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蛛童大人的侍仆出现,朴子心中在打着鼓,心想来凑什麽热闹。
璎珞则管不了太多,直唤:「朴子,赶紧驾来马车!我得上东郊一趟!」
「你和我一同去吧,牧奴。」璎珞看向前方的牧奴,指尖轻拉着他的衣袖,脚步没停,随即紧跟於朴子的身後。
心里极是懮忡,可牧奴的耳里却回响着方才的那声呼喊。
牧奴,牧奴,牧奴……
那柔柔的声调多好听啊……
◆
东郊生有齐膝荒草的路道,因数千马蹄的踩踏而转为稀烂,泥泞淤地里烙上无数的蹄印,印痕极深,亦嵌下一条条的车辙痕迹,碾碎了夏日所生的虫蚁,斑驳不堪,显得几分凄凉,虽天候仍炎热着。
因夏而生的夏蝉尾随着马鞭甩动的节奏,鸣得响彻,知了知了,似是鼓动着人心,鼓舞着躁动,说着知了,加快着人的心跳律动。可,牠又真明白了吗?
瘦小的朴子极会驾马车,双手猛甩缰绳,驾车如飞,揣着将作大匠府的令牌,顺利地穿过了东门,朝着兴建大寺的东郊小丘驶去。
一路颠簸,坐於马车内的璎珞双手紧扭着水蓝色纱裙,掌心出了汗,忧虑挂於眉目间,心怦怦一上一下地喘,忐忑不安的思绪久久仍是不绝,宛如波澜汹涌。
她担忧她的夫君,忧心他是否受了重伤。
牧奴则一动也不动,静默地坐於一旁,厚实的双手摆於腿上,迟迟未将脸抬起,且刻意与璎珞之间拉出了距离,就怕碰上璎珞娘子那娇贵的身躯。
他是奴,哪有与高贵之人共乘一车的道理。璎珞不是蛛童,并非他的主子,他着实不该顺着璎珞的话而显摆着自己的高贵,他该甩开她的手,拒绝才是。
可,牧奴推拒不了,他急於上建地瞧瞧弥诺的安危,甚至是想好好地看看璎珞的面容,嗅上她的一股香。
卑琐的心就算有多少的言不由衷,他独独能咬牙吞忍。
奴隶,没资格说话。
忽地,车轮猛地翻过了堵於路道中的一粒大石子,马车狠狠地颠了下,上下震动,晃得厉害,使得失神的璎珞反应不及,身子一倾,猛地朝马车的另一侧撞去。
「小心!」牧奴喊,身手矫捷地将欲撞上车壁的璎珞给搂住,馨香顿时扑满怀,嚐了一口日夜期盼的淡淡香气。
璎珞微张着略泛白的唇瓣,呼着喘喘的气,一身瘫软地撞入了牧奴的怀里,柔嫩的脸颊抵着藏於粗糙麻布衣下的硬实胸膛,温温的,鼻尖不由自主地轻嗅着那股不属於扬舟的男人体味,令她感到有些陌生。
是羊骚味,鼻子灵巧的她嗅了出,那是羊的脂肪味,是绵羊。
一身僵硬,双眼不敢睨向璎珞,牧奴感到失礼,他无资格将高贵的女人搂入自己的怀中,那是罪不可赦的行为,要让人劈的。可他亦不能就这样将她松开,她会因他的放手而受了伤,他不能如此狠绝。
牧奴双眼不望,鼻尖却是嗅着那股只属於璎珞的馨香,那是自颈肩和青丝散溢出的淡淡香气,他说不明白是什麽香气,可却感到几分熟悉。
虚空中的味道会告诉他,让他嗅。如今嗅到的,是慈悲,是解救。
「对不住。」璎珞尴尬地将身子撑起,软软的脸颊离开了牧奴的热热胸膛,小心翼翼地坐回车内的另一侧。
卑微地垂头,牧奴抿抿双唇,琥珀色的眸子盯向自己的麻布衣,心想,奴隶就是奴隶,乘上马车,亦无法成为高贵之人。
牧奴受蛛童的影响极深,将自己看得卑贱,可自己却不知晓。渐渐地,他许会遗忘自己曾是头在草原上奔腾的豹子。
「你是牧羊人,牧奴。」璎珞望着自己的双手,视线不转,打破了车内的沉寂。
仍是一愣,牧奴未料到璎珞会和他说话,只有唯诺地瞟了璎珞一眼,随即又将视线收回,讷讷地说:「是,牧奴是,曾经是。」
在他人面前,他仅是名奴隶,没资格称自己为「我」。
奴隶是狗,牧奴记住了。
「蛛童他,待你好吗?」璎珞垂下眼眉,双手扯扯水蓝色的纱裙。
心在窒息,舌尖让苦楚给缠住,牧奴不答。
他再卑微,在那朵溜溜的云的面前,他仍想保有一点属於男人的尊严,不想让她知晓他是蛛童的性奴隶,是男人的男宠,夜夜有违道德,将自己的尊严放入一个男人的体内,不断地涌送着。那肮脏,龌龊,使人鄙视。
虽说,他早已向璎珞坦承,坦承他已是蛛童的侍仆。可至少,他的外壳仍未全数拆解开,她仍未看尽他一身的懦弱与低贱。
璎珞心想,自己的问话许是刺伤了牧奴,眼眶里的雾气顿时涌上。
她转过身,一脸歉意地看向牧奴,欲道歉,可却又连忙收住了口,将脸默默地转回。
此时,无声胜有声,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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