到这个场景,她睁大了那双明眸,也惶然愣在那,只有付名绪一片泰然,上前两步对她说道:“阿芝……”

阿芝?她居然是阿芝,我的惊讶让我不自觉地也睁大了眼睛。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用这种香水。”付名绪的唇角勾起一个微笑,眼里却无半丝笑意。

阿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整个人似乎都在微微发抖,连勉强挤出的一丝笑容都完全扭曲了,她结结巴巴地说:“不是……我只是……只是随便看看。”

付名绪嘴角弯了一下,转身递了一张卡给服务员,“这两位小姐选的东西,帮我分别包好。”

“名绪,不用了,我本来也不是要买的。”她急促又惶恐地对他说。

他把手往她肩头一按,“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给你。”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口气,只是他的眼里似乎有一道

犀利寒光一闪而过。

而她的脸色顿然由惨白变为灰败。

此刻服务员已将东西分装好,他低头看看腕表,对她说:“快中午了,一起吃午饭吧。”

“不用了,你们去吧!”她慌忙说。

“哦?你不是想跟她聊聊吗?”他瞟了我一眼,继续说:“正好可以趁吃饭的时间交流一下。”

“交流一下”,这句话估计也只有他能说得出口,情人和老婆——宿命中的天敌,有什么好交流的!

“其实我没有要……”阿芝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望了他一眼马上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你的车停在哪?”他问她。

“停在地下二层,我现在就下去取。”她的声音还是不自在。

“不用了,坐我的车吧,就停在门口,不远,吃好后我送你回来取车。”他边说边往外走,她也疾步紧跟他身后。

“喂!你还站在那儿干嘛,走啊!”直到付名绪转身不耐烦地叫我,我才反应过来,跟在他们身后,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别扭和忐忑。

谁会想到,情人、老婆和丈夫能如此和谐地在一张桌上吃饭,其实也不能叫做和谐,因为这顿饭除了付名绪能若无其事地大快朵颐,其他两个人根本是味同嚼蜡,阿芝甚至根本不像在赴宴,更像是在赴刑场。

我觉得奇怪,她为何会如此惧怕他,可仔细想想又觉得情有可原,那个模特,阿芝说过的叫什么刘思妤的,不就是在北京别墅前我遇到的那个女孩子嘛,由付名绪对她的冷血可想而知,他对妻子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况且以他的手段,想让一个人屈服,尤其是一个女人屈服,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时不时夹菜给她,可连我都看得出,她根本吃不下,但她又好像不敢不吃他夹的菜,只故意陪出笑容来慢慢地塞到嘴里。席间他们很少说话,只谈了几句儿子的状况。

我想这个饭局最大的赢家就是付名绪,因为他淋漓尽致地展示了现代社会一个男人的终极权威,就是让妻子像古代的贤后一样,心甘情愿地和姬妾一起服侍君王。甚至在刚刚上车的时候,他替阿芝打开的竟然是前面的车门,而他就和我堂而皇之地一起坐在后面。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在意我,他只是想以这种方式展示他在她面前的权威而已,如果他那群狐朋狗友在,估计不但要顶礼膜拜,内心深处更要羡慕嫉妒恨了。

、多事之秋

再见沈浩已是深秋,而北国的深秋已是萧瑟点点、寒意冷冷,天地间又只剩了两种颜色,冷冷的灰和清凉的白。

白色的走廊里,冷冷的空气里满是冷冷的消毒水味道,沈浩默然伫立在门口,他微微低着头,脸色苍白,廊顶淡白的灯光洒至白色的房门上,又被折射出一层薄雾般的白光,而他的脸笼罩在这白光里,愈加惨白。

我扭头,望了望房间深处病床上的戚雨,她侧身躺着,已在沉沉睡意中。我轻轻把门带上,压低了声音,还是忍不住再次埋怨,“沈浩,你怎么可以这么冲动!你怎么能和一个孕妇斤斤计较啊!就算她再不对,就算你再生气,你也不能动手啊!”

他用手抵着额头,紧蹙眉头,满脸懊悔之意,半天,手放下,才说出话来,“我并没有想要和她计较,只是她……她太无理取闹,我实在是很生气,我想出去静一静,让她一个人在家里也静一静,可她非要拉着我,我只是想甩开她的手,我没使劲,但我没想到,她会摔倒。”

“无理取闹?你难道不知道孕妇的情绪本来就很不稳定吗?你没使劲?她的力气能抵得过你的十分之一吗?不是你没想到,是你根本没有在意!”我为那个逝去的幼小生命惋惜,心中又痛又愤。

“没有在意?我自己的骨肉我怎么会不在意?难道是我故意推她,难道是我故意想让她流产?戚蝶,孩子没了,戚雨难过,你难过,难道我就不难过?”他低低反问,声音已不复平静。

我乍然一愣,从我得知戚雨流产的消息,我就把所有的过失和错误归谬到他的身上,却忘了一件事,他是孩子的父亲,他也是最需要安慰的人。

望着他明显因为睡眠不足而布满血丝的双眼,我很想说句宽慰的话,可却又不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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